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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回眸丨读了五年业余大学

追溯五年学习经历,我的感悟是: 世上只有一种投资只赚不赔,那就是学习, 尤其是业余学习。

——题记

说来惭愧,我的最高学历是初中毕业生。年少时曾经随父亲下放农村或调动工作,先后辗转赣湘两省,在四个偏僻山村或城镇的中小学念书,高中读过一年后转学,因课程跟不上,再返读初中毕业班,待毕业后,又因是矿外子弟,升学无望,在家待业,然后是上山下乡,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两年,再然后是招工进矿,当采煤工五年。调入萍乡市化肥厂后,在生产车间当操作工人五年。

1982年,根据中共中央决定,萍乡市职工教育委员会,萍乡市教育局,萍乡市劳动局,萍乡市总工会等部门联合发出通知,全市“文化大革命”期间初中、高中毕业的职工都要进行文化技术补课,补课之前,先进行普测,全市所有行业,工种的青壮年职工,以及不到初中程度而自学后达到初中文化水平的青壮年职工,都要参加普测,为此,化肥厂成立职工教育科,组织企业青工进行文化补课和技术培训。1982年7月,通过考核合格,我又重获一张青工初中文化知识考试合格证书。可以说,至32岁以前, 我的最高学历是初中毕业生。

1983年,我由生产车间调入厂工会任宣传干事,属“工代干”身份。机关绝大多数人都是全日制高等院校或中专毕业以上的国家干部(原来国家对大、中专毕业生包分配,进厂均为国家干部身份),而我则“鹤立鸡群”成了另类。那个时期,像我这类没背景,没靠山的人,很难得到单位外派进修,或推荐读书深造的机会,只能通过做“五大生”的途径,去提升自己文化水平,置换自己的身份,改变自己的命运。


记得是1982年9月,萍乡城内有个在百货公司搞职工教育的干部姚修连,在居仁巷内租赁教室,开办山西刊授大学萍乡分校(辅导站),其入学门槛低,学费低,教材规范,学习不脱产,每晩上课,有聘请的名师现场辅导,读完四个学期,可以拿到大专文凭。当时报名者络绎不绝,盛况空前。我积极报名参加入学考试,如饥似渴地听课,做笔记,坚持上课二年多,每门功课均在85分以上,并顺利通过了哲学、政治经济学、现代汉语、大学写作等6门专业课程的考试。


其间,我参加以“夜静悄悄”为题的作文比赛,获得优秀奖,以同班学习的大龄青年和高考落榜生到刊授大学求学,自强不息的动人事迹为素材,创作的摄影小说《希望》(实地拍摄与人合作完成),于1983年10月22日发表在《萍矿工人报》、《自学之友》报,并于同年10月24日至29日刊授大学在萍乡分校主持召开的“全国刊授教育创新成果推广大会”的会议期间展览。参加这次会议的有来自全国20多个省市自治区的刊大分校(辅导站),200多名代表,还有《光明日报》社、《自学》杂志社、《山西青年》杂志社、《文学报》社等新闻界、教育界、文学界知名人士参加。刊登了摄影小说《希望》的萍矿工人报在会上广为散发,引起了《山西青年》杂志社、刊授大学教务长杨宗、聂嘉恩等人的关注,他们在安源宾馆接见了我与我的合作者杨建华等人,勉励我们好好学习,并将摄影小说《希望》的原稿,带回山西,编发在《山西青年》杂志1984年第4期(封二、封三版)。


事后,我在城东的同乐酒楼宴请参与拍摄合作者杨建华等人聚餐庆贺,将拿到的稿酬86元“挥霍一空”。


有关摄影小说《希望》的创作经历,我已写成通讯《希望属于我们----萍乡市第一个摄影小说诞生记》,于1989年9月参加中国摄影小说报(广西柳州摄影小说创作协会主办)的全国《我与摄影小说》有奖征文比赛,获得优秀奖(最高奖)。这次征文共收到全国各地500余篇稿件,共评出10篇优秀稿件,我是江西唯一获奖者,征文评比结果在《人民摄影报》(原中国摄影报)1989年12月7日第1版公布,萍乡电视台在1990年1月10日晚《萍乡新闻》节目、《萍乡广播电视周报》(1990年1月13日第1版)等均有新闻报道。获奖通讯作品先后在省级刊物《工人天地》、《安源工人报周刊》等处登载。


希望虽然属于我们,但刊授大学好景不长。因国家不承认其颁发的学历证书,今后难以解决个人晋级、提干、转编、评职称等实际问题,不少同学见势不妙,纷纷退学,自谋出路,转向参加成人自学考试, 或考入当地的党校、或考广播电视大学,或考入省行政干部学院等,兴盛一时的刊大萍乡分校处于“空巢”状况。


我闻讯后深叹惋惜,但又不甘就此罢休。立即到处打听,幸好遇上江西广播电视大学萍乡分校正在招生。据说是萍乡市委为培养萍乡本土新闻人才(当然也有为萍乡新闻单位不少记者编辑解决学历文凭的意思),利用萍乡教育学院的师资力量,开办首届电大新闻班。但等我得知消息后,报考录取工作己接近尾声。在十分焦虑不安之时,找到负责筹办首届电大新闻班的帅珠根老师,杨长发老师等人,倾诉求学的诚意,迫切要求参加补考入学。也许是我心诚所至,以及招生政策允许,班主任帅老师对我网开一面,数日后通知我免试,作为自学视听生身份办理注册入学手续。

