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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秋》講述東京郊外的普通家庭生活 平淡但不乏味的傳統社會味道


2015-9-28 23:59:18

日本电影《麥秋/麦秋》(1951)日本版海报

《麥秋/麦秋》(1951)是小津安二郎又一部传世名作,小津安二郎擅长描写社会写实与小人物,及亲情伦理等议题的他,在本片中找来笠智众、原节子演出一段家庭小品,片中原节子露出幸福的甜蜜笑容,为她烙下银幕里的永恒女神形象。《麦秋》为1951年《电影旬报》年度十大佳片的第一位;第6回每日映画最佳电影及女优演技赏(原节子);第2回蓝丝带奖最佳女主角(原节子)、最佳摄影、最佳导演和最佳女配角(杉村春子)等四项大奖,并被选入日本名片200部。

导演小津安二郞的战后作品受编剧野田高悟的影响较深,他觉得要做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必须首先是个真诚的、注重家庭生活的人。编剧野田高悟出身于中产阶级,其作品《晚春》 (1949)、《麦秋》、《彼岸花》(1958)、《秋日和》(1960)、《小早川家の秋/小早川家之秋》(1961)等都是描写中产阶级家庭生活的故事。《麦秋》中运用了静止摄影镜头和低视点的表现角度,具有舒缓宁谧的叙事风格。

上了岁数的植物学家间宫周吉(菅井一郎饰)及其家人住在北镰仓一带,长子康一(笠智众饰)是东京某医院的医生,次女纪子(原节子饰)在东京丸内贸易公司供职,担任经理佐竹宗太郎(佐野周二饰)的秘书。年轻貌美、落落大方的纪子已到适婚年龄,周围的好友也都相继成家,她却依旧待字闺中。

父母兄长为了纪子的婚事各自用心,佐竹经理亦将出身名门的前辈真锅介绍给她。但是,纪子却独独倾心哥哥的同事矢部谦吉(二本柳宽饰——)一个丧偶带着三岁女儿且捉襟见肘的男子……叫众人既觉惊讶,都替她感到委屈。但这却是纪子自已实实在在的选择……

该片表现了小津安二郎战后对现代、传统以及女性自由的焦虑。影片探索了一位女性对于婚姻的矛盾心理。导演通过或严肃、或幽默的对话,演员的肢体语言以及那些构成一个生活在东京郊外的家庭日常生活的冗繁礼节,揭示了存在于女主人公,哥哥一家 ,他们的父母以及其它朋友之间微妙的关系。

了解小津安二郎电影的人都或多或少认识笠智众,他经常是以儒雅温和的垂老父亲出现在小津安二郎的镜头中,说着“是啊”“原来是这样啊”的台词。但在《麦秋》却演了有着大男子主义性格略为急躁的家中长子康一,讲出“真悲哀啊,战后女人愈来愈放肆”的台词,却让人吃了一惊。然而,原节子饰演的妹妹纪子认为“现在才正常,过去是男人太自大了”。

这部电影中“纪子”相亲的场面让人想起谷崎润一郞的小说《细雪》,谷崎润一郞的小说写得很美,小津安二郎的电影也始终弥散着小说里描述的那种和谐温暖的人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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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子”是小津安二郎电影中永远的“神女”,尤其是《麦秋》里的纪子,让人产生“此女只应天上有”的感慨,在这个神已经没落的时代,小津安二郎的电影让我们看到了神的踪迹,恍如隔世。

《麦秋》 使我们能够充分欣赏到小津安二郞塑造人物的功力,每一个剧中人都带着生 活中鲜活的气息,其言行举止与他的身份、职业、地位、性格协调一致,不见一 丝斧痕,剧中的两个小男孩,给影片抹上了一层小津安二郎电影中少有的轻松与诙谐, 尽管最终的结局仍然是小津安二郎式的离散, 但散去之后的愁苦并不至于成为你心灵上的负担。

《麦秋》是原节子参演的第二部小津安二郎电影,《晚春》的巨大成功,以及小津安二郎本人对原节子的高度欣赏,让她在这部电影中的演技达到化境。不过,当时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在小津安二郎的电影中,从待嫁的剩女到待嫁的寡妇,再到待嫁的剩母,一路演下来就是十几年。

片尾收获的麦田中,小津安二郎使用了罕见的推进摇摄。据田中真澄的研究,是为了表达对片中从未出场,战死(失踪)在中国战场的二儿省二所代表的死者的纪念(《小津安二郎漫游》,266页)。而真正使得这部电影成为“电影旬报”当年十大电影第一名,感动战后日本人的缘故,则是这个麦田所在的地点:大和。

