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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先秦古钱币——楚视金系列钱牌

美是一种很主观的认知,燕瘦环肥各有所爱,所以我之所谓“最美”,并非是一个能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评价。但如果我们把视金钱牌称为外形最繁复、细节最精致、甚至是:线条图案承载的信息量最丰富的先秦古钱币,恐怕更为禁得起挑战。

战国七雄里面,楚国是公认大量使用黄金货币的国家,以至于大家习惯性的把战国金币统称为“楚金”。金币作为高价值称量货币,在交易时,会越切越细小,又因其价值较高,必须锱铢必较“找零”!真要到了需要交易一铢或者几铢时,直接在郢爯金版上切割,变得难以完成。

从市场交易需求来看,一种可以替代小额金币的专用币就呼之欲出了。正是由于这种交易实际需要,在楚国诞生了第一种可以权黄金的代币——视金系列钱牌。

以青铜权黄金,有人天真的以为30克多点的青铜,即可兑换一铢(0.65克)黄金,即:青铜黄金比价为46:1;相对于两千多年后的今天,纯铜与黄金的比价约5500:1就能看出,即便在战国时期,30多克青铜也是不能与一铢黄金等值的。实际上彼时金价较低,以最为接近的汉代记载,铜与黄金的比值也在130~150:1之间。那么一个明显的结论是:视金系列钱牌,它恐怕是现存最早的虚值货币!比王莽的一刀平五千,还要早上几百年。既然是虚值货币,铸币者为了维系货币价值体系,首先想到的事情就是——防伪。不然随便什么人,融点青铜器具,刻范浇铸一下,以30多克青铜去“轧金子”,三两下,楚王不等秦国大军来袭,自己就先玩儿破产了。如果材质上不能防伪,那么就要从工艺上做文章,让有不良企图的刁民望洋兴叹才行。于是在两千多年的荆楚大地上,诞生了中国最早的防伪货币。战国时期,铜镜是属于少数贵族才能享有的高级玩意儿,其花纹繁复细腻,工艺复杂,相对于民间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黑科技”,又兼具一定的批量生产能力,简直是天然的防伪虚值货币种子选手。

于是视金系列钱牌这种依托铜镜制作工艺的黄金兑换币种,在楚国诞生,交易流通,然后被历史长河吞没,又被钱币收藏者挖掘、发现、研究、认知。

视金系列钱牌,矩形,长宽比约为3:1,纹理分为三层,周身通体蔓枝卷云花纹下有一层云雷暗纹,正面最高一层,中央两圈凸棱之间,有篆书计值,分为视金一铢、视金二铢、视金四铢共三种规格。是极为罕见的先秦钱币。著名藏家少泉认为,以存世量论,视金系列钱牌,要远少于三孔布系列。其中视金一铢;视金四铢大多数都在博物馆,民间仅存个位数,且视金一铢民间没有完整品。视金二铢为孤品,大多数爱好者,估计连彩色图片都未曾一见。

作为先秦钱币收藏者,楚系货币拥趸,和系列品种强迫症患者的我,垂涎视金钱牌已久,但这个系列对于我来说,属于既买不到,又买不起的存在。在多次梦中拥有它们之后,发心动念,决定对这种注定无法拥有的钱币,以现代的技术和工艺,复刻一个“寄托款”出来,慰籍我渴求的心灵。同时也是向两千多年前楚国的能工巧匠致敬。

昔年楚王为了防止伪造,定制的复杂花纹线条,变成了我需要面对的重重挑战,更为不利的是,视金钱牌存世量稀少,且经过千年的时光冲刷,真品表面覆盖着各种氧化物以及锈蚀和磨损,导致非常多的细节弥漫不清,不得不收集所有存世信息,相互对照整合,推进过程甚为艰辛。此处省略各种试验,各种碰壁失败和具体工艺流程,总之,某一天(吉日)让我搞成了!

这是2021年秋拍,保利拍卖上拍的一枚视金一铢真品,可惜部分残缺,与之对比,可见我基本复制了当年的原貌特征。我顺手“配”了这枚真品缺失的部分,纹理贯通近乎原配,事后托朋友,把后配的残片赠予了这枚真品的物主,以效仿破镜重圆佳话。

这枚视金二铢,复刻蕲春市博物馆的孤品。我所见包括《中国钱币大辞典》在内的所有钱谱图录中,提供的视金二铢拓片图,都缺了边缘一部分。现在各位可以借此物一窥全貌了。

视金四铢,系列中最为厚重,几年前龙骧古泉曾经拍卖过一枚袁寒云、张叔训的旧藏,真的是传承有序的顶级藏品。如今也有一物,能够让我抚今追昔,借物寄情。

时隔两千多年,视金系列三兄弟转生之后,重又聚首。纹饰文字、尺寸、重量、材质一如往昔。

与看图谱拓片;彩色照片;乃至流连于博物馆橱窗前;机缘巧合大拍的预展上手不同,这三枚复制品,或轻盈;或厚重,持握在手,在光线中辗转时,累累新铸的花纹,犹如楚辞般的,参差错落,浪漫不羁。无不在倾述着两千多年前,楚人对美感的追求。放置于书桌之上,时时撇上一眼,那种陪伴的感觉,很好的抚慰了我楚系钱币收藏不完整带来的那种缺憾。

一时间,感觉我不仅是复现了楚钱牌,更是籍此复活了小小一段楚国的精神,冥冥中,我步入时光长河,行走于郢都的街市之中,把一枚钱牌轻轻的放在柜台上,微笑着竖起一根手指……. 会有人拿来一铢黄金兑换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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