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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祖父和祖母

我的祖父祖母,经历了中国近代史上最动荡的清朝末期和民国时期战乱年代,也经历了新中国建立初期的艰辛岁月只可惜,当年少不更事,未将祖父,祖母完整的故事记录下来。

                                           ---------题记


俗话说:“老人不讲古,后生失了谱”。祖父、祖母离开我们的时间渐行渐远。有关祖父、祖母昔日的真容相貌,有关祖父、祖母的身世、经历和故事,也随着岁月的无情流逝,在子孙后辈心目中变得愈来愈模糊了。


退休在家,我有暇陪伴年逾九旬的父亲,听他“讲古”,回忆过去的时光,讲述祖父祖母的故事,于是我整理成以下文字,算是给我家的后辈们留下一个“谱”吧。

                    

祖父王大成, 字明权,是曾祖父昌玖公的第四个儿子。他出生于光绪19年(1893年)癸已5月22日丑时。幼时隨曾祖父由湖南醴陵南城,迁徙至板杉乡上坪冲村安家落户。成年后以耕作农田为本,农闲时靠“推脚”营生。即用土推车从湖南醴陵板杉乡源门铺推运瓷泥至醴陵县城瓷厂,赚得“脚力钱”(运费)补贴家用, 这也是家庭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


祖父青壮年时,身材高大,四肢健壮,会干农活,且力气大,脚劲足,推满一车瓷泥800多斤,长途跋涉脚下生风,上坡下坳如履平地,是当地有名的"车把式",尤其是祖父与人为善,勤劳顾家,扶弱济贫,乐于助人,在方圆百里的乡邻间和“推脚”伙计行内享有盛名。祖父成年后,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醴陵沩山东堡乡沩山村刘氏秀贞为妻 


南宋时期,与醴陵板杉乡上坪冲村邻近的东冲铺村,曾有座“东莱书院”(原名莱山学院),系世称“东莱先生”的吕祖谦在醴陵讲学时创办,是醴陵最早的书院。当时,吕祖谦与朱熹、张裓并称为“东南三贤”。(上图来源于株州市博物馆)


虽然“东莱书院”离我家祖辈世居地醴陵市板杉乡上坪冲村不远,但从家谱中所获信息分析,上溯祖辈三代,均因家境贫寒,无一人进过学堂、书院,接受过正规的文化教育,仅有我父亲幼时靠家族祠堂资助,上过三年私塾。祖辈三代人基本上处于半文盲状态。(图为东莱书院遗址)。


祖父虽未念过书,但天资聪慧,极有悟性。年青时耕读兼顾,靠自学识字,靠记账、抄歌本,练得一手好字。因爱钻研,能识文断字,能算账理财,又略懂天文地理,精通堪舆风水,被乡人称之为“泥秀才”。(图为祖父六十五岁时抄写的文)

                           

民国晚期,因家中人口众多,祖父在板杉铺车站对面的大石桥村购置一陈姓旧宅,并举家从偏僻的祖屋上坪冲村迁徙至位于株萍铁路沿线板杉铺车站附近的大石桥村居住。

据父亲回忆:1939年9月间,日本鬼子侵占醴陵县城后,从株洲到醴陵一带,每20华里设有一个据点,每个据点驻扎一个中队(约30至45人)。在我们的家乡, 日军驻扎在板杉铺车站附近的回头山上,接应日军物资,补充军需。同时联合醴陵和株洲的日军下乡清剿,肆意进行烧杀抢劫,无恶不作。老百姓为了生存,挖地窖掩藏粮食,牵赶着牲畜,携男带女远离家乡,躲进无人住的山冲里。有钱的商人、地主都躲入国统区。敌占区教育停办,商铺关闭,缺盐少物,经济萧条,加上伪币一钱不值,老百姓之间都是以物易物,相互帮衬,艰难度日。

那时候,国民党军队败退时,炸毁铁路桥梁,公路要道埋设地雷。当时的板杉铺药店老板敖志祥父亲触雷身亡,陈增执的儿子被日本鬼子下乡抢劫时,枪杀在宋家冲口,真是惨不忍睹!


