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Focus
主题小说展:万有引力
鲁 敏 万有引力
选自《荷尔蒙夜谈》
糖 匪 马里奥的弹子机时间
(特约专稿)
李 唐 替代者
选自《十月》2019年第2期
东 来 大河深处
选自《大河深处》
陈春成 李茵的湖(特约专稿)
实力│Main Current
凡一平 我们的师傅(中篇小说)
选自《十月》2019年第4期
邵 丽 天台上的父亲(短篇小说)
选自《收获》2019年第3期
荆 歌 联排别墅(中篇小说)
选自《湘江文艺》2019年第4期
王祥夫 不过是一种爱好(短篇小说)
选自《青年作家》2019年第6期
樊健军 后遗症生活(中篇小说)
选自《芒种》2019年第7期
锋锐│New Wave
任晓雯 浮生三章
选自《浮生二十一章》
连 亭 个人史
选自《广西文学》2019年第7期
丁 颜 路灯(短篇小说)
选自《青年文学》2019年第6期
非虚构│Non-fiction
长 江 中国明月:一个村庄的再造
选自《北京文学》2019年第7期
读大家│Reading Classics
孙一圣 世界上最令人伤心的七千字(外三篇)
选自微信公众号“骚客文艺”
书架│Book Shelf
赵柏田 从迷雾到祭台:银行家陈光甫在1927
选自《枪炮与货币:民国金融家沉浮录》
肖像│Portraits
李伟长、李 壮 青年作家肖像二题
选自腾讯新闻“青年作家图鉴”专栏
艺见│On Arts
李 皖 群鸟仍在纷飞——二〇一三至二〇一七年中国流行音乐概览(下)
选自《读书》2019年第4、5期
2019年8月1日出刊
聚焦│Focus
主题小说展:万有引力
万有引力,不只是一种物理定律,也是一种人间现象;主宰头顶的星空,也贯穿内心的宇宙。
星球相互吸引而在以太中旋绕,大地吸引风雷、鸟兽、城池,即令相隔杳渺的物事,也因着无可名状的引力,隐秘相连。人与人亦如是,相互吸引,从人海逸出并为涓滴,遂有亲情、友谊、爱情……为引力具名,神秘又似天成。
我们仰赖引力,在这空漠寰宇中,彼此收拢,划出栖身的边界;我们也从未放弃逃离的努力,试图抵抗浑无涯迹的万有引力,却又陷入与世界更紧密的关联。文学与生活未尝不处于“引力”关系之中,写作源于生活,作家受丰饶的经验世界诱引,运笔赋形、在纸上造像;同时又珍惜文学的轨道,保留间距,避免卷入现实的磁场。
亦是受引力作用感召,《中华文学选刊》与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BIBF)主办方联手,策划了这次纸面上的展演,邀约与“万有引力”主题契合的作家,从不同方向探讨人与世界的关系和相互作用,在短篇小说的方寸天地里各显其能,呈现文学的洞察力、想象力、理解力、表现力。五篇主题小说,或现实、或奇幻,或有辽阔的时空跨度,或有精致的断面雕琢,把“引力”的触角,递进世界深杳的内部和缠绕的关系网络。当下、未来、都市、边陲,叙事的时空轴十字交错,作家对人世的思考、对人性的揣摩、对人类命运的关怀,凝结为文字的晶体,各成方圆,又相互映照,组成文学的引力场。
“万有引力”又不只停留于静态的纸面,它启动书写的灵感,也召唤行动的可能。2019年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期间,还将推出系列主题文学沙龙,邀请读者进入文学的引力场之中,一同体验与思索,表达并对话,印证文学与生活之间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牵引与共振。衷心期待您的呼应!
—— 《中华文学选刊》编辑部
五位入选作家
鲁迅文学奖得主鲁敏
素人幻想师糖匪
90后新锐作家李唐
90后新锐作家东来
90后新锐作家陈春成
实力│Main Current
我们的师傅(中篇小说)
凡一平
选自《十月》2019年第4期
众多子弟从外地回乡,参加师傅的葬礼。如今他们多数都小有成就,早年的师承反而成了某种禁忌。就像生活本身,芜杂难言。写一个人的内心高贵,却从他生活中的卑贱入手。记忆与现实交互,理想与生存杂糅,营造出特定年代复杂的人生场域。作品叙事从容有致,又意味深长。
——《十月》推荐语
天台上的父亲(短篇小说)
邵 丽
选自《收获》2019年第3期
很多时候对亲情造成伤害的,往往就是所谓的爱。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父亲都在天台上,我们从来没有试图靠近过父亲。这个结结了这么久,它背负着历史、文化、习俗和习惯的包袱,需要我们慢慢把它解开,从而把父亲从“天台”上找回来。
——邵丽创作谈
联排别墅(中篇小说)
荆 歌
选自《湘江文艺》2019年第4期
一位钟点工,一对住在联排别墅的小夫妻,一个深居简出、性格古怪的男邻居,三者形成了饶有趣味的互相窥视的关系。现代生活中,人们可以是比邻而居的陌生人,也可以出入同一套房子,却终年不相见,这是我们身体的距离,还是心和心的距离?
