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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此词开篇就伤了“才气”,弄巧成拙,亮点全在词尾一个字!

作为“苏门四学士”,秦观最得苏轼赞赏。他与苏轼一样豪放洒脱,不拘小节,且天赋颇高,在四学士中文采是最好的。他自幼研习各种典籍,经常与同道中人切磋交流。青年时,又屡次得到当时的文坛大家指点,再加上天赋才情,因此他的文学成就如星辰一样夺目。作为一个后起之秀,秦观在文学上的造诣得到了许多大家的赞赏,例如北宋著名文学家政治家王安石就曾经赞誉他“有鲍照谢灵运的清新秀美之气”。

实际上,在很诗词爱好者心中,秦观也确实是一个很有天赋,很有文采的词人。每当那首《鹊桥仙》中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耳边想起时,我想没有谁不会被他的深情所感动,不会为他的天赋才情所叹服!秦观确实是个诗词创作的天才!

但是,天才也不是一天就可以诞生的。在秦观的词作里,有些词作也会显得“才气”狭小,没有了灵动和自然。今天笔者要和大家分享的这首词也是秦观很有代表性的词作,只是在词作的开篇,词人用力过猛,未免有些伤了“才情”,让人感觉有点弄巧成拙。然而,词尾一个字却把整首词救活了,亮点全出,境界顿生。这首词就是《如梦令 春景》。

如梦令 春景 秦观(北宋)

莺嘴啄花红溜,燕尾点波绿皱。指冷玉笙寒,吹彻小梅春透。依旧,依旧,人与绿杨俱瘦。

这首词是写一名吹笙人在明美春光中的寂寞寥落心情。在词的开篇,作者用了一个对句,把春日花红柳绿,莺飞草长的美丽景色形象地刻画了出来:春天是那么美丽,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黄莺在花朵间飞来飞去,用嘴巴啄着鲜红欲滴的花瓣,绯红的花瓣便无声地掉落了。轻巧的燕子也飞快地在平静的湖面掠过,燕尾划过湖面,荡起了阵阵涟漪。

在开篇的词句里,作者用了一个“溜”和一个“皱”字就将宁静的春色被搅动时的景象描绘了出来,那样轻柔,那样温和,那样令人陶醉,令人销魂;词外“啄”和“点”也莺儿和燕子的特点相符合,很有生活的画面感,动态十足。然而,对于“溜”和“皱”的应用,后世大家评价到“咏物形似,而少生动。”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秦观此句“描写物体逼真形象,但是却不够生动自然,有些过于雕琢。”

为什么后世大家会有如说了?我们也来分析分析。”溜“在词句中是用来形容花瓣鲜艳欲滴,颜色非常深,似乎要一出来似的。作者用了“溜”只写出了花瓣的颜色之深,却没有写出花瓣轻轻飘落时的温柔和静谧。花瓣飘落,无声无息,轻柔优雅,可是用了一个“溜”字来形容花瓣飘落,虽有悄无声息之静,却无悄无声息之美,缺乏神韵;

此外,“皱”字是写春水荡漾四散的情景。然而,春水柔和清澈,当燕儿轻点而过时,水面兴起涟漪,仿佛是“皱”了一样。如此描写,虽然刻画出了湖水荡漾时的情态,但是没有刻画出湖水纵然不平静却依旧轻柔多情的样子。春水多情,即使不平静,也不至于”皱“。”皱”了的春水,就不轻灵温柔了。

面对这样醉人的美景,人们的心里应该是开心喜悦的。可是作者却在紧接着的第二句“指冷玉笙寒,吹彻小梅春透”中,为我们刻画出了一个孤独寂寞的吹笙人形象:他久久地吹着笙,将《小梅花》曲都吹遍了,吹的手指都僵硬了,簧片也湿了,笙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呜咽了。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春非我春”,“景非我景”。

吹笙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或许是在思念心上人?也或许是在想念远方的亲人?这里,前面一句的热闹和美丽就与吹笙人的落寞和孤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突出吹笙人的形象。这是诗词中常用的“以乐景写哀情”。

最后一句“依旧,依旧,人与绿杨俱瘦”,就紧承上句,将整首词的感情倾泻而出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春天虽然美丽,可是岁月无情,惆怅依旧,依旧。在这如许的春色中,他容颜憔悴,腰肢瘦弱,就像初发芽的杨柳一般,黄黄的,细细的。在词尾中,一个”瘦“字成为全词的亮点,大有“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意境,我们眼前也仿佛看到一个临花独立,暗自伤神的女子形象。

纵观整首词,以乐景衬哀情,写情婉转凄恻,写景准确形象。词尾又用一个“瘦”字将全词的意境托出,亮点顿生。然而,诗缘情!词人在创作时,如果没有真情流露,单靠雕琢字句,用心虽良苦,却失去了浑然天成的美感。世间事,都不能太多刻意,写诗填词亦是如此。过于用力,反而弄巧成拙,会伤了“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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