从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话,也就能明白,为什么日本人会认为《麦秋》是小津安二郎最高作,而外国人则一致认为民族情结淡化的《東京物語/东京物语》(1953)最高。的确如此,次年拍摄的《东京物语》就像是《麦秋》的一个续集,一个镜像。老人不是刚刚离开东京,而是已经离开了东京,回来看望子女。

战死的二儿还是不变的角色,但女儿却变为孀媳。在《麦秋》中,省二包着麦穗的来信,成为原节子所饰演妹妹嫁人的指引物(虽然没有明说,但纪子和矢部的核心感情基础,是对省二的回忆和怀念)。到了《东京物语》之中,死去的二儿子,却成了原节子的生活move on的巨大包袱。

虽然《东京物语》给出了开放式的结局,但仍让人觉得,当亡灵不能通过内部融合消解时,就必须找到一条外部化的道路。

相比两年之后的《东京物语》,《麦秋》之苦真是可比甘泉了。小津安二郎的电影思想从《麦秋》之后开始向更深层次上发展,一个最明显的特征是自《麦秋》之后小津安二郎再也没有使用移动镜头,他的电影语言更加深沉,更加冷静,更加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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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的活动的这些属于年轻人身上的特质完全消失了,48岁小津安二郎已经拍了22年的电影,所经受的人世间的教育将他的感情从“小悲” 领向了“大悲”,他完成了日本电影史上最为经典的作品《东京物语》,《东京物语》在日本《电影旬报》评选的100部最佳日本电影中排名第3,可见其地位之尊。

所谓麦秋,按照字面的意思,是指早秋,正是麦子熟透的时节,小津安二郎用它作背景,讲了一个一边盼望不止,一边又为早来的结果而伤怀的家庭分离故事,人的一生,何尝不是这样的一步步惆怅地走来又走去?

影片的结尾,是摄影机在一片麦田前的静静移动,居然有移动的镜头!当然,摄影机在这里代表着离开的女儿的视点,这是电影化的告别,是小津安二郎电影罕见的平移镜头。

祖孙三代的一个完满之家,长子是家庭的台柱,大家对28岁的次女纪子的婚嫁问题操心着,哥哥有时未免粗暴,在日本,这是传统的一种富责任的爱,姑嫂相处得倒很好,两人偷偷吃蛋糕的场面于是成了本片的仅有的舒心段落。

原节子扮演的女儿其实也并非没有心仪的对象,公司的同事就是一个,但终于还是没有机会表达,那毫无洞见的家伙反而给她介绍了一个王老五。

出于某种复杂的动机的考虑,她向一直熟悉的丧妻的邻居的母亲表达了心意,那母亲(杉村春子饰)竟然喜极而泣,然而那做医生的邻居需要去秋田外调四年,如果嫁给他,则意味着马上要离开东京,离开生养的父母和哥嫂,事情这么突然,家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故事到这里,达到了一个高潮。

更意外的是,她和同样坚持不嫁的同学去喝咖啡,见到了那个原本有机会认识的王老五,显然,他并不如她想象的老,而且----

回来的时候,银幕上她脸色的某种凝重,世界仿佛一下子把太多的信息交给她取舍,她根本无法确认自己的真爱究竟是什么,然而决定已经做出。她的离开,使得一个传统的家庭缺了一角,一家人茫然若失,老爸老妈只落得眺望远方的麦田喃喃自语,麦秋时节,远远传来村民操办喜事的声音,此刻家中,却何等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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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节子是小津安二郎电影永恒的女性,甚至日本电影永恒女性的形象化身。原节子的“仪式化”美感是电影史的一个特例,在她永恒不变的表情下,所有衡量演技好坏的词汇都成了废话,你不能说她演技好,也不能说她演技差,她就根本不归演技这个“部门”管,她是一个象征符号、一种理想的怅望、一段回忆的恍惚,她用恳切大方的笑靥在虚实之间搭起一座桥梁。她从不高高在上,但又不具体可感。她很生动,如我们周围任何一个令你身心愉悦的美好女性;可她又很平面,如画中人那般只在你看得见摸不着的一个空间存在。

午后的阳光照进屋内,那样明媚而温暖,眼皮不禁沉重起来,打了个盹儿,突然一激灵,抱紧身子惘然四顾,房间又阴下来。原节子阳光般照耀银幕,复悄然隐退,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可阴暗下来的屋子,有阳光的气息;冷下去的身体,有阳光的吻痕。