大祸临头,为了活命,祖父决定,暂时放弃在板杉铺大石桥村的住宅。祖父带领全家老小于1940年4月搬入上坪冲内祖屋,把粮食(稻谷) 埋藏在夹墙里。那时,大伯启贵、三伯友才、四伯正才均在广东靖县归田农场务工,无音讯往来。只有二伯启永夫妇, 以及我父亲、再德、香忠两个姑姑等人在家。白天在上坪冲袓屋场躲避,晚上到板杉铺大石桥村去进行耕作。(图为上坪冲祖屋所在地,解放前夕,无偿赠予族中同姓人居住)。
1942年古历5月22日是祖父的50岁生日。头天,祖母对我父亲说,家中还有一只四斤重的鹅, 你明天去捉来杀了炖锅汤, 算是为你父亲过生日吧。又说, 昨天来了好多日本兵, 驻扎在板杉铺车站, 抢了宋家冲老百姓的东西, 听说会来上坪冲抢劫, 你要早些起来, 把家里的耕牛牵到长坡里藏起来,免得抢去, 这可是我家的命根子呀!

记得是22日上午5时, 我父亲和姑姑再德刚把牛牵到山坡里躲起来,日本鬼子就来了, 他们从四面包抄过来,围了祖屋场抢东西 祖父和邻居启润,被日本鬼子捉去当挑夫,当行至靠近醴陵县城的茶子山地段时,遭遇当地游击队袭击,双方交战,枪炮声激烈,一片混乱,乘日本鬼子不备, 祖父和启润趁机逃跑。他俩不敢走大路,钻山沟走小路。回家路程仅有八华里,他俩却走了一天一晚,才侥幸逃回家中,与家人团聚。在枪炮声中,祖父度过了自己的50岁生日。
为抚养子女成人,祖父不畏艰险和劳累,为庇护子女勇于担当, 舍得破财。1946年内战时期,国民党军队兵员紧张, 当地反动政府在乡村实行“五男抽三”的抓壮丁政策, 为内战前线补充兵员。祖父不愿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被拉去为国民党军队打内仗,当“炮灰”,情愿倾其所有,变卖家中一切财物,先后花钱赎买了五次壮丁,才勉强保住家中平安,直至1949年全国解放后,全家人才过上安稳生活。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我家住在青山矿区。每年冬季,祖父都会送些家乡的腊肉、腊鱼,来我家住上一段时间。那时我年纪尚幼,依稀记得祖父的穿着打扮还是民国时期乡村绅士的装束, 头戴瓜皮帽、身着长袍马褂,腰间系一条白色的萝卜丝毛巾, 拄着一根自制的铁棍拐杖,见到孙辈们总是笑咪咪地,和蔼可亲。祖父最喜欢吃水豆腐,每次都由我去矿区菜场排队买,那时要凭票供应, 家里便会预先积攒好一些豆腐票。


祖父晚年时,用钢笔撰写了许多本手抄本, 每个儿女家都赠送一本。手抄本的内容大部分是抄录的二十四节气歌增广贤文、还有收集记录了他名下子女、孙辈、直系亲友的­­­生辰八字、以及做人做事的古训、称八字算命之类的口诀、方法等等, 其字迹工整端正,书写流畅, 笔锋刚柔相济,也许这就是他老人家晚年给每个子女家留下的“传家之宝”吧。

1965年12月14日,祖父在江西萍乡高坑矿区再德大姑家中做客时,因早晨起床,突发高血压病晕倒在地,经过萍矿总医院(又叫高坑围子医院)抢救无效,不幸逝世,享年72岁。


祖父归葬于湖南醴陵板杉乡上坪冲村金牛岭上,其墓地坐北朝南,面临月形山(又名二字山),居上坪冲村中央,成拜月之势,在当地称之为“安静而不孤寂,集中而不偏隅”的风水宝地。这块墓地是祖父生前亲自踏堪选好的祖父是重兄弟手足情义的人,生前将墓地围砌成半圆形的大罗盘,将他的大信、大本、大界三个已故哥哥的骨殖巳妥善安置于此。

祖父走完了自已的人生旅程后,与他的三个哥哥在此会合团聚。正如哲学家罗素说: “人的一生应当犹如一条河流,开始时河身很小,夹迫于狭窄的两岸之间,奔腾激越,冲过砾石,飞下悬瀑,渐渐地,河面变得竞宽阔起来,两岸相距渐行渐远,河水向前流淌得也越发的平缓,最后悄然归入大海,从而毫无痛苦地结束了自已的里程。”