——《湘江文艺》推荐语
不过是一种爱好(短篇小说)
王祥夫
选自《青年作家》2019年第6期
老布的儿子我们自然叫他小布,小布就是这样一个有着特殊爱好的人,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换上女装,他就满意了。小布的房间里有许多面镜子,一进门,门后边一面,再进去,靠着卧室的走廊尽头又是一面,厨房出来就是小餐厅,里边又是一面,这就够了,这就能够让小布从各个角度观看自己。
……
“别激动。”老布对自己说。
老布一只手提着那个大蛇皮袋,一只手举着那套刚从超市里买的休闲西服。“别激动。”老布又听见自己对自己说。老布一只手提出那个大蛇皮袋子一只手举着那套从超市买的休闲西服。他那个样子像是在保持平衡。
“别激动。”老布听见自己对自己说。
“这是你的那些衣服,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老布对儿子说。
“别激动。”老布这次是对儿子说。
“就当那是一种爱好吧,你别激动。”老布又小声说。
——摘自《不过是一种爱好》
后遗症生活(中篇小说)
樊健军
选自《芒种》2019年第7期
有段时间,我对普通人的隐形伤害颇为关注,一度构成了我创作的重心。而现在,我关注普通人的“后遗症生活”,其实是前者的延伸。当我意识到自己的目光集中在“后遗症生活”这个点上,干脆拿它做了小说的标题。
小说中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原本是条流浪犬,被务工的女孩收养带回家后成了“黔之驴”,卖不是养也不是。安吉乐幼小时同外婆一起生活,不想有一天险些被拐卖。安吉乐的外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买下那条业已成为“黔之驴”的阿拉斯加雪橇犬,以它来替代自己陪伴外孙女的成长。可是,这条被安吉乐取名帅帅呱的狗居然在他们一家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宠物犬可以替代,悲伤却不可以。安吉乐可以接受小公主,但谁也无权阻止她对帅帅呱的怀念。从“隐形伤害”到“后遗症生活”,我发现我的写作走出了一条非常清晰的路线。往前再走一步,会到哪里呢?我暂时还不能回答自己。
——樊健军创作谈
锋锐│New Wave
浮生三章
任晓雯
选自《浮生二十一章》
“浮生”系列带给读者最为直接的感受,乃是一种强烈的时代感。它触动的是一部分根深蒂固的文化记忆,源自于每个人对所经历的时代的认知经验。它唤起的是读者自身的某些经历及见闻,并且借助这些或直接或间接的体验来与作品中的人物达成共鸣。
如果说“生”的本质是鲜活的、沉重的、具体的、挣扎的,那么“浮”的状态则将“生”抽离出了它的具体形式,赋予其漂泊不定,且无法自制的特征。展现在文本中的所有人物,都是冷的,好像没有可以自我支配的感情。但这恰恰是出于一种对可期待的,可理想的感情的盼望,也就是志气,在维持着这些人物的近乎悲凉的冷。
——陈嫣婧评论《“浮”的状态将“生”抽离》
《浮生二十一章》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9年5月版
个人史
连 亭
选自《广西文学》2019年第7期
△连亭
连亭,本名廖莲婷,壮族,1990年生于广西武宣。著有散文集《南方的河》等。曾获《民族文学》年度奖、壮族年度散文家奖等。
我成了一个来日不明的人。一个无法确定的日子,偶然给生命赋予神秘的情调。正好像我的开始起于一个超大模糊的影子,在我还未觉醒之前,谁也无法确定我的存在。它间接地使我得到不同寻常的体验,并使我的生命改变。我无法看清它,别人也不能。除了一个空旷的码头,几道土灰色的砖墙,摇荡不已的船只,流淌不息的河水,谁也说不清我的童年。它述说着开端之谜,以及一个长度不明的人生。它向我述说这个,正如我向世人述说的那样。
在那里,风似乎是最具仪式感的东西,给她带来一些凌乱和沧桑。她将走向一些秘密的核心,而我将会在时空之外逐渐产生一种错觉。为此,我们经常迷路。在那些斑驳的砖墙和搁浅的船只上,时间正在逝去,从码头出发的人,或抵达码头的人,完成了一生的旅行。
