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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图书杯”有奖征文〗白庆国‖孤独的村庄

作者简介

白庆国河北省新乐市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新乐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在国内数十家报纸杂志发表。有作品入选年度版本。

征文作品

孤独的村庄

白庆国

费叔 

冬麦种上以后,人们陆续离开村庄,只剩下老人与幼童。

冬日空阔的田野,由于阳光的独自照射,显得更加空阔。空阔的有点孤寂。只有飞鸟在空阔里飞。麦苗弱小地生长着,寒风吹拂着它们的身体,田埂独自孤寂着。很少有人到田野里来。

走出了村庄百分之八十的人,村庄自然冷漠了。一些院落柴门紧闭,院子里杂草开始疯长,有几颗杂草高过了人头。只有屋檐像一位慈祥的老人,俯视着院落,期望有人光顾。然而这期望总会变成失望。

我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固执地拒绝了孩子们的请求,坚持着。有时我的孤独大于村庄的孤独。我就一个人沿着村庄几乎荒芜的道路前行,没有目标。有时也许会突然停顿下来,蹲在一处高处,望着田野出神。

那时宽敞的道路上,挤满了羊群,牧羊人高声吆喝着,夕阳把羊群送回栅栏。羊群过处留下浓重的羊膻味,与羊的干巴的褐色的粪蛋。牛车与人力车穿梭着,往田里送粪肥。十几个人拉一辆胶皮车,车上装满货物,人们不是很用力,只有遇上上坡时才奋力一起用力,大部分人的脸部是嘻笑的,这就是集体劳动的优点,没有烦恼。在劳动的间隙,有几个激情高涨的人会摔起脚来,一旁的人都会鼓掌,吆喝。一方被压下去了,另一方不服挣扎着,反抗者想扭转败局,可是站在上风的人,坚持着力气不让对方成功。这一切热闹好像就在昨日,我一定神眼前依然是空荡与孤寂。我孤寂地继续往前走着,眼前是砖窑厂,一注三十多米高的烟囱直直地伫立着,它好像没有孤独,一直坚持着,我知道它坚持着什么。一只麻雀在它的顶上站了片刻就飞了下来,我知道麻雀也受不了那里的孤独。整个砖窑厂一个人也没有,到处是砖块,有原先的通红颜色变成了暗红。生命力强的杂草从砖块的缝隙里长出来,并将肢腰伸展在空气中。无数窑口张开着,像一张张恶口,无人敢进去,好像要吞噬的样子。实际上它并不要吞噬什么,只是受冷落的时间太长了。我想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受冷落的事物,情绪都不好。我的邻居就是一个装窑出窑的,因为弟兄过多,家里实在贫困,找媳妇都很困难,他就选择了这个扎实的工作,他自信只要自己坚持干十年准能找到媳妇,他的愿望最终在这里实现了。一个在这里打工的四川女人,看上了邻居的吃苦耐劳,就嫁给了他。婚后,他们过得很幸福,因为都能吃苦。他们两个一直在这里上班,不知流了多少汗,用挣下的工资养育孩子成人,然后又考上大学,如今他们老两口已经跟着孩子到城里享福去了。真是一分辛苦换来一分甜。

太阳升高了,阳光照着这里的一切,明晃晃的。加深了这里的清寂,我想我应该走了,离开这里到别处去。走时被地面上一个很久的也很深的拖拉机的车辙拌了一下。但,我还是想到了八九十年代这里人来人往,扣坯子,运输的繁忙情景。那个叫三的窑主站在窑顶指挥着车辆。转眼一切就不存在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去不返了。时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它可以让一个地方繁荣如商场,也可以让一个地方孤寂如墓地。

我离开了这里,离开时脚步不知不觉沉重起来。路上我遇到了费叔,费叔赶着他的马车走在路上,我张口便问,费叔,你到哪里去。费叔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说,春子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也无法回答他,很可能我们两个一样的心境。我只是马上转移了话题,我冲费叔喊,夹子哥最近回来过吗?费叔回答刚来了电话,说,过几日回来。夹子我们是同学,他学习好考上了北方交大,毕业分配到了省城。不止一次要费叔搬过去,可是费叔总是一推再推,有一次夹子突然开回了一辆卡车,要装费叔的家什,被费叔骂得狗血喷头。后来,夹子没有办法了,就时常给我打电话让我照顾着点费叔。我知道费叔的心理不服。他一生喜欢弄马,那时家里喂了两匹枣红色的马,在马脖子上还系了铜铃,马一走就发出叮当的铜音。费叔坐在高大的马车上,那是多么威武英俊呀。马鞭攥在他的手掌,但从不抽在马的身上。只是象征性地摇摆一下,马就知道了他的意思。马走路时的节奏,让费叔的身体随着节奏摇摆。费叔的姿势真是漂亮极了,再加上他荣光焕发,就是村里最好的车把式。那时村里谁家的地也找费叔犁过,擦过。可如今那些地哪里去了,那些人又去了哪里。仅仅几年时间,一切变得谁也想不到的样子。

