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公明
现在在咱们兴平，过了腊月二十，家家户户就要扫屋里，在兴平农村，现在大都是两层楼房或者平房，屋里都宽敞明亮，整洁干净，好多人家里洋气、排场，家俱摆设如同城里人一样，因此扫屋里也就是擦擦门窗、家俱，拖拖地板之类的活儿，也没有啥可说的。
再说说蒸年馍，现在人们蒸年馍，蒸几笼包子放入冰箱慢慢地吃。也少了小时候那种热闹的气氛。
每到这个时候，小时候年前扫屋里和蒸年馍的记忆闸门就会打开。
还记得小时候，过了腊月二十五后，人们就开始扫屋里。七十年代，我们农村人住的都是土坯房，扫屋里是一件又苦，又累的活。
扫屋里那天早晨，父亲被队长叫去出工去了，母亲、我姐和我扫屋里。
母亲说：”你们帮把锅案、坑席，被褥抬出去，等我把屋里扫完，咱们和堡子那伙人拉白土去。”抬完家俱，母亲让我们玩去，她一个人打扫屋里。我玩了半天肚子饥饿回家拿了个冷馍，喝着凉水吃，母亲见状，夺过凉水碗，泼在地上对我说道:‘墙面上我已扫完，要扫地了，把你这碗凉水泼洒地上，我给你倒碗开水，等你用凉水洒完地面，碗里的开水也就凉了，你再吃喝。”后来我明白，那是母亲有意安排让我喝开水。看到母亲扫屋，柜角、风箱后、案台里等死角，都有老鼠打洞透出的士堆，看着黑乎乎的老鼠洞口，母亲说:‘你到二妈家把花狸猫逮来，我往洞里灌水，你逮住猫守在洞口，发现老鼠出来赶快放猫。”
我回应着:“是”。母亲提着水桶用瓢往洞里灌水，果然老鼠跑出来了，还是大老鼠，有一鞋子那么长。看见老鼠，狸猫飞身从我手中跑脱逮住老鼠，叼在口中，又发现第二只老鼠，吐在地上，敏捷如飞扑向第二只老鼠，又成功捕获，吐在地上的那只老鼠还在挣扎，被母亲一铁鍁毙命。狸猫兴致勃勃，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停的放了又捉，捉了又放。
母亲用这个办法抱屋里那两个老鼠洞也搞掉了。五、六只老鼠死尸被扣在脸盆底下，供狸猫过年吃了。
打扫完地面，母亲招乎我俩，拉上架子车到仪空崖底拉白土。
路上天气睛好，阳光明媚，但寒风凛冽，只觉得阵阵寒冷，到了仪空崖底，其实就是一个土壕，崖土向阳裸露处，被太阳光照晒成白色，煞是好看。
母亲让我们走远，她抡起撅头挖白土块，很快大家挖好，装上车子又一块拉回家。母亲把白土块砸面，用水浸泡，和成面糊状，扯截布裁，蘸些白土浆糊揉成一团在墙上来回擦，天气寒冷，滴水成冰，我看见母亲的手臂冻得发红，刷完墙面，我们再把家俱挪回来，已是日落西山。一天都没有吃饭，寒冷，饥饿同时袭来。母亲赶紧做饭，天完全黑下来，一锅煎搅团饭做出锅，此时父亲也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美美的咥起来。
第二天看到屋里的墙面己焕然一新，也就是白土刷过的墙面干了以后，墙面白光，白光的。
扫完屋里就是蒸年馍了，条件好的蒸白面馍，差一点的蒸黑面馍，麦面里搅有麸子和玉米面。我们家是麦面和玉面搅在一起叫两搅馍。
先一母亲就採面，揉面，然后放在热锅或者坑席上发面，次日，母亲把我们都喊起来，她把被褥卷起，坑席揭起用尺把长的木棍撑起来。她对我们说:‘今天蒸年馍，要烧一天锅，咱家连锅抗，这样一弄，就不怕失火了”。父亲一大早又出工去了，母亲让我们烧锅，她採面，搭碱，揉面，搓条，手脚麻利，一篦子，一篦子的生面馍搭往锅里，由于没有笼，用草圈围着，半个多小时后，这锅馍蒸熟了，母亲揭开木锅盖，一锅子热气腾腾的热蒸馍出锅了，母亲陆续翻到在支起的竹箔子上。
就这样一直到天黑年馍才算蒸完。
望着箔子上散落着象小山丘一样的年馍，母亲说:”这些年馍就够咱们家吃到正月二十。”劳累了一天的一家人倒在热坑上酣然入睡。
来源：公众号微视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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