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娥 女,1962年12月23日出生,1981年参加教学工作。1985年在杭后师范进修,1993年在巴盟教育学院学习汉语言文学。毕业后在乌拉特前旗第六小学从事小学语文教学工作30 年。从小爱好阅读和写作。这两年在《前旗周刊》《黄河晚报》《家庭百科报》《五月风》《乌拉山文艺》《河套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豆腐块文章300余篇。因为爱,所以执着。
一进了九月,就有秋意了。秋意在一个多雾的黎明溜来,到了炎热的下午便不见踪影。广袤的北方,一到了秋天,最明显的是颜色的变化。似乎一夜之间,漫山遍野的绿色都变成了满眼金黄。金黄色的叶子和金黄色的果实,在金黄色的土地上,演奏金黄色的乐章。
这一切都是从一枚落叶开始的。在某一个清晨,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突然发现踩着一枚叶子,或许是梧桐叶子,或许是槐树的叶子,也许是白杨树的叶子。叶子是金黄色的,静静地躺在地上,下意识里就想起了“一叶落而天下秋”的意味,你蓦然醒悟,秋天来了。
你会闻到弥漫在天空中轻微的庄稼气息,还有金菊的芬芳气味。
秋天的村庄里,炊烟与其它季节也是不同的。袅袅的炊烟,在房屋的脊梁上盘旋,在树梢的鸟巢旁飘荡,在村庄道路的拐角里踱步。我的父老乡亲忙得没有吃饭的时间,村里的炊烟也是错落有致,最后都凝聚成片片朦胧的烟云。
秋天的田野里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一车车成熟的庄稼行进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上。往年的秋天是“早穿皮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但是人们地里的庄稼还在养着,因为中秋节过后,中午的阳光炎热,只有落了霜才收割。一车一车的葵花、玉米,人来车往,人们的脸上全是笑意。此刻的场院,是聚集着所有快乐的海洋,那是农民发自内心的喜悦。天空中有飞翔的大雁,它们就像一片阴深的云朵,使秋天显得更加苍郁了。
秋天的菜市场,不管是批发的还是零售的,白菜、山药、芋头、蔓菁、萝卜、大葱......堆得满满的,人们忙着用各种车辆拉,储藏一冬的蔬菜。
而今年却不同了,在秋风未尽,秋叶未落之际,我的父老乡亲他们的庄稼还在地。在这个时候,一场不期而至的秋雨秋雪将晚秋的家乡装扮的格外靓丽。
故乡,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太早了,昨夜一夜的大风,仿佛要刮走尘世的乌七八糟。早起,拉开窗帘,整个城市乡村被粉饰了,树在雪里静默,树上开满雪花,树幸福的一夜不睡。见外面雪花飞舞,乱乱地扑在玻璃上,于是心生欢喜,满天密密麻麻的雪花攒簇而来,触地就融,而那些尚未落尽叶片的树下,花上则挂了茸茸的一层,娇艳的红叶,秋色意犹未尽,故乡的初雪便及不可耐地粉墨登场。
每一年,对第一场雪都是心存期盼,那些片片晶莹就像从遥远的岁月深处而来,带着一份亲切,似乎是故土的味道,又像亲人的气息,直入心灵,那些扑落在脸上的,分明是凉凉的浸染,心里却是涌动着暖暖的思维,站在雪里,心里如雪花,轻盈而灵动。
滴答,滴答的雨点落在头上,接着就会听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有节奏的声响了。伍尔夫说:“寂静正在滴落。”其实,雪的前身,是一滴水。雪花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给人一种猝然感。我骑着车匆忙赶路,心想,今天上了天气的当了,穿少了,让人觉得一下子就进入到冬天了。公园星星点点傲然开放的花朵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鲜艳,仿佛正在演奏着雪与花的恋曲。昨日里那绚丽的秋色,此刻全都挂满了素洁的花,晶莹的珠。此时此刻,你只怪自己手中的笔太笨拙,写不出它的美的韵味。秋色就在这一夜秋雨,秋雪中隐匿了,换来了平川铺玉,雪漫四野的雄浑世界。
秋雪,如此韵味十足来得毫无防备,就像一位神奇的魔术师。落雪覆盖了房屋,道路,树木枝条上毛茸茸的雪花就像温煦的暖棉,把绿色包裹起来,将故乡变得分外多姿多彩。几天来,各地的朋友把这些美轮美奂的图片发在微信群里,让人看了惊叹不已,我不由地赞叹他们的摄影技术。
任雪落在发上,想象着一头洁白,忽然想起,已不知是哪一年被岁月的大雪染白,永不融化,于是心中有着一种微微的疼,确也透着一份爱的幸福,在雪中嗅到了白发的芬芳,或许,这最初的雪,都是我们心底对亲人的牵念和眷念。
想起上初中时,一夜起来,外面白茫茫的厚厚的雪,骑不成自行车,我们只能步行到十多里到前旗,穿着黑色条绒棉鞋,踏入半退深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十六岁的花季,最美的年华,我会记得是谁陪你一路走过。
人世间,有些东西是无法收藏的,它们去了就去了,留不下一丝痕迹,但生命中它们来过,就像雪花,在掌心中化掉,你看不到它,但它亲吻过你。
日本人称第一场雪为“风花”,可能是因为第一场雪的美与轻灵,就像风中开出的花朵吧,想想也是极美,以风为阳光,以云为土壤,开出雪花,而第一场雪都留存不住,如花般凋谢无踪,给人的想象与怀念却是长久的,所以,风之花,很是契合初雪的意境。
而第一场雪落下时,有些树上的叶,有些枝上的花儿还未凋落,于是白白的雪就堆积其上,此时此境,那些雪里透着香气,我们称之为香雪。花上之雪,花上之花,都是易逝之物。世间最美的都是会转瞬即逝,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它们才会如此珍贵。而我没生命中,也有着太多不可留住的美好,比如,那些最美的年华,那些圣洁的青春岁月,那些琐碎中不曾让我们珍惜的种种,回望都是最美的,雪年年回来,有些东西却永远不再,只要拥有过,便可无憾,
最初的雪 就如我们生命中最初的美好,永远值得我们为之企盼,为之沉醉;最初的雪,留下的是最后的回忆,是永远的幸福,年年如此。
编辑:孙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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