                  二


我的祖母刘秀贞,生于光绪21年(1895年)乙未11月18日寅时。在湖南醴陵沩山东堡乡沩山村一个叫古洞天的山村里长大。祖母上有两个哥哥,在家中排行老三,是刘家的满女。

据我从株洲市博物馆有关资料得知,祖母家所处的醴陵沩山东堡乡沩山村, 离板杉铺不远,自宋代始烧瓷器,明清时期开始大量烧制青花瓷,所产瓷器畅销国内外,后向醴陵县扩大生产规模,是醴陵瓷、国光瓷、主席瓷发源地,也是中国釉下五彩瓷的发源地,2001年湖南省政府公布为省级历史文化名村,现正在申报第七批全国重点保护文物单位及国家历史文化名村。

曾外祖父刘桂益,一生都从事土瓷业生产,他为人温和,处事正派, 乐于助人、受人尊敬,乡人都喊他“有益公”。曾外祖父利用水利资源做驱动力,加工当地瓷泥,供给瓷窑制作瓷器原料,或自家做些日用土瓷谋生。


因家中贫穷,祖母从小未进过学堂门,是个文盲。祖母的娘死得早,全靠她父亲抚养成人。在封建思想统治束缚下,祖母从小就接受“三从四德”的旧观念薰陶。听祖母讲,她三四岁起, 就开始“包脚”。用一块长条形的裹脚布,把脚如包棕子一样缠得紧紧的,抑制双脚的正常生长,刚开始痛得撕心裂肺,一直要把脚背的跗骨生生折断,变形成弓状,大脚趾头前伸成牛角形状,其余四个趾头蜷曲在一起,天长日久,双脚的脚掌短而尖,自然包裹成了“三寸金莲”。在封建社会,做女人,就必然要遭受如此缠足的残酷摧残。男方相亲,婆家审美的重点,主要是看女方的脚大或脚小,以及双脚的品相。
祖母16岁那年,遵从媒妁之言,嫁给我祖父为妻。祖母心地善良,温顺谦和,体贴入微,待人仁厚,操持家务,不辞辛劳,深受祖父疼爱。祖父几个未成亲的哥哥都很尊敬她。尤其是祖父的大哥明光(又名大信),更是十分敬重她,并认定祖母日后一定是我们王家发子发孙、福荫后代的老祖宗。

祖母一生共生育六男三女。家中全靠祖父耕作农田为生,唯一经济来源是农闲时祖父推瓷泥赚来的“脚力钱”,过的是家无一粒隔夜粮,身无一件洗换衫,吃了上餐愁下餐的日子。

因祖母孩子多,没奶水喂,便想方设法碾碎米,捣碎菜叶菜梗,熬米汤,煲菜汤、蒸米糊糊喂养,有时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挨家挨户去邻居家乞讨“带崽婆”的奶水喝, 我父亲小时候就吃过邻居家的奶水。全家人在苦海中挣扎煎熬,九个子女中夭折了一男一女,祖母把悲苦辛酸的泪水强咽进肚里,坚忍而又顽强地将五男二女抚养长大成人。

至于子女穿衣问题,一是祖父种些棉花,祖母纺成棉纱,织成粗棉布后,用乡间土办法染成皂色,缝制成长袍裙或衣裤为子女们遮体避寒。二是在醴陵县城做更夫的启梅堂伯,从垃圾堆里翻找出一些破衣裤、破鞋袜送来接济我家。经祖母清洗晾晒,巧手剪裁改缝,穿上后既暖和又整齐。在旧社会极端贫困的情况下,祖母这种千方百计关心子女冷暖温饱的慈母情怀,至今让我父亲记忆犹新。

据我父亲回忆,有一年大年三十晚上,祖母对父亲和三伯正才说:明天是正月初一日,为了讨个吉利,早些起来去讨发财米。次日早晨,祖母为我父亲和三伯正才换了身干净衣服,递给我父亲一个米袋子,要三伯正才牵着我父亲的手。穿村过户去讨“发财米”。