费叔赶着他的马车离开了我,费叔不是在赶着马车,费叔是坐着马车,任他的马把他拉到何处。我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我只看到费叔坐在车上快睡着的样子,阳光惨白地照着田野,照着田野里唯一的一架马车驶向远方,渐渐费叔与他的马车的影子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时我才转回身。

我沿着来路往村庄的方向走,阳光正好照着我村庄的门面。整齐的房屋,整齐的街道,没有孩子们的欢呼。没有卖豆腐的吆喝声,没有矩碗的,矩盆的,没有爆米花的,没有理发的老头孙头的身影,没有修理钢精锅的叫喊声。没有热烈的鸡鸣狗叫。没有。不该消失的也消失了,没想到消失的这么快。在村子的边上有几个晒日头的老人,他们的情况我都知道,有的是不愿意进城跟着儿子,有的是几名光棍。有的是儿子到外面打工去了,在家里照顾孩子。那几个孩子我见过黑不留球的,没有上学,身上的衣服好长时间不换一次。头发蓬乱。

村庄里所有的表情都是呆滞的,房顶、树木、烟囱、碾子、井台。我低着头,用缓缓的脚步走过短墙,多么希望从隔壁忽然冒出几声喳喳的童叫声。在短墙的拐角处是一家辘轳井,这是我非常熟悉的物件,上面没有缠绕着井绳,即使有也会断落。我说不明井架的木质,反正那个时代喜欢笨槐木的,笨槐木无论放在那里使用都让人放心。它的笨拙与结实,以及它绝不会蒙的特质,让乡下人放心。我猜想辘轳也是笨槐木的,因为这么多年,它一直坚持而不腐朽。腐朽的只是表皮,能看出岁月的咬痕,因它的坚硬,时光在它那里费了大劲。很深的裂缝里有厚厚的尘埃堆积,一点也不影响它的内质。辘轳头的油亮已变成了毫无光泽的标本,仿佛等着一个资历深远的考古家。它一言不语地静默在半空,等谁谁也不来到。它的眼下是一眼井,眼睁睁地望着辘轳上面的天空,它肯定没有水源了,因为很久没有人从这里汲水了。有没有水做一个实验便知,我故意用脚踢下去一块砖头,立刻发出“嗵”的一声回声,沉闷,钝粗。没有水被迫挤时的明亮声音。井台也干燥的实在让人扫兴,井台的砖缝中有沉潜多年的草籽与麻雀干枯的屎粒,屎粒上尿酸盐的白色,已经固化。它的硬度足以揉破指肚。

由于沮丧,我想绕过它去,不去看它。可是办不到,不知什么力气支配着我的双腿不自主地走过去,并安然地蹲下,伸出手去抚摸它沧桑的表情。

那盘石碾就在十字街头,它的一侧已经斜了下去,碾框早已没有,碾盘的中心一杆铁柱黑黑地树立着,那是连结碌碡的地方。碌碡在碾盘的一侧黑黑地躺着,为了防止它下滑,村里的老人用砖块阻止了它下滑的道路。上面有数不清的鸟屎,鸟屎上白色的尿酸盐已干枯。这里曾经是我们夏日的夜晚纳凉的地方,我们好几个孩子,坐在上面聆听大人们讲故事,讲到开心处,朗笑不止,笑声在黑夜里传得很远。有的大人讲鬼故事,讲得黑夜宁静,人们屏住了呼吸,仿佛大声了鬼就会来。但是,在回家的路上就格外小心了,时常回忆鬼的样子,很怕鬼会跟着自己回家。有的忍不住夜深就睡着了,睡得死猪一样,什么也不怕了。如今这些欢乐,这些游戏都到了哪里它们消失的太快了,无一迹可寻。

我不知道今天的心情为什么格外糟,我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糟糕的心情,路过那几位老人时,我也没有搭话就直奔了村里,这是我平时没有的行为。

