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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贵州卫所:4个因素,4个特点,解读贵州明代历史的钥匙

明代贵州境内卫所的建置除了分布不均衡外,在职能上也与内陆卫所很不相同。既然是卫所,当然得承担军事使命,但明代贵州卫所的特殊性正在于,除了承担正常的军事使命外,下述四大职能一项也不能少,这才是明代贵州卫所真正的特殊之处。如果这些卫所不担当起下述四大特殊使命,不仅贵州设省无从谈起,就连卫所本身的存在也得蒙受严峻的挑战。

贵州卫所是贵州行省设置的开路先锋

明代所接管的贵州地区,除了土司领地就是“生界”。朝廷的封疆大吏,在茫茫贵州大地上竟然无立锥之地,要在贵州设省建府谈何容易。若凭借朝廷的名义,又能以恩惠收买贵州各级土司,那么派兵戍守,也就变得可行了。明廷接管贵州的次年(1368年),能立即着手卫所的建置其原因正在于此。因而卫所一旦建立,就变成了朝廷钉在贵州大地上的铁钉,成为日后设省置府的基础。

贵州一旦卫所设置成功,设省置府就成了必然的后续行动。永乐十一年(1413年),思州、思南田氏土司兄弟内讧,这对于土司而言,本来是家常便饭,但永乐皇帝却能抓住时机,暗底调兵五万,由镇远侯顾成全权指挥,在不惊动两大土司任何下属的情况下,仅凭借少数亲兵的突袭就抓捕了武装械斗的田琛和田宗鼎。

(参见《明史》,中华书局,1974年版,8167页)

据《明史纪事本末》记载:元凶被抓获后的三天,田氏土司的下属,才获知事情的真相。而此时官军已经布置完毕,将田氏土兵彻底控制,以至于朝廷一声令下,在贵州维持了五百年统治的土家族田氏土司,在一夜之间就彻底土崩瓦解,贵州设省随之宣告完成。试问,若不是田氏土司领地周围已预先安置了兴隆、平越、偏桥、镇远、清浪、平溪7个卫所,五万大军的调动,能作得如此神速果断吗?若田氏土司不除,贵州设省又从何谈起。

贵州卫所是贵州行省各级行政机构的后盾

贵州设省之初,省城贵州城周围竟然无一寸朝廷辖地。若没有贵州卫和贵州前卫的屯军和屯防地作支撑,贵州行省的行政官员如何能安坐贵州城内办公?若没有两卫将士拱卫,行省官员的安全又如何得以保障?总之,若非事先设置了贵州卫和贵州前卫,要将省城设在贵阳也万万办不到,即使设置了省级机构,也只能是空中楼阁。一言以蔽之,贵州境内的卫所设置,恰好是贵州行省设置的开路先锋。

不仅省级机构如此,府级机构也不例外。安顺军民府的设置虽迟至万历三十年(1602年),但作为影子存在的安顺府却在正统三年(1438)已初具规模。就在日后安顺府的辖境内,正统三年(1438)时已有四州的设置,它们是安顺州、永宁州、镇宁州和普安州。

(参见《明史》,中华书局,1974年版,1201页)

有趣的是,除普安州外,其余三个州既无治所又无城垣,更为里甲,属下只有六个长官司。于是,普定卫不仅是一个军事设防重地,还是安顺、永宁、镇宁三州的治所,还是康佐等好几个下属长官司的办事处。

(参见《明史》,中华书局,1974年版,1202页)

当时的普定卫城不仅承担了府城的职责,拥有了府级行政机构的雏形,还充当了各级下属机构的联合办公处。当时安顺军民府虽然没有挂牌,但作为日后安顺府前身的胎儿,已经在普定卫城孕育之中。普定卫城事实上成了安顺军民府的母体和摇篮。若没有普定卫,安顺军民府将从何而来?又将如何建置?

贵州设省之初,省、府、州、县虽次递设置,但各级行政机构完全被包围在土司领地之内,暴露在连土司都未曾设置的生界面前,因而郭子章在《黔记》一书中哀叹说:“东路仲苗不窥我城,即断我路”。在这样的背景下,这些立足未稳的各级行政机构,如果失去了各卫所的支持和保卫,根本无法站稳脚跟。因而,各级政府官员,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正常的办公和礼仪活动都往往在卫所中进行。难怪明人王士性说:“其开设初只有卫所,后虽渐渐改流,置立郡邑,皆建于卫所之中,卫所为主,郡邑为客,缙绅拜表祝圣皆在卫所。”

(参见[明]王士性《广志绎》,吕景琳,点校。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33页。)

由此看来,明代贵州的卫所不仅要为贵州省的设置铺好路,为这些行政机构提供办事处,还得给这些行政机构充当保镖。如果没有这些遍地开花的卫所,要在贵州陆续设置各级行政机构并能正常运转,几乎是无从谈起。