正月初一日,兄弟俩从九房里到陈家湾一带,见到打开门的人家,兄弟俩就双手作揖,迎面喊道;“恭喜发财”。一家乞讨一把米,积少成多。我父亲说,九房里的大石叔施舍最多,给了一升米,还给了一些红薯片,冻米糖,炒豆子给我俩吃,还留我俩吃午饭。傍晚时回到家,祖母打开布袋一看,只见白米、糙米、红米夹杂其间,拿着升筒管量一下,总共有三升米(每升是一斤三两重)。
祖父走过来对祖母说:今天叫儿子出门去讨米出丑了吧。三伯正才说:爸,不出丑,正月初一恭喜别人发财,今后我们也会发财啊!祖母说:明天正月初二,是正才生日,把发财米煮成生日饭,吃了会发财又长寿啊!一家人都笑了。

在艰难困苦的岁月里,祖母含辛茹苦把子女们逐渐养大。七个子女中,哥哥长大带弟弟,弟弟长大带小妹,七兄妹之间情同手足,抱团取暖,亲密友爱。
祖母一生操劳,养育子女,鞠躬尽瘁,待人慈善,克已利人,品德崇高,对王家的突出奉献,赢得子孙后辈的无限敬仰。正如祖父的大哥明光早年的预言,祖母的确是护佑王家发子发孙、福荫后代的老祖宗。
我的母亲因病去世后, 在我家陪伴母亲的外婆整天伤心落泪,被二舅明刚接回家去,离开了我家这个伤心之地。当时我和姐姐尚年幼,父亲将祖母户口从醴陵乡下迁移到安源矿区,从此跟我们朝夕相处,照料我们姐弟俩的­生活,是祖母的慈爱温暖滋润了我们幼小的心田。那时,袓母心灵手巧眼力好, 一有闲空时就会做些鞋垫、婴儿兜肚之类手工艺品,馈赠亲友和邻居,如隔壁邻居刘阿姨就如获至宝,珍藏多年。


祖母的晚年是幸福的。记得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至六十年代末期,祖母曾长期随我家在高坑、安源、青山等矿区生活过。直至1967年文化大革命 “文攻武卫”兴起,企业内部派性斗争猖獗一时,我家住在青山矿区的处境不好,动,或陪斗,受尽了侮辱与折磨。家里被造反派抄过N次,有一尊大肚弥勒佛瓷像, 被当成“四旧”抄走。祖母每天担惊受怕,彻夜难眠。于是,父亲嘱我护送祖母回醴陵老家大伯家躲避。祖母虽然身在老家,但心里仍然一直牵挂、思念着我们家,尤其是对年幼丧母的我和姐姐疼爱有加。


至七十年代初期,我家由矿区搬迁到萍乡城内,祖母身体尚健,父亲接她来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我是下乡知青,从乡下回家,晚上喜欢与祖母挤在一张床上聊天,有时夜深了,我疲倦了,昏沉沉睡了,她还在不停的叨叨着什么。她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奇几,人活到一百岁都要有娘。可怜呀,娘不在了,你出门在外,只有自巳多保重自巳”。 

记得是1984年初冬,祖母自感身体衰弱,浑身不舒服,她老人家坚持不住院,不治疗,顺其自然,一连几天缠着父亲说,要回醴陵老家去。她担心万一死在萍乡要火化殡葬。她说,树高千丈,要叶落归根。
临启程回醴陵老家前,她说:“我还想看一看城里好世界”。于是,父亲借了一台吉普车,让驾驶员在萍乡城内穿街过巷缓缓前行。祖母像孩童般倚偎在父亲怀里,贴近车窗,深情地注视着、眷恋着五彩缤纷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幸福笑容。

中国人讲究五福,五福的最后一福,就是善终。一个人如果能福寿双全,心无挂碍,安详地回归道山就是善终。1985年11月16日,在醴陵板杉铺大石桥村老家左侧厢房里,祖母双眼微闭,抿了几口人参汤后,望着围聚在床边的诸多子孙后辈,含颔微笑,安静地躺在启贵大伯怀里,永远地睡着了。

享年92岁的祖母驾鹤西归,应该是一副动人的画面,祖母笑容可掬地向这个世界告别,尤其是在善终时凸显的人格魅力,将百年人生化为一瞬,而这一瞬,又让更多的人理解生命的含义,释放出人性的光芒。祖母年过上寿,白驹过隙;我们后辈悲至大喜,似乎有些顿悟,开始慢慢理解生与死。 
祖母的葬礼尊儒教礼仪,十分庄严和隆重。主持丧仪的是当地有名的“先生”。安葬前一晚放了十多华里的路灯,为祖母照亮归山之路。安葬前一天晚宴是整个丧礼前夕的高潮,大伯启桂召集祖母名下五代所有的亲人,穿麻衣、戴孝帽、拄孝棍,聚在祖母的灵桌前三跪四拜后,陪伴祖母吃最后一顿团圆饭,醴陵乡间又称之为“吃烂肉”或“邻棺饭”