枣树上靠着一根打枣杆 

沿着街道,我走进一家土墙倾斜的门,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件农具倒伏着,上面的锈红已经很实在了。几根木棍歪斜着,那是很久不用的丝瓜架,有一根木棍的顶端长着几朵木耳,由于气候干燥,木耳的耳朵有些抽水分,显得干硬。几棵树百无聊赖地生长着,但是叶子已经脱落。在院子的中央有一棵枣树,枣树上靠着一根打枣杆,枣打完,一根打枣杆还靠在被它打过的枣树枝上,满地的老叶子铺散着,地上还有零星的几颗瘪枣。好像主人刚刚来过,仔细辨认,枣树的神情还在恍惚中。我疑问,主人什么时间来过,又什么时间离开,为什么这么匆忙,连搭一句话的时间就没有吗,工作果真那么忙啊,何况我们是同学。这里就是我的同学梁柱的房子,他在城市里搞批发,发了财,老婆孩子全搬到城市里了。开始那几年,梁柱时常回家,我们常坐在一起喝酒。现在碰面的机会都没有了。上次见面,还是清明节给他母亲上坟时,正好我也上坟,我们就碰上了,简单说了几句话,他就匆忙告辞了,他说上边有事,老打电话催着,有时间再坐。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失落感。

那根打枣杆紧靠着枣树枝,好像等着主人再次捡起,好像主人去了厕所,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回来。

突然,一只野猫从半开的窗子里跑出来,沿着一根树枝爬上墙头,一窜就消失了。我想我应该离开这里了,空空的院落,杂草衰黄,有虫子不住地飞往我的头上。门口敞开着,栅栏歪斜地仰在那里,栅栏上的锁链锈迹斑斑。胡同里果然有崭新的车辙,说明一定有人刚刚来过。我沿着来路退了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一有了钱,就变了。变得六亲不认,变得傲慢。朋友之间,同学之间的友谊也逐渐淡薄。他的目光一直向上,看不到朋友的面容,即使看到了也假装看不见。是不是存在这样的心理——我通过奋斗,有钱了,我不求你们了,我的生活基本是有钱就有一切。一切都是扯淡。朴素的乡情没有了,不存在了。只是见面了,说一句话的交情。是人这种动物的感情容易改变还是本身修为的原因。我们祖国宝贵的文化传统,人性的和善,互帮礼让的心灵道德哪里去了。

我一路走着,头脑杂乱。

一只山羊在村里叫唤不停 

山羊是张小说家的,因为有明显的标致。山羊的头顶上有一块酱色的印记,有一枚青核桃大,张小说在家时,牵着它到处走,村里的人都认识。可是,如今张小说到城里住了好几天了,羊肯定没有人喂,饿急了,就蹿了出来。唉!这个张小说也是的,自己到城里享福了,丢下了这只孤独的山羊。羊,也是一条命呀。平时,张小说不是这样的人呀。有人提议,把这只羊牵到集市上卖掉,有人说,把它送回去得了,免得在村里叫唤。可是有人急忙接腔说,张小说家的大门闭得死死的,推不动。可是,又有人发出了疑问,那么这只羊是怎么跑出来的呢,在人群后面的饿不死说,是从房上跑出来的。对了,房子与房子相连,肯定是羊在院子里太孤单了,就顺着楼梯跑上房顶,然后房子串房子就跑出来了。

唉!这个张小说,真是狠心。平时他儿子不在家,这只山羊给他做伴十几年了,说丢弃就丢弃了。这句话不知谁说的,不过话音刚落,山羊好似听出了悲哀,又连续叫唤了几声。山羊的叫唤奶声奶气的叫得人心酸楚。刚才这几个围拢下棋的人,忍不住心酸,其中一个拿起了一块石子,向山羊掷去。山羊遭到突然的袭击,身体猛一窜向街中心跑去......

这几个人继续下棋,围观。

后来打问清楚了,原来张小说被突然回家要接他进城的儿子搞得惊慌失措。这已经是第五次接张小说了,上几次张小说摆出拒绝进城的理由让他儿子,找不出恰当的语言对付。这次与以往不同,他儿子的那辆黑色宝马一停在他家门口,就从车上走下了几个彪形大汉,那架势好似电影里的绑架镜头张小说是聪明人,任何话没说,见此阵势就说,好,好,我跟你走。可是,这只羊怎么办呢,总不能跟着我一块进城吧,你得给我两天时间处理一下吧。他儿子听出了张小说的话音,也不说话,冲那几个汉子使了一下眼色,只见那几个汉子匆忙上前要动手,张小说摆了一下手说,不要动手,我去我去,我给羊喂点草。

