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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凤林古城
        遥远诡秘的凤林古城
 
    和周口店这个名字一样,远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版图东北一隅的凤林村,也将因为一次重大的考古发现而举世闻名。
  2000年4月,在凤林村主持了两年系统科学发掘的黑龙江省考古所的专家许永杰、张伟等人宣布,两年挖掘已取得重大成果,从已出土的文物类型看,这是我国境内一种全新的考古学文化。迄今为止,尚未被学术界认识。
  一向注重严谨、实证的考古专家没有给这种新发现的古代文化命名,但是此前,学术界已有了一些“说法”,中国考古学、历史学大家原故宫博物院院长张宗培先生认为这种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一个基点,是相对独立于同期的中原文化的新型文化形态。这种文化的出现,标志着在中原地区的汉魏时期,黑龙江地区的国家文明业已形成。
  而更多的学者则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考古学资料的进一步公布。黑龙江省考古所所长、考古专家李陈奇表示,该所人员将尽可能及早将有关资料公诸于世。因为“这项考古发现不仅将改写黑龙江的历史,同时也将改写现有的中华文明史”。
一、那个激动学术界、注定要闻名于世的凤林村在黑龙江省友谊县境内。
  从哈尔滨出发,沿同三公路过佳木斯后再经集饶公路向东270公里,就是曾经在新中国发展史上名动一时的中国第一个机械化国营农场所在地——友谊农场(县),从友谊县城出发,再往东南48公里处,有一个年龄不足一个世纪的村落,百十户人家,因为当初第一个村民叫杨凤林,所以,村子名为凤林村。
  那个从辽宁老家逃荒到北大荒来的杨凤林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把自己的命运和整个家族的兴衰建在了一座在历史风云中飘摇跌宕了2000多年的古遗址旁边。或许,他更不敢相信,他的名字,还有因他而命名的村子,将成为整个中华文明史上的一个闪亮注解。
  从凤林村往西300米,穿过一块仍然被耕耘着的黑土地,是一片茂盛的柞树林。树丛掩映,依稀可见重重叠叠的土墙蜿蜒曲折,仿佛是几条苍龙伏在那里,默默地等待重新升腾的那一个时刻。
  这就是凤林古城。
  根据测算,古城面积约120多万平方米,长6130米,有高矮两座城墙和深浅两道濠。整个古城呈不规则形,城内由内城墙分割成9个城区。其中第七城呈正方形,位于中心区域,周长490米,其他各城都以此为中心而分布。9个城区中,一、二、四、八区已被辟为耕地多年,但其城墙痕迹尚可辨认:二、五、七、九城区被辟为耕地,部分掩在柞树林中。保存完好的只有第六城区,全部被柞树丛掩护着。
  整个城墙北段有一座城门的遗迹,其它的门,不知是没有还是毁掉了,一直没能发现。
  由于从本世纪初迎来了至少一千七百年之后的又一批耕作者,而偏偏后来者对前人留下的东西不知所以,所以,近一个世纪以来,从被当成耕地的古城里发现了大量的石斧、石磨、陶罐等物品,竟然都不被重视,散掉了。
  凤林古城向南,是七星河,隔河相望的是位于宝清县的炮台山。在当地,炮台山是有名的,因为方圆百十里,炮台山是制高点,也是当地人识别方向的参照物。当年日本关东军侵占了东三省,沿着松花江向下游进犯,在七星河流域进行了掠夺性的耕作,也遭到了英勇的中国军民的抵抗。建国后,七星河流域被纳入了共和国的开发日程,70年代,有好事的人攀上炮台山,发现山顶有沟有坎,有人说是当年抗联的遗迹,但有明事的人说不可能,抗联的人马不可能修筑这样庞大的工事。后来又有人从山上发现了石簇和陶片,懂历史的人知道,这怕是座古代城市遗址。由于松花江下游曾经发现过辽金文化遗址,当时有人认定这是座辽金古城。
  到1980年以前,在宝清、友谊两县的七星河流域,陆陆续续发现了近几十座古城遗址,1984年,考古学认定,这一类古城不是辽金时期的,而是比辽金尚早的距今2200年至1700年的遗址。对照中国历史年表,此时,正是中原地区的汉魏时期。
  考古发现使中国史学面临了挑战:古籍所载的邑搂、勿吉等东北原著居民并非像以往记述的那样蛮荒而居,也不是像以往史学普遍观点认为三江平原是亘古荒原。考古学有了这样的推测:三江平原自古有人,而且,至少在中原地区进入成熟国家形制的同时,三江平原这一区域也已进入了国家形态。
  但是,几十座的古城,规模大致相同,而且都不大,考古学家的推测需要一个有力的佐证:作为国家形态的政治、军事、文化中心。
  只有找到那座堪称为“都”的城,黑龙江地区的古代历史才可能被重写。
二、被考古学术界苦苦期盼着的那座城出现在人们视野之中的过程是非常具有戏剧性的——一个非专业人员无意之中拂去了历史的尘封。
  1984年夏天,友谊县一个在哈尔滨进修的青年历史教师因为听了老师一句“七星河流域可能存在着将要改写黑龙江文明史的历史遗存”,决定利用暑假对故乡进行一番考古踏察。
  8月17日那天,天阴着,那青年教师走进凤林村,同老人攀谈,得知与炮台山相对在凤林村附近有一个“对面城”,据说是个古城,可惜谁也没见过。
  那青年教师决定亲自去凤林村四周看一看。
  在村子西面砖厂上干活的人们听说这年轻人打听“古城址”,都乐了。说你这不是骑驴找驴吗?看看你脚底下,鼓溜溜一道土棱子,那不是城墙是什么?青年教师欣喜若狂,沿着虽已被砖厂工人挖掘过但痕迹依稀可见的城墙遗址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欢喜地大笑,身后,砖厂工人说这小子莫不是疯了!
