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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人》關於在危機和變革之間徘徊 救贖一個失敗的自尊和自我

dean5 发布于: 2015-02-20 15:51

电影《鸟人Birdman》(2014)美国版蓝光封套

《鸟人Birdman》(2014)是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Alejandro González Iñárritu的最新作品,在这部电影里,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放弃了复杂的剪辑和多线程叙事,转而用起了长镜头。这是一部情感电流强烈、角色情绪极为饱满的电影。恣意流畅的镜头语言、耳目一新的戏剧元素、一黑到底的喜剧效果,均让《鸟人》充满了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整部影片由十个长镜头无缝对接完成。影片的故事发生在剧院之中,一位曾经扮演过超级英雄的过气演员(迈克尔·基顿Michael Keaton饰),希望通过出演一部舞台剧来挽救事业,但是跟他合作的傲慢男主角(爱德华·诺顿Edward Norton饰)却威胁着要把所有东西都毁于一旦。艾玛·斯通Emma Stone饰演这位过气演员的女儿,她本身也是问题缠身,刚刚从戒疗所里出来,之后做父亲的助手。影片的故事发生在当下熙熙攘攘的大城市之中,而片中的两位主演,迈克尔·基顿和爱德华·诺顿时时刻刻都处在一种紧张的争锋相对的状态下。

影片走的是现实混搭梦境的风格,某种跟拍和纪录片的拍摄手法被超现实的段落完全颠覆。再加上长镜头加持,整部影片所呈现出来的质感非常奇特。影片在外媒的评论中,获得赞誉无数。《好莱坞报道者》称:“片中的情感,黑色喜剧和演员的表演,混杂在一起,产生了化学反应,使得影片美不胜收。”《综艺杂志》称:“影片在各个层面上都值得称赞。能让观众癫狂,能让影评人疯狂。”

迈克尔·基顿Michael Keaton和爱德华·诺顿Edward Norton在《鸟人Birdman》(2014)拍摄现场

《鸟人》是一部颇具开创性的电影,每个镜头和每句台词都在为故事服务。迈克尔·基顿将男主角的孤寂和绝望,阐释得精确而富有内涵,这和其作为一个现实中的过气超级英雄明星(曾主演过1989年版《蝙蝠侠》)有着微妙联系。不过,这种潜在的自嘲为他的表演大大加分,显然,迈克尔·基顿达到了导演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的苛刻要求。

《鸟人》彰显出令人兴奋的创意,从头至尾都流淌着黑色喜剧所特有的调性,尖刻、犀利又不乏新鲜感。14年前,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推出了震惊国际影坛的《爱情像狗娘Amores perros》(2000),《鸟人》再次显现出了他挑战自我、剑走偏锋的勇气。更重要的,是他和摄影老搭档艾曼努尔·卢贝兹基Emmanuel Lubezki再度亲密合作,赋予了本片更为复杂的视觉体系,让人很容易想起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Alfred Hitchcock1948年出品的经典之作《夺魂索Rope》——那个“一镜到底”的旷世奇观,再此出现在大银幕上。

影片的大部分镜头都在西44号街的圣杰姆斯剧院里完成,一个悲壮的人生故事在此拉开序幕。迈克尔·基顿扮演的瑞根·汤姆森,是一个从好莱坞巅峰跌落的过气明星,20年前,他还是系列电影《鸟人》中最当红的男演员,而之后的残酷境遇让他一蹶不振。不过,瑞根始终坚信,自己是打不败的“鸟人”——卧室的墙上依旧挂着《鸟人》的海报,他走到哪里都难以克制地模仿几句“鸟人”的台词,只是现在,面对现实的时候到了。

瑞根倾尽全力自编、自导、自演一部名为《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的舞台剧,企图东山再起,但排练过程却坎坷万分。女演员莱斯莉(娜奥米·沃茨Naomi Watts饰)并不是省油的灯,而她的男友迈克(爱德华·诺顿饰)更是不断地和瑞根作对——因为就事业行情来讲,迈克是一位依旧在好莱坞线上的明星,底气比瑞根高出几倍,他要求瑞根不断改写剧本,甚至还在舞台上拿真酒换掉了白开水道具。

