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铜唢呐《散文》

故乡的铜唢呐

2010-04-29 18:55:31

 

 

        镰刀瘦了，挂在墙上，如月映照村庄的大大小小的粮仓。南方的稻垛在村庄周围长起来，一声铜唢呐，日光在温暖的往事中延长它七彩的光。
        半旧的红绸子细细扎起手柄，铜色的唢呐映亮了劳累的一秋，似一粒饱满的种子，终于被温柔的拾起。
        铜唢呐在风中响起，声音高过草垛高过稀疏的屋檐，高过曲曲折折不眠的林荫，透过溟朦的炊烟，村庄的唢呐寂寞作响，恰似那条山路细如羊肠萦萦绕绕擦过土墙沉没在远处。
        铜唢呐朝着无奈的天空劲吹，记忆里那顶花轿在唢呐声中起伏，红色的帘幔打过心底，触醒酒醉后的新郎……在这割过稻的空旷之地，一旦播下思绪的种子，手掌也会变成麦田，响亮、清澈、唢呐的呜咽也是刚劲如火。一些庄稼已经收割，一些庄稼还在生长，一些河流一些森林悠然地呈现生命的旺盛，然黄昏下的日子被久经风霜的生命耕耘的伤痕累累；逝去的人，年老的树，枯了一冬的草，南飞的鸟携带着曲音在群山里飞来飞去；吹着稻穗和浓密的黑发，吹着老屋和喧哗的庭院，吹着许多的新鲜事，吹得一切都成淡泊！
        一首曲子就这样在秋天里流浪。
        从春天吹到秋天，在贫寂中吹着活到晚年，所有艰涩的日子从他的歌喉里荡漾出沉沉的情，吹着月明，吹着花馨，吹着穷也做人，富也做人，吹着树生根，人生心，心不死，人长活…
        一首曲子就这样在人心中流浪。
农夫们磨响了镰刀，谈论年景，然后爬过山冈，随意抓把土，细碾如尘。犁铧水响之后的黄昏，一切是那么和谐安详，一杯水酒永远在木桌上等着，一声一声唢呐，洗脚的父亲侧过脸，望着洗衣的母亲那浸红的双手，用手指轻轻敲击桌沿：滴答滴—答滴答—答。
        屋内的灯火窗外的星星滴滴答答闪不停，原来唢呐声也柔情似水。
        贪恋故乡的唢呐声，似一道符紧紧箍住我的想念，走得多远也能在耳边回想一串串呜啦—滴—答声。
        故乡的铜唢呐，有的人用心在吹，有的人用泪在吹，有的人用技巧在吹，有的人用投机在吹，有的人用钱在吹，谁都吹的千情万结，可是有个人用一生在吹，吹得树流浪，山流浪，人流浪，秋天也在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