  那青年教师叫王学良,一个注定与凤林古城有着割舍不断关系的人。
  那年,他发现的就是凤林古城的“心脏”——第七城遗址。
  根据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作为学术上的发现者,王学良把自己发现的这座城命名为“凤林古城”。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县城,而是在凤林村里住了下来,听凤林的老人讲古城的野史。第二天,直接回到了哈尔滨,把自己的发现报告了正在休暑假的老师,在老师的推荐下,他走进了黑龙江省考古工作队,向时任副队长的现任国家文物局文保司司长杨志军作了汇报。
  1985年10月份,王学良因为热衷于文物考古,被友谊县政协借调到政协的文物调查组,他第二次来到凤林村。带着全县仅有的一个小平板测量仪,他要对凤林古城进行实测。这时,村里一个叫王天荣的老人告诉他:“孩子,这城是套儿城,城连着城,大着呢。”在老人的带领下,王学良拿着小平板仪测了8天,终于测出了凤林古城的外周长6.13公里。他也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以学术眼光看到了凤林古城全貌的人,尽管直到今天,他仍算不上一个真正的考古工作者。
  凤林古城,就这样被一个仅有中专文凭的年轻人从1700年的历史尘封中推了出来。
  1990年,在王学良的呼吁奔走之下,凤林古城被列为黑龙江省第三批省级文保单位。
  1993年,黑龙江省文管会决定对凤林古城进行科学试掘,仅仅进行了200平方米的探沟试掘,就出土了包括玉蟾在内的大量珍贵文物。据碳14测定,文物存在年代为距今2200-1750年之间。当时参加考古试掘的青年学者盖立新兴奋地断言:凤林古城的发掘必将震惊整个世界。
  1992年8月,堪称中国当代考古大家的张宗培先生实地考察了凤林古城。老先生认为:“从城址形态、构筑方式、文物遗存方面看,这一时期这一地域肯定有了国家形态。”
  1994年,也是一个8月,为了申报国家级文保单位,黑龙江省文管会的干部靳维柏在去凤林城的路途之中遇上车祸,面部、肋骨、腕骨多处骨折,昏迷17天后才脱离危险。
  1995年,也是夏天,又一次前去凤林考古的人们第二惨遭了车祸,这次,一位叫丁锋的考古工作者溘然而逝,而他终生遗憾的是:没能亲眼见一见凤林古城。
三、就已有的考古发现来看,黑龙江地区的古代城市中,凤林古城的规模排在渤海上京龙泉府(今宁安境内)和金上京会宁府(今阿城境内)之后,名列第三。然而,从时间上看,它比后两者分别早了至少800年和1200年。
  从1998年9月开始,黑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双鸭山市文管站和友谊县文管所的配合下,按照七星河流域汉魏遗址群聚落考古计划,对凤林古城开始了第一次科学发掘。这一年发掘面积达500平方米,清理了房址8座、灰坑23个,出土器物件近300件。
  1999年,发掘面积达到1700平方米,清理了房址9座,出土大量器物,其中陶猪、陶马等陶器证明当时畜牧业已十分发达。而从清理出的房址中,明显可以看出有曲尺形火坑。这恐怕是已有资料中东北地区最早有火炕的佐证。
  这些火炕用黄褐土堆垒捶实筑成,炕的中间有单股烟道,烟道上方铺有小石板。炕的一端有灶门、灶膛、灶台组成的灶,另一端则有出烟口,灶与火炕相连,使得取暖和炊事合二为一。居住面上的器物多放置在灶及出烟口的四周。其中有三座房址的火炕设在房址的东部和北部,呈“匚”形;一座房址的火炕设在房址的西部和北部。火炕烟道近出烟口处分别出土了玛瑙串珠、铜铃、纺轮和网坠。靠近城中心有座房址,为公用住房,面积25平方米。灶在中央,灶面与居住面平齐。在西壁中央设一门道,壁直,踏面平整而坚硬。居住面上的器物多放置于灶四周及房址的西北部。器物以陶器占多数,还有石、骨、铜、铁及玛瑙等器物。陶器主要为生活容器,以夹砂黑褐、灰褐陶为主;纹饰较少,有弦纹、戳印、乳钉、乳突及条带彩绘。器类有罐、钵、豆、碗、瓶、盆、杯、盅等;器形特征明显。这类遗存有别于三江平原以往发现的考古学文化,是一种全新的考古学文化,属魏晋时期。晚期遗存的先民是目前为止这一区域内最早的居民了。