瑞根的个人状况也四面楚歌,情人劳拉怀孕了,刚从戒毒所归来的女儿山姆(艾玛·斯通饰)当上了他的助理……剪不断理还乱的困境、各种难以摆上台面的隐秘关系、夸张到难以想像的恶作剧,都在戏里戏外反复上演着。

影片的故事大约跨越了几天,但在视觉上却丝毫感受不到时间的痕迹,这都归功于艾曼努尔·卢贝兹基无与伦比的摄影技巧。艾曼努尔·卢贝兹基曾在《地心引力Gravity》(2013)的开场13分钟,贡献了一个让人惊讶的长镜头,而在《鸟人》中,竟然通篇都是这种严丝合缝、完美至极的长镜头,场景的转换顺畅自然,演员的表演和适时的特写切入,都精确得不可思议,观众的情绪足以被影像的节奏带入、牵引,感受到群戏带来的震撼。

迈克尔·基顿和片中的男主角一样,为了一个重要角色等待了太长时间,在即将崩溃的时候,找到了救命稻草。迈克尔·基顿在脱下滑稽的戏服之后,贡献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胜一筹的表演,他满脸皱纹的皮肤、日渐稀疏的头发,都被不撒谎的镜头全盘俘虏,他与角色所共同经历的挣扎何其相似——在野心和失望之间徘徊,一次次面对批评的打击,迈克尔·基顿无疑遇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角色。

相对而言,爱德华·诺顿扮演的“坏小子”,和扎克·加利凡纳基斯Zach Galifianakis扮演的脱线制作人,虽略显夸张,但都承载了导演对现实的暗讽。艾玛·斯通稍显神经质的演出相当出彩,她与爱德华·诺顿的两次正面过招,是片中最让人难忘的亮点。

《鸟人》的导演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已经在另一个他的获奖影片《美错/最后的美丽Biutiful》(2010)中摸索出了有意义人生的价值所在。故事的主角乌克鲍尔(哈维尔·巴登Javier Bardem饰)是一个人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但因为得了绝症,让他只剩下一个月的存活时间,他能够看到他的死亡,这一点在指引着他的一举一动。

像《美错》一样,《鸟人》也是一部关于是危机和变革的电影,其中老演员瑞根质疑他的生命的真正价值,与那些吓唬他的同事,家人和朋友斗争,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他是在对抗自己的强大的心魔。

瑞根对于他在生命中做出的没有意义的选择而感到绝望,包括表演肤浅的角色,一直以来没有信仰以及他的女儿的忽视。这些绝望导致了自己的存在危机,也就是索伦·克尔凯郭尔Soren Aabye Kierkegaard称之为的意识的绝望;这是一种会持续到死亡的精神疾病,人们会自我质疑变成自己的意义制造者,并且知道他已经这样做了。

这种意识是瑞根和他的自我所承受不住的。他的心理崩溃了,走到了自杀的边缘。他的自我和精神自我彼此对抗。为了去扶持一个失败的自尊和自我,鸟人屹立在了他的心灵中,这是另一个自我,像浮士德的梅菲斯特,昭示着瑞根开始了有意义的生活,回到他曾被大众喜爱赞赏的过去。

强大的心智才是生活中实在的东西,而不是所谓艺术。“这就是你自己”,鸟人说道,结果招来了其他部分自我的挑战,例如他的反文化的女儿相信没有什么是特殊的或是真实的,爱德华·诺顿也说他唯一真实的时刻就是站在舞台上。

电影《鸟人Birdman》(2014)美国版海报

而且,倘若这些与瑞根的心理矛盾的部分还没有足够激起我们对于他的性格困境产生同情,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在电影中安排了作曲家欧内斯特·肖松Ernest Chausson的华丽管弦乐作品《爱与海之诗》(基于巴勃罗·聂鲁达Pablo Neruda的爱情诗)让我们去感受,如果我们让自己打开心扉,我们就会一同拨动心弦。