首届电大新闻班的大部分同学来自市内报社、电视台、广播电台等新闻单位和政府部门,少部分来自铁路,煤矿,轻化行业等企业。全班62名学生年龄差异较大,其中有四零后的大龄青年3人;有五零后青壮年31人;有六零后小青年28人,我属五零后,当时为29岁,其年龄属中间状态。


那时电大新闻班大部分时间是租借城西八一小学的教室上课,开设的课程有哲学、政治经济学、中国通史、中共党史、古代文化史、新闻事业史、现代汉语、文学概论、美学、写作基础、新闻写作、新闻采访、新闻理论、编辑与评论、逻辑学、法学概论、自然科学基础、古代文学、外国文学、当代文学、现代文学、广播讲座等22门课程。从萍乡教育学院(现萍乡学院)、市委党校、报社、电视台萍乡师范学校等单位聘请的20名授课教师和17名毕业作业指导教师,都是萍乡市知名学者和专业人员。

当年,萍乡中学校长何盘山兼任中国通史、古代文化史等课程教学时,其循序渐进,解惑释疑等方面有独到之处,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事隔三十多年,我仍然记得,何老师在讲述古代官员品位级别和服饰特色时,他在黑板上寥寥几笔线条,就可惟妙惟肖地勾划出不同朝代的官帽、服饰来,让同学们惊讶不已。

虽然是为期三年非脱产的业余学习,但课程安排非常紧张有序,同学们卧薪尝胆,授课教师尽职尽责,日常管理严谨认真。开设的所有课程考试,以学分制记入档案,当时规定只允许有一次补考机会,否则劝退或开除学籍。尤其是必修课程考试时,没有试卷,在考场上仅发答卷纸,试题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考场上规定的时间内播放,考场纪律十分严格,监考也相当严厉。


记得有一次考试,有位同学假借外出上厕所之便,躲在大便蹲位上翻阅小纸条,被尾随而入的监考人员查获,当场被清除考场,当场在考场外张贴出处理通告。同学们每次考试前,充分准备,如履薄冰,精神高度紧张,倍尝艰辛和煎熬。


当时,我已结婚成家,租房生活、儿子尚在襁褓之中,每月工资加津贴52元,自费读书及购买学习辅导资料增加了一笔开支,只好紧衣缩食,咬牙坚持。幸好妻子有份正式工作,每月有固定收入维持家庭生活。妻子极力支持我读书,并默默无闻地承担全部家务。从此,我骑着自行车在安源、丹江、萍乡三地来往奔波, 早出晚归。白天上班是安源至丹江,下班后是丹江至安源,晚上上课则是安源至萍乡,深夜下课后是萍乡至安源,每周的星期天全天上课,如此周而复始,披星戴月,风雨无阻。妻子有时加班无暇,我便带上刚满两岁的熹儿进教室听课。


幼年的熹儿大多数时间都在他外公家度过,由其外婆,舅舅姨姨们轮流看管。至今回忆起来深感内疚的是,我陪伴熹儿童年成长的亲子时光大少了。那时家庭生活虽然十分清苦,经济困难,粗茶淡饭,半月难见荤腥,一碗葱花鸡蛋汤,妻子让我吃碗中的鸡蛋,她自己喝清汤。我一年四季穿着洗得泛白的工作服,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奔波忙碌,但读书求知带来的希望曙光和乐趣始终充溢着心头,夫妻俩虽苦犹甜。


毕业前夕,企业不景气,减薪度难关, 职工家庭生活更加困难。为筹集读电大学杂费用和赴株州日报、武汉晚报、长江日报等地的毕业实习费用,我与妻子在家办起了来料加工的蛋糕作坊,利用每晚业余时间赚些费用,此外,星期天,我背着相机,骑着自行车,带些墨镜、领带、礼帽之类道具,到附近的五陂下、南坑等乡镇屋场,为村民拍摄彩色照片,一天能拍得二至三个胶卷,剔除胶卷和冲印成本,可盈利60至80元左右,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收入。我家凭这两项副业收入,度过了生活难关,也使我顺利地完成了学业。


从1985年7月开始入学,至1988年7月毕业,历经三年的艰辛努力,终于走完了业余学习的旅程。在江西电大萍乡分校85级新闻班毕业典礼上,当我拿到这份红色封面,沉甸甸的新闻大专毕业证书时,心里百感交集。为获得这份国家承认的大专学历文凭,我在刊大“冤枉”读了二年,在电大苦读了三年,整整花费了五年时间,才完成自己从初中生到大专生的华丽蜕变,真是来之不易啊,那年我已是32岁,已逾而立之年了。