人们普遍迷恋胶片上定格下来的微笑,说她语笑嫣然,温婉清丽,不知为什么,从她的眉宇间也可以读出一抹悲凉,一丝苦意,哪怕她在大笑的时候,感觉眉间一屡心不在焉的轻愁滑过,她果然不是一个现实中的丽人啊,她的美,着落不到人间。由这样一个原节子来饰演妹妹纪子,堪称完美女性——除了年龄稍大之外。“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小姑独处这是唯一的原因。纪子表面上看很随和温顺,实际上相当有主见。

纪子远嫁了,北镰仓的老宅要改造,老父母避居大和乡下的叔公家,一家人就这样分开了。影片结尾已是秋天,麦穗沉甸甸地低下了头,老两口在屋中闲坐,远远望去,田野间一列迎亲的队伍在缓缓行进: 母亲:会嫁到哪儿去呢? 父亲:是啊! 母亲:纪子不知怎样了。 父亲:虽然大家都分散了,可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母亲:经过了很多事,很长的一段日子,不断过着很平淡的生活。。。 父亲:但是过得却很幸福。

小津安二郎的影片好似永远离不开待嫁的女儿和年迈的父母。儿女让父母用尽了他们能用尽的所有姿态,对儿女毫不吝惜投注了悲欣痛喜。最后仅仅就剩下二位老人一前一后坐在茶几边上,轻轻叹息,背影也随之透出哀愁。这应该就是小津安二郎的经典画面了。影片中,母亲对二战时牺牲的儿子叹息:“人真是不可思议,今天发生的事,转眼就忘了。省二以前的事却记得清清楚楚。”隐去反战情绪不讲,同时也突显父母无可奈何要以回忆来安慰自己的孤独。父母的矛盾就在于此,对已到适婚年龄的女儿感到担忧,却对女儿出嫁也会感到失落。

儿女们总要长大然后各自离去,父亲也只好安慰说,“要分开了,但总有一天会重聚,总不能永远一起生活。”还好,还好《麦秋》不像《东京物语》那样阴郁悲凉,还有孙儿们的可爱有趣:多说几句“很爱爷爷”就有糖果吃,拿到糖果之后却坦言说“我讨厌你”;为奶奶捶背却是想要零花钱买玩具。年迈所以寂寞,或是在于天伦之乐的短暂。想想,我们做儿女有时竟如此自私,小津或许就是想通过他的电影来控诉、讥讽这种现象。

影片最后父母回到乡下看着窗外出嫁的新娘穿过大片厚厚静谧的麦田,一切都在这麦田中结束,是更为诗意的幸福还是增加了老人深沉的孤独。

除了上面的一个简单故事,本片还传递了两重意思,一个是父母在儿女婚事上的话语权的彻底旁落,母亲只是一味地叹息,觉得女儿可怜,父亲则没有直接表态,想来表态也枉然,这个局面,也是小津安二郎对现代家庭的一种观感。

再一个,就是长子的两个儿子的形象,可以说,他们之不可爱已经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给奶奶敲背讨要酬金,父亲没有给他们买玩具火车居然大发脾气,晚上大人的聚会,竟然毫无廉耻地前来翻检吃食,发展到《东京物语》,则是连喊一声爷爷都不肯了,那种战后社会熏陶的自私,小津安二郎老实不客气地予以了公示,也并不顾及什么春秋笔法了。夫子小津安二郎,果然是个传统社会的无力的捍卫者啊。

《东京物语》太悲,《晚春》太简,《東京暮色/东京暮色》(1957)太黑,《浮草》(1959)太浓,《早春》(1956)太僵,《秋刀魚の味/秋刀鱼之味》(1962)太哀,小津安二郎一路看下来,数一数有了十八部,简直没有失败之作,特别是《晚春》之后都是佳作,最后落在怀里成为心头最好的,是《麦秋》。

麦秋不是秋天,其实是初夏,所以英文片名是Eearly Sunner。在《麦秋》里,幸福触手可及,平淡的,看得见的,就如眼前的事。她准备嫁给一个丧妻男子,这选择出乎人们的意料,却有她的道理。影片最后,全家人拍了个端端正正的合影。麦浪之中,镜头动了,这在小津安二郎的电影里,真是破天荒难得看到的,镜头在流淌,音乐在流淌,麦子在荡漾,心也跟着活动起来,而《麦秋》之后,小津安二郎的镜头几乎再也没动过。

日本电影《麥秋/麦秋》(1951)英国BFI蓝光版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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