当大卫·柯南伯格David Cronenberg镜头下的主人公们在好莱坞的名利荆棘路上磕得满身是血时,墨西哥人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却已经抽身而出,开始考虑明星过气后,该如何在无人问津的寡淡中,重新完成自我价值的体认。在这部名为《鸟人》的电影中,前“蝙蝠侠”迈克尔·基顿毫无违和感地饰演了一位从电影生涯中急流勇退的演员瑞根,他蜗居在百老汇剧院后台,试图利用自己上演在即的新戏重振往日的辉煌。

美国明星在好莱坞与百老汇之间来回穿梭,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甚至,从美国第一部有声电影《爵士歌手The Jazz Singer》(1927)开始,舞台和电影就成为不分彼此的表演形式,在此后几十年一直保持着联姻的关系。百老汇从来都是好莱坞的哺育者,热门的剧目,经久不衰,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得到好莱坞制片厂商的青眼,《西区故事West Side Story》(1961)、《音乐之声The Sound of Music》(1965)都是诞生在上世纪50、60年代音乐剧黄金时期的产物。

但在《鸟人》中,百老汇成为好莱坞消费文化的对抗,导演借里根之口对当下流行的超级英雄文化大加讽刺,一批“侠”字头的大片都被贴上了速朽的标签。相反,话剧却成为一种崇高的存在,尽管受到商业资本和剧评人的双重挤压,每晚八百人的观众人数,比起动辄百万的观影者无疑微不足道,但这却是主人公实现自我救赎的唯一途径。

对于流行文化的警惕,让《鸟人》看上去迥异于一般的流水线电影。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摒弃了《爱情是狗娘》、《通天塔Babel》(2006)中多线叙事的烧脑手法,转而成为极简主义的信徒:表面的平静,普通的主题,无足轻重的故事,以及想不清楚的人物,连场景都尽可能地精简,除了几个并不复杂的外景,大部分时间,故事都发生在纽约百脑汇四十四街的圣詹姆斯剧院内,剪辑上也用十四个无缝衔接的长镜头,伪造一镜到底的效果,实现了不同场景间严丝合缝的转换,带领观众游走在迷宫般的剧院,有效地将所有演员在这个狭小的场阈勾连起来。

镜头的运动和机位的变化,更是消弭了舞台与后台的隔阂,从而将话剧现场与电影拍摄奇妙地融为一体。三场戏中戏的引入,皆是采用机位水平或垂直移动的手法,省去了蒙太奇跳切转场时可能产生的不连贯感,也进一步将时间元素弱化,突出剧场空间纵深感所带来的可能性。

开放性的结局让《鸟人》成为一部具有多重意指的影像文本,也让我们看到了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作为导演的无限潜力,他用电影、戏剧、音乐三位一体地呈现当代社会中荒谬的存在,用一个演员中年危机的故事,批判流行文化对奇观贪得无厌的追逐,为艺术的纯粹性摇旗呐喊。而故事讲到最后,他甚至为我们提供了“脱离低级趣味”的解决方案:撕下标签,卸下伪装,如果心灵能够自由飞翔,那么身体也能。

《鸟人》的主题同时也在关注生活中拥有轻松与压力的价值,让人想起米兰·昆德拉Milan Kundera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米兰·昆德拉认为,人类只能选择一种生活轨迹;或是轻盈的生活方式,去追求自由的价值;或是有压力的生活方式,去追求生命的意义,变得更伟大。米兰·昆德拉认为,一种生活方式追求的选择而放弃另一个会避免在两者之间犹豫不决。

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的《鸟人》似乎给了我们这个机会。通过瑞根·汤姆森的斗争,邀请我们去思考有意义的人生价值,一场真正艺术的人生,在我们在一生中,发生在身上的事情教化我们,让生命变得有价值,让人生更有深度,但同时苦难也会作为代价随之而来。

电影《鸟人Birdman》(2014)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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