在电大求学期间,有一件事值得回忆。当时单位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经单位领导批准同意,职工参加的脱产学习,工资照发,学杂费用报销”。而我参加电大首届新闻班学习,未经单位领导批准同意,又是非脱产的业余学习性质,一切学杂费用均属自费。当时感觉不公平,据理力争,并多次提出,单位应该出台鼓励职工自学成才,在岗成才,分学期报销学杂费,待拿到毕业证后,方可报销全部学杂费,如未完成学业,拿到毕业证,则全部扣回单位所报销学杂费的政策。但当时的主要领导说:“你学新闻,对厂里有什么用?”我说:“搞工会宣传与做新闻工作是相通的,都是舆论宣传和采访写作报道,只不过是针对的工作对象不同”。由于领导认识狭隘,看法不同,难以解决,暂且搁置争议,继续坚持读书。


报销学费之事至1988年毕业前夕才有了转机。当时正值化肥生产高峰时期,丹江地区频繁停电,导致厂里生产举步艰难,厂领导就象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驱车前往政府及供电部门诉苦求助未果,回厂后又遇到职工怨声载道,真是有苦难言。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赶紧铺开稿纸,采写了《停电频繁生产难,安全问题更担忧》的稿件,重点强调了化肥企业是具有高温、高压、易燃、易爆、易中毒,持续性强的特点,非计划性的频繁拉闸停电,不仅严重影响生产,提升生产成本,而且会导致反应塔内填料烧毁、高温、高压设备爆炸等恶性事故。萍乡日报编辑收到稿件后,高度重视,以“读者来信”的方式,刊登在一版, 稿件见报后,萍乡电视台火速派人前来采访,市政府有关领导火速召集有关部门商议,制定用电高峰按轻重缓急限电运行,严禁非计划性的拉闸停电,千方百计保障化肥生产用电及安全用电等具体措施。


厂里生产恢复正常后,厂里的主要领导十分感慨地对我说:“剑奇,机关养了这么多干部,想不到在关键时刻,是你出手帮忙救场子”。我说:“主要是我在电大学了新闻专业,关键时刻能用得上”。“学了新闻好,厂里有用,用得上,你快把电大的学杂费发票清理一下,厂里为你全部报销。” 厂里这位主要领导此时非常豪爽大方,大笔一挥,将我三年学费共计693,53元全部予以报销。


我在“工代干”岗位上,获得了不少学习机会。比如,1988年至1990年6月,参加了中共江西省委讲师团组织的《干部马列主义理论正规化教育》课程学习;1988年7月,参加了江西省企业管理协会举办的《企业管理人员现代化管理方法应知应会》和《全面质量管理基本知识》的学习培训,成绩良好,渐入学习佳境。经过系统的专业学习,促使自己的理论水平和综合素质有了较大的提高,文秘写作水平和管理工作能力也有所提升。


1993年9月份,我参加萍乡市人事局举行的“从'五大生’中选拔聘用干部”的考试考核,当时全市610名“五大生”参与了这场激烈的角逐,我有幸成为被录用的45名聘用干部中的一员,通过最后的体检关后,获得了江西省人事厅颁发的《聘用干部证书》。至我37岁时,才彻底结束了“工代干”的社会身份,同年还被上级组织破格评审,并聘任为政工师。


岁月如水,水滴石穿。一个人甘于燃烧自己的热情,生命就一定能放射出绚丽的光彩。我从1979年12月调入萍乡市化肥厂,在生产车间干过五年脱硫变换操作工人后, 先后在工会宣传干事、团委负责人、工会副主席、厂办副主任兼厂部秘书、主任,专职纪检监察员、企业管理办公室主任、两办(厂办,党办)主任等九个岗位上磨练过。我从初中生到大专生、从市属煤矿井下采煤工人到国有市属一档企业的正科级干部;从“工代干”到聘用干部和政工师的整个经历,倘若从1973年7月初中毕业算起,其中整整花费了15年之久,究其根本,主要是自己唱响坚持勤奋学习,不畏艰辛、刻苦工作、奋发图强的主旋律,始终保持了一股旺盛的求知欲望,并结合本职工作实践学习,不断提高完善自我,使我有机会圆了自己的大学梦,由此彻底置换了我的社会身份,在企业濒临破产倒闭前夕,成功地转换了自己职业生涯的发展轨迹,彻底改变了我的个人命运。

莫言曾经说过:“当你的才华还撑不起你的野心的时候,你就应该静下心来学习;当你的能力还驾驭不了你的目标时,就应该沉下心来历练;从来没有人因为学习而倾家荡产,但一定有人因为不学习而一贫如洗;从来没有人因为学习而越学越贫穷,但一定有人因为学习而家财万贯”。

追溯五年学习经历,我的感悟是: 世上只有一种投资只赚不赔,那就是学习,尤其是业余学习。学习,是人类认识自然和社会,完善和发展自我的必由之路。唯有通过不断的勤奋学习,刻苦努力,才能持续获取最活跃的生活源泉和创造动力,并由此改变自己的个人命运和生活轨迹。

作者简介:剑戈(欣欣向荣),五零后手机拍客,新浪看点、今日头条,百家号等旅游领域优质内容创作者。喜欢旅游,拍照码字,边走边拍,边记边发,即拍即所见,分享每一次最美最真实的遇见和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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