——摘自连亭《个人史》
路灯(短篇小说)
丁 颜
选自《青年文学》2019年第6期
△丁颜
丁颜,东乡族,1990年生于甘肃临潭。著有长篇小说《预科》《大东乡》等,作品散见《花城》《天涯》《青年文学》《民族文学》等刊。
丁颜的文字不是照着“养花知识”精心栽培出来的,而是撒在荒野碎石间横冲直撞“顶”出来的,散发着一股没被规训的“野气”。读她的小说,很多细节久念不散,茂盛的烟火气从人物的骨头缝里冒出来。因为职业缘故,我读一些青年作家的作品,感到才情扑面的同时,又觉得他们越写越“像”了,像前辈,像外国作家,更像彼此。丁颜和谁都不像,也很难被复制。她所关切的西北民族走廊里那些碰撞交织的心情,她看待世界不大一样的价值标准,她言说方式的自我、随意,甚至粗粝,都塑造着她的特殊。这独属于丁颜的一份特赐,可遇而不可求。
——石彦伟评论《丁颜的“出世”》
非虚构│Non-fiction
中国明月:一个村庄的再造
长 江
选自《北京文学》2019年第7期
原题:明月村的“月亮”
△长江
长江,蒙古族。文学博士。主要作品有《天歌》《走出古老的寓言》 《汽车·中国》《矿难如麻》《山野斯人》《对面坐着马向东》《疯了龙年》《晚来香港一百年》《天开海岳——走近港珠澳大桥》等。现为中央电视台记者。
“明月村”,真是个村子,只不过这是中国农村目前刚刚完成脱贫、正在努力探索新生活样态的一个案例。这个案例已经和传统的农村有着很大的不同,首先经过政府的投入,这里已经解决了水电气暖、电视、宽带、污水处理、垃圾分类等大城市早就解决了的基础设施问题,条件甚至比城市里的还要好;但它又不是城市,因为明月村不允许“把城市简单地复制到农村”,它在拥有了城市文明与舒适度的同时,依然保持着农村的自然环境、原始生态,以及干净的空气、新鲜的食材——整个村庄依然是传承了几百年、上千年的中国农村的一副“老样子”。
仔细想想,人类生存在地球,生活中唯有“美好的存在”是值得追求的,城市有城市的好,农村有农村的好,如果想把二者叠加,那在过去,是奇怪的、奢侈的,至少是少见的;但是今天,明月村就“两好加一好”,把这样一种追求、一种理想给实现了。
——摘自《中国明月:一个村庄的再造》
读大家│Reading Classics
世界上最令人伤心的七千字(外三篇)
孙一圣
选自微信公众号“骚客文艺”
△孙一圣
孙一圣,1986年生,山东菏泽人。毕业于某师范学院化学系,做过酒店服务生、水泥厂保安、化工厂操作工和农药厂实验员。著有小说集《你家有龙多少回》。现居北京。
《世界上最令人伤心的七千字》| 不要相信契诃夫这篇小说里的每一个字,他想要说的话,全不在小说里。契诃夫想要表达的内容就像是“干净”,而他写出来的偏偏是“臭味”,两个部分拉拉扯扯、藕断丝连,相互排斥又吸引,产生了另一种奇异的磁场。
《托尔斯泰的耳朵》| 奇怪的耳朵,是一次细节的闪光,而帽子和理发是光照后面的阴影,闪光不好捕捉,阴影更容易被人忽略。两次阴影的不同,证明两次的光照也不同。托尔斯泰抓住了阴影,抓住阴影的同时又区分了阴影。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让死人复活》| 卡夫卡并没有去写他们怎么摆脱熟人的,而是以旅行者的角度,做了猜测,用了“一定”这个词。这里的视觉转换,是为了让读者停一下,不要那么快地跟着句子走。
《沈从文会把信藏好,不让你轻易发现》| 他每次都没让“我”找到这封信,甚至令读者心里怀疑信的真实有无。这封信的有无显然十分重要,所以,作者让“我”两次都与信近在咫尺,却没有发现。这是惊心动魄的时刻。
——摘自《世界上最令人伤心的七千字》(外三篇)
书架│Book Shelf
从迷雾到祭台:银行家陈光甫在1927
赵柏田
选自《枪炮与货币:民国金融家沉浮录》
△《枪炮与货币:民国金融家沉浮录》
长江文艺出版社2019年1月版