吃过“邻棺饭”后,隆重举行家祭仪式,父亲披麻戴孝致悼词,含泪倾诉了祖母的生平简历, 深情颂扬了祖母的恩德,以及依恋不舍的情怀和期望后人继承祖德,发扬光大的愿景。我记得父亲当时撰写的挽联内容是:“历三治见五代哺育儿孙满堂心血耗尽,遍尝人间苦辣酸甜;享天年越九旬教诲后代贤良品行高尚,名传湘赣两地乡亲”。

第三天上午,袓母的棺木就被抬出家门,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左邻右舍都在自家门前设立烛台, 燃放鞭炮,夹道欢送。依照祖母遗愿,安厝棺木时不造井深葬,以堆棺方式浅埋,周围要种松柏树,要闹中取静。就这样,祖母长眠在板杉铺塘坡里竹花山狮形山腰,与祖屋遥相守望。近邻有一家鞭炮厂,每天都有试放鞭炮产品的“劈里叭啦”声,伴随着喜欢热闹的祖母长眠于此,尤其是每年春天里满山遍野的映山红,簇拥着祖母的墓地,开得分外娇娆灿烂。每年清明时节, 陪伴父亲前去扫墓, 置身此情此景,经常让我想起祖母她老人家抿着嘴巴笑的慈祥模样和幸福神情。

                   三


祖父祖母,他(她)们经历了中国近代史上最动荡的清朝末期和民国时期的战乱年代,也经历了新中国建立初期的艰辛岁月,而我们则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与他们相比,知甜不知苦,知新不知旧,看见的世界在他们那一代人眼中顶多是半个。只可惜, 当年少不更事, 未将祖父祖母完整的故事记录下来。


我家是醴陵南城王氏"上坪分"大房,现己繁衍至28代,整个家族将近120多口人,其中有不少子孙后辈未见过祖父母的真容相貌,家族观念愈来愈淡化了。我家老父亲的四个兄长和二个妹妹均先后逝世,如今他是王氏家族中的唯一尊长。我每次回家,父亲都会怀着惶恐不安和十分担忧的心情,再三叮嘱我,要敬制祖父母的画像,安放至湖南醴陵老屋厅堂,供子孙后辈们瞻仰。于是,我找出珍藏三十余年的祖父母的画像,请精通翻拍,制作技艺的好友帮复制

老父亲闻讯后,拄着拐杖,前往制作现场审核、监制。两帧画像是祖父母大概六十多岁时,请醴陵乡间画匠到家里现场绘制的碳精画肖像。乡间画匠技艺精湛,祖父母生前的真容笑貌跃然纸上,栩栩如生。两帧画像虽年代久远,纸张有些陈旧和皱纹,但通过电脑扫描,修整,扩放,装框,焕然如新。两帧画像终于复制成功,了却了父亲多年念念不忘的一桩心愿。


2018年1月18日,我陪伴父亲回湖南老家探亲,故乡日新月异的变化,让父亲百感交集,赞叹不已他站在屋场中间,端详着老屋风貌,叮嘱后辈们恭恭敬敬地将祖父母画像端端正正地安放在老屋客厅正面墙上,然后摆好供果,点燃香烛,燃放鞭炮,向祖父母叩头祭拜


老家众多亲友聚集在湖南老屋厅堂,瞻仰祖父母的生前肖像,缅怀祖父母的大恩大德

亲友说,树高千丈终有根,水流千里终有源,今天的事情很有意义。如今许多八零后,九零后的家庭恐怕很难找到自家的家谱,尤其是祖辈们的照片或画像了。
        

我也在想:每个家庭都会有上一辈留下的图像资料和文字资料,随着岁月推移和家庭变迁而越来越珍贵,如不抓紧时间去“抢救”,将会造成永远的遗憾! 趁家中老人健在,收集整理,修复收藏保管好家史资料,应该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亊情!

父亲对后辈们说:王家子孙后代,今后不管走到哪里,都要铭记祖辈之恩情,传承袓辈之美德,谨记家训,遵纪守法,发展自己,团结友爱,尽职尽责,报效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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