贵州卫所是贵州应役劳力的补给源

明代其他行省的各级行政机构,都靠编户齐民提供税赋和劳役得以运转。但在贵州设立行政机构则不然,在贵州除了土司领地外就是生界,赋税的筹措全凭自愿“认纳”,能够足额上交的赋税远远不足以支撑省、府、州、县各级行政机构的运转。因此,建省后的半个世纪间,贵州各级行政机构的维持都得靠邻省“协济”,也就是说,从邻省中划拨出一部分税负支持贵州行省机构的运转。在支持贵州各级行政机构的运转中,贵州各卫所也功不可没。

这是因为,各卫所屯军由于居住日久,无论官兵都积累了一定私产,开始有能力通过合法或非法的手段,从土司名下陆续购置田产,由于这样购置到的田产,不属于朝廷划拨的屯田用地,不能免税,必须向地方官员申报,才能获得土地产权。因而这样的私产虽多有隐瞒,但始终有一部分最终还是上报了各级行政机构,并因此而开始承担国家赋税。

郭子章《黔记》一书中,忠实地记录下了贵州各卫所屯军的私产及其所担负的相应税额。我们从中可以得知,明代贵州各级政府,第一批掌握的税负来源恰好出自各卫所屯军的私产。这是真正意义上不由土司提供的规范税负来源,也是贵州各行政机构稳定税收来源的开端。正是凭借这样的赋税收入,邻省“协济”才得以缓解,贵州各级行政机构的正常运转才得到起码的保障。

除了税负之难外,更大的困难则是无人为地方行政机构提供劳役。其原因在于明代的贵州除军户外,所有居民要么是土司制下的部民,要么是“生界”的“化外”居民,这两种人都不能向地方行政机构提供劳役服务。于是维持贵州各级地方行政机构正常运转的劳役提供,不得不落到卫所军户的头上。沿途的运输,过往官员的劳力服务,军政文的传递,全部落到各卫所军户的头上。因而明人王士性说:“晃州至平夷十八站,每站虽云五六十里,实百里而遥,士夫商旅纵有急,止可一日一站,破站则无宿地矣。其站皆军夫。辰州以西,轿无大小,官无贵贱,舆者皆以八人,其地步步行山中。又多蛇、雾、雨,十二时天地暗曶,间三五日中一晴霁耳,然方晴倏雨,又不可期,故土人出必披毡衫,背箬笠,手执竹枝,竹以驱蛇,笠以备雨也。谚云:“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参见[明]王士性《广志绎》,吕景琳,点校。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33页。)

由此看来,这些亦军亦民的军户们,不仅要像一般老百姓那样承担劳役,而且在贵州承担的劳役比中原各省都要繁重得多。加上道路崎岖,毒蛇猛兽横行,气候阴湿多变,劳役繁重之外,还得承受老天爷的肆虐和地理环境的折磨。贵州卫所屯军对贵州行省行政建构的运转,其贡献之大足以令人惊异。难怪明人王士性哀叹说:“本朝勾取军伍总属虚文,不问新旧,徒为民累。惟贵竹(州)卫所之军与四川、云南皆役之为驿站与夫,粮不虚糜而岁省驿传动以万计,反得其用。”

(参见[明]王士性《广志绎》,吕景琳,点校。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33页。)

王士性哀叹之余,我们不得不承认,若没有卫所屯军的辛劳付出,贵州行省的正常运转几乎无从谈起。

贵州卫所还是汉族移民的落脚点

贵州行政机构设置的秩序也与内陆迥然不同,不是至下而上,逐级提升建置,而是自上而下逐级具体化。贵州设省之初,全省疆域中的不少地方,设了省但却没有设府;设了府,治下却没有州;设了州,治下没有属县;设了县,治下也没有里甲。空壳的省、府、州、县遍及各地,其中例外者少而又少。在这样的背景下,贵筑县、镇远县、清平县堪称例外了。

隆庆三年(1569年),明廷决定设置贵筑县,理由正在于贵筑长官司的治下大多属中华流寓,这样的中华流寓从何而来,《明实录》没有明说。但贵筑长官司领地恰好位于贵州城南门外,贵州卫的设防区包围之内,却能给出一个意向性的答案。明代中原汉族向贵州实施民间移民,必然得克服语言上的障碍,落籍上手术困难和产业购置的繁琐。

在这样的背景下,只有一条路最为便捷,那就是依托卫所暂住,凭借卫所作后盾,购置周边的土司领地,就可望获准顺利定居。贵筑长官司正是占了这份地利,又得到了贵州省政府默许和鼓励,汉族移民才得以在贵筑长官司领地上陆续定居,最终才实现了从“夷多汉少”到“汉多夷少”的转变,贵筑置县也才顺利成章。

镇远县和清平县的设置也与贵筑县相似。都是依靠卫所的支持和中转,才能积累起较多的汉族民户,最终才在明中期以后陆续设县。如果没有卫所提供这种中转作用,这些里甲完毕的县级机构,断不可能在明代设置成功。

贵州卫所在职能上的上述4大特异性,注定了贵州的卫所不可能是纯粹的军事建置,而是一种军中有民的“准行政设施”。贵州境内的卫所,近一半都属于军民指挥使司,看来绝非偶然,而正好是上述四大特异性的折光反映。

总之,弄清明代卫所建置的特点和职能,不仅是解读贵州明代历史的钥匙,而且是探讨民族关系的缩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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