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之生也。未始有異也。而卒致有大異者。何也。由於氣質之毗陰毗陽。而不知讀聖賢書。以爲陶淑。則遂爲物欲所蔽。而氣質之純駁。無以自拔於其間。抑知聖賢之旨。散見於六經。齊家治平之道。要皆本於一身。所以使學者知修己治人之方而入手之次序。亦章章明矣。學者苟而於古人之嘉言懿訓。心體之。力行之。始則出於勉。强。繼則造於自然。如金之在鎔。沙樂盡去。如玉之在琢。瑕疵無存。彼氣質之雜駁者。未始不可幾於純粹也。否則旣讀具書。而不以心體力行。徒求工於詞章文學。則無益於身心。卽不足以變化氣質矣。今夫人之氣質。至不。齊也。或粗暴鄙陋。或膠固懦弱。或疎略刻覈。皆不得爲純粹以精者也。惟其不能純粹。故當讀書明理。法聖賢之言。行聖賢之道。以求其氣質之變化。於是粗暴者變爲沈靜矣。膠固者變爲通敏矣。懦弱者變爲剛毅矣。鄙陋者變爲風雅矣。疎略與刻覈則亦變爲縝密與仁厚矣。其氣質之化。有不期然而然。莫之致而致者。能如是。斯足以見善讀書者。有以化之之。功也。嗚呼。人生於世。得天之厚薄。萬有不齊。而天事要可以人力濟之。朱子所謂明善以復其初。張子所謂讀書變化氣質者。可見聖賢之敎人蓋同。且蒙嘗觀孔門弟子。若曾子子路二人。非能變化氣質之明證乎。曾子之質本魯。而能日省其身。不敢自弛。卒得夫子忠恕一貫之道而傳之。彼子路之始見夫子也。雄冠豭佩。不免有粗暴剛强之氣。逮受夫子之敎誨。而忠信明决。遂爲聖門禦侮之才。由是以觀。不盡化以前之氣質哉。然則善讀書者。當取古人言行。求益身心。毋徒循外焉可也。
悟弈 論讀書之足以變化氣質: 织云杂志 1914年第1期文選页码: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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