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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并不友好

       爷爷是一位老党员了。总是与我讲他之前是事迹,小的时候后听着还成,可是后来就听腻了。
         
       爷爷曾经为我写过一首诗歌,还谱了曲子。我只记住了几句:爹不管,妈不要,小娃怎知道。伯母闹,婶母抱,路人把泪掉。爷爷总是唱给我听,总是不明白文字的字意,跟这爷爷唱。慢慢长大后才懂这首歌曲的意义,也就不唱了。

       小学午休时间家长总是会亲自去送午餐的。我总是心安理得,认为这是应该的,直到有一次。

       那是一场大雨,爷爷像往常一样给我送午餐,由于雨水淤积,校门口的道路堵塞。爷爷骑着单车,我在校门口望着他慢慢向我靠近。我很高兴,高兴的是我能吃到午餐了。我在道路的这一头,爷爷在道路的那一头,相隔也就是十米。他突然栽到了水泊里,可是二年级并且矮小的我无法穿过水泊。爷爷缓缓的扶起车子,身子借助车子爬了起来。抬起头望向我,也许是看到了我焦急的眼神,他没说话,只是呵呵一笑,把饭递给了我,然后回家了。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对话。我捧着铝制饭盒,和一根热了第二次的鸡柳棒返回教室。饭是热的,里面还有配菜,是奶奶做的,贼好吃。装着鸡柳棒的袋子已经被积水污染了,不过我没有扔掉,我望着污水舔了一下,然后大快朵颐。后来想了又想,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天回到家,爷爷一边摆着扑克,一边和我说“人活七十古来稀,以后让你奶送吧。”

       慢慢成长,爷爷奶奶也是耐心栽培,无微不至。
       我回忆着那个不懂事儿的少年,你可真是享福气!你可是掌中宝嘞!
      
       时间飞逝,总是抓不住它的尾巴。

       我高三那年,爷爷去世了,享年80岁,在我们这叫“喜丧”。我没有撕心裂肺的那种难过。因为不久前爷爷在病榻要求与我独自谈话。我凑近他嘴边,他与我慢慢诉说着“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医院治病么?”我摇了摇头。爷爷叹了口气,望着天顶碰,稍许有望向了我“咱农村人,没多大财力,我这都80了,还活什么时候去啊?我这是绝症,啥叫绝症?就是搭钱的病,续命搭钱呐!傻孩子!我也治不好,就上我赶紧去吧,我这个半吊子能续上老命,你们这些能活的以后怎么过日子?”我无法控制的住我的情绪,泪水早已决堤。我强忍着声音,怕外面的亲人们听见难过。我狠狠咬了咬哆嗦的下巴嗯了一声。

       还记得爷爷去世前的几个月,我们大家为爷爷举办寿宴的那一天,爷爷在寿宴上说“你们都应该走出去,不该居于咱们这个小地方”。这是对大家的希望,希望我们以后生活可以好一些。随后大家给爷爷磕头,本应该我们这群后辈磕头的。我的老爷,也就是爷爷的弟弟,他患血栓行动不便,却颤颤巍巍的迈向爷爷的身前,拜托了大家的帮衬,缓缓的跪了下去,抹着眼泪一边磕头一边叨咕着“我哥13岁就开始养家,没我哥哪有我啊?”我知道他们虽然相隔两地,但是他们的兄弟情是那个年代就存有的,对于老爷来说“长兄如父”。

       按照习俗,爷爷去世的第三天要出殡,爷爷是火化的,他躺在了多年前父亲趟过的地方。我回忆着父亲和爷爷在我脑海的记忆:我的两位父亲都没了。

      我不是很爱去公墓上坟,我与姐姐的想法不一样。他们有事没事就去上坟,说什么在那边生活好,多给你烧钱,保佑活着的人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我是很不喜欢。除了周年和清明,我都不去。对爷爷的思念也只能成为思念,无法靠上坟的这种仪式去淡化。也许姐姐他们是一种释放压力也好,或祈求平安也罢。我只想让去世的爷爷和父亲休息好,不那么忙。

       这是世界也许讨厌我,不过这种讨厌,我只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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