  据黑龙江省考古所副研究员、本次发掘的领队张伟介绍,通过两年对第7城的发掘,弄清了第7城区的堆积时序、文化内涵和废弃原因,初步探明了房址的分布规律,识别出了两种不同的新的考古学文化,为确认三江平原汉魏遗址群的文化性质、分布与编年树立了标尺。
  从发掘的情况和通过对种种现象判断,大约在距今1700年前,当时的古城最后一批居民主动、从容地搬迁出去,人们期望能重返家园,但是撤离之后,古城里曾发生了一场大火,导致古城的最终废弃,火灾原因,尚难确定。
  至少在几个世纪里,凤林古城作为这一地区的中心,逐渐地走向完美,然而,最终,它还是毁掉了。而且,毁掉之后,它就一直沉寂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宛如一颗暗珠,伏于历史长河之底,没有再浮出来,历经了1700多年的沉寂,直到今天,才露出真容。
四、凤林古城醒了,醒的时候,昭示给人们的是一段历史的沉重和一段说也说不清的神秘。
  根据碳14的测定和器物形制,凤林古城的年龄已有了定论,然而,它透示的难题却太多太多了:它的居民是谁?从哪儿来的,又到哪里去了?从城的规模来看,它的居民必将是在这一流域的霸主——到目前为止,三江平原已探明与它是同一时期的古城遗址达750座,这么大的范围之内存在着这么大的一个人群,但现有的史书上没有记载。
  关于凤林古城,还有与它有关的那一群人,至今还是个谜。
  和它一样,谜一样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还有在三江平原上已经被发现的那750多座古城。据考古的初步考证,这批数目庞大的古城大都属于同一时期,也和凤林古城一样,什么人所建?什么原因废弃?到现在还没有谁能给予一个合理的说法。
  但毫无疑问,750多座城中,凤林古城的中心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据王学良介绍,凤林古城的正南,隔七星河,与之形成拱卫之势的是炮台山古城,面积达60万平方米,有3重圆墙,并有两个耳城,4个城门都有翁门,可见其军事地位十分重要。凤林城的西面,是兴隆山遗址群,现可见9城6址。古城东北是跃进古城,西南的保安古城发现了一个30厘米周长的铁犁片,这个龙江第一犁和凤林古城中发现的农作物碳化物至少证明一点:这一历史时期的农耕已经与中原地区一样达到成熟期。
  对以凤林古城为首的这一批汉魏时期古城遗址的研究还是一片处女地。
  我们东北原著民族赫哲族中有这样一个传说:
  在西勒欣思河(赫哲语,今松花江支流七星河)附近有一个“巴如古苏霍通”,城主叫木竹林,木竹林的母亲那丹格格在萨哈林乌拉遇上了青年猎人木耳阿勒汗,两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妻,生下了儿子木竹林。木竹林神勇无比,少年时候就骑着大鳇鱼沿西勒欣思河进了松花江,再回来时,领着4个“德窦”(赫哲语,夫人),4位夫人个个本事了得,可以变化无常。在夫人帮助下,木竹林一路西征,攻打下大片江山,平定天下后,返回了巴如古苏霸道,成为民族的女神。
  在赫哲语里,“巴如古苏”是“对面”的意思,“霍通”既是“城堡”。
  凤林古城在当地民间传说中就叫对面城。
  然而,传说毕竟是传说。目前,我们无法得知的是,在某一年,凤林古城的原著居民似乎在某种特殊原因之下,从容地离开了城市。走的时候,妇女们还把珍贵的珠宝藏在了炕洞里。人们离去,还盘算着回来的那一天,然而,回家的路是如此的漫长,至少1700多年过去了,那群原著居民还不曾归来。
  倘若,时空真的可以穿越,那古城的居民归去来兮也难再重回居所——就在他们撤出城堡不久,一场大火毁掉了他们所有的房屋。木制的屋子,坍塌了,尚在房中的陶器、石器、铁器尽数掩在了灼热的灰炭之中。灿烂辉煌的凤林古城,从历史的长卷上被无情地抹去了。那曾经建立了数以千计城堡的未名王国,和它的都城一样,消散在风中,留给后人的是诡秘和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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