赵柏田:1969年生于浙江余姚。著有长篇小说《赫德的情人》《买办的女儿》,短篇小说集《纸镜子》《扫烟囱的男孩》,文集《南华录》《岩中花树》《帝国的迷津》及“中国往事系列”《民初气象》《月照青苔》《枪炮与货币》等。曾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散文家、腾讯·华文好书评委会特别奖等。
近世中国,我认为是一个讲得清“历史逻辑”的年代,你可以看到它非常清晰的逻辑起点,就是现代性转型。而在这个转型当中,一个个生命个体怎样选择、调适自己,其实是一个特别重要的观察点。历史是由精英引领民众创造的。虽然无名者、沉默者的大多数的历史也很重要,但引领者的角色,至为关键。近世中国的精英,除政治家、革命者之外,还有端方这样的政府官员,蔡元培、胡适、陈独秀这样做思想知识层面建构的知识分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长期以来被忽视的群体,那就是张嘉璈、陈光甫这样的金融界和实业界精英。
——摘自赵柏田访谈
他们是以修齐治平的抱负为精神底色的最后一代,也是有着现代新思想、新视野的崭新一代。这大时代里的一群人,降生在传统中国向着现代中国转型的历史关隘,在商言商,他们之所谋,皆在实现商业的现代化。而权力意志却屡屡让他们沦为赌场上随意丢掷的筹码。他们各有担当,也有牺牲,成败得失,功罪千秋,他们的所思、所谋、所为,影响了后世中国,亦是时代留与今天的遗产。
——摘自《枪炮与货币》后记
肖像│Portraits
青年作家肖像二题
李伟长、李 壮
选自腾讯新闻“青年作家图鉴”专栏
李伟长
张定浩
《张定浩,一个被文学拐跑的电工》| 从《既见君子》开始,张定浩在建立他的评论方式,或曰文章之道。解读古诗,理解古人,不只是满足于纸上江湖,而是在古诗、古人和时间中取得长久的自然法则,以期照亮当下的孤独个体,将古远君子们的生活和现时我们的生活联系起来,安定自身的生命。张定浩的文,启人看见个人的来处和身处的此时此地,以及那明亮的去处,胜在温润,不硬讲,不劝人,度的皆是自身的苦厄。
——李伟长
李壮
郑在欢
《郑在欢,那个跟生活肉搏的家伙》| “屡遭伤痛而又总不假思索地善着、爱着”。这就是郑在欢小说戳中我心魂的地方。“含泪的笑”,这四个字用来形容郑在欢的小说,我想是合适的。“郑在欢”这样的名字背后,以二律背反的方式藏了多少镜像般的悲伤,恐怕我们也很难想象。
——李壮
艺见│On Arts
群鸟仍在纷飞
——二〇一三至二〇一七年中国流行音乐概览(下)
李 皖
选自《读书》2019年第4、5期
△李皖
李皖,在《读书》杂志开设乐评专栏“听者有心”。著有《回到歌唱》《听者有心》《民谣流域》《倾听就是歌唱》《我听到了幸福》《五年顺流而下》《多少次散场,忘记了忧伤》等,译有《人间、地狱和天堂之歌》《鲍勃·迪伦在纽约1961—1964》等。曾任华语音乐传媒大奖评审团主席。现供职于武汉某报。
这五年中国流行音乐其实并非没有东西,而且东西很多。群鸟在纷飞,只是托住群鸟翅膀的空气,正在急剧地变得稀薄。流行音乐正在失去响应,稀薄的空气下面,是无底的深渊。底子在继续掉,鸟儿在继续坠。这些掉了的底子(实质是此前流行音乐之所以成立的基础),是艺术权威发表体系、艺术有价交换体系、音乐产业机制、音乐评价和推广机制的离散和崩坏。在中国,这是随着改革开放,随着互联网的快速演进坐大,在个人主义和自由思想的席卷下发生的。个人主义和自由思想带着进步和毁坏的双重力量。从宏观上看,这是一次全面症候,同时,它也带着对社会基本价值、人类崇高精神、卓越艺术审美的毁坏。
但是,抱着对人类艺术的恒久信心,从更长远来看,中国流行音乐坠入的未必是深渊,也可能是深海。其重新浮出海面,取决于以上“底子”的恢复。重新筑底完成之“底”,形式上可能会变化,实质却将毫无二致。这属于人类的基础,今古如一。社会基本价值、人类崇高精神、卓越艺术审美,从来就不会真的被毁坏。
——摘自《群鸟仍在纷飞——二〇一三至二〇一七年中国流行音乐概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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