张小说进院,走到草垛前抱了一大抱草放在山羊前,又往水盆里加了清水,然后又上了门锁才上了他儿子的奥迪。一溜烟走了,其实张小说在路上还盘旋着过几天他会以喂羊为缘由回家一趟,可是他儿子把他接到了城里能轻易让他回家吗,家里没有人照顾老爹,娘死的早,老爹辛苦把他养大,如今出息了,何况他是一个孝子。当张小说提出回家一趟喂羊时,他儿子张口就说,饿死也不值钱,不要了。张小说再也没有了理由。这不,张小说一去十来天,草肯定吃完了,水也肯定喝完了,羊实在没有法子了,就想出了法子。不过这只羊挺懂道理,晚上不乱叫唤,不干扰人们休息,只在白天叫唤,叫得人心慌时人们就舍施食物给它。。

空鸟巢 

今年的冬天如此萧条,村外落光了叶子的杨树上几顶空鸟巢随风不定地摇晃着,我看得出鸟巢心灵的无奈,那些鸟抛弃了它们远走高飞了。它们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鸟这么容易做出决定。过去的日子虽然简朴却也幸福,歌声嘹亮穿越天空,小鸟的细腻的尖叫声,呀呀待哺。以及漆黑的夜里大鸟依偎孩子们时的亲爱都让这顶鸟巢感受到了,鸟巢也同时感受到了幸福的暖意。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连影子也看不到了。只有北风狂猛地吹着,要把鸟巢吹散的意思。大地也光了,那些农民的身影不知躲到什么地方了,对了,还有炊烟,村庄里升起的炊烟也没有过去的葱茏了,那些炊烟努力也升不到过去的高度了,有的屋顶长出了杂草,屋顶上歪八倒七地放着竹耙,铁锹,以及生锈的吊玉米的简单机械,还有旧的无法言说的木棍。紧挨屋顶的那棵树枝因无人修剪已变得乱七八糟。风大时它们剧烈地摩擦房檐,房檐已露出了白灰,远远望过去像一个怪兽呲着牙。电视天线早已歪斜,上面落满了家雀白色的屎粒。这是鸟巢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最让鸟巢寒心的是,一些肮脏的白色塑料袋被风吹得满地打滚,这些东西是土地的克星,鸟巢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远处一条鸟们饮水的小水沟已经干枯,露出了水底的胶泥。这时一个人出现了,不一般齐的双腿在大地上摇晃着,这个人太熟悉了,就是邻村的小二,他的父母去世了,有两个哥哥,哥哥已经进入了城市,城市没有他的位置,他就活在了故土,他的活法非常简单,靠捡垃圾为生。他的影子不堪入目,他能勾起一顶顶鸟巢的心酸。

风太大了,发出呜呜的叫声,一顶鸟巢坚持不住了,被摔下来,摔下来时被树枝挂的粉碎,它的肋脂一一分解了,掉在了地上,背朝下,面部无奈的样子望着它的同辈。它好像有泪但没有流出来。风小了一阵,随后又剧烈了。

       搬家 

一个阴郁的下午,老叉家的院落吵闹的厉害,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赶过去看个究竟。平时老叉家过的鸦雀无声,他的儿子在省城,很少回家。家里就老叉一人守护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而且院落里还有两只奶羊。

我走到他的门口,看见有一辆装货物的卡车,卡车旁站着几个壮实的小伙子,正无聊地吸烟。院子里,老叉正与儿子对峙着。我看见老叉的儿子一脸的急样。我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没有回答,只见老叉的脸更拧地歪在一边。老叉突然说,你们城市算什么东西,再好我不稀罕。

儿子虽然有气还是强压着,表现出极大的耐心,城市有什么不好,又干净又文明,还有公园,你没事了领着孙子到处转转多么好。你这样子算什么,有人看见还以为我不孝,你身子突然有什么不适,咱在城里三五分钟就能赶到医院救治,你不是看见了,本发叔就是因为抢救不及时死的。

老叉气没有一点消下地说,我不怕死,死了更好。老叉的儿子叫单单,比我大一岁。单单给我一支烟说,你看你大爷多么不知好歹,让他去城里住死活不去,好像我摆置他。单单接着又说,他一个人在家我确实不放心,你大娘死的早,都是你大爷一手把我拉扯大,现在条件好了,人们都争着往城市跑,你看你大爷这样,死活不听我的话。我想劝劝老叉大爷,说说单单的苦衷。可是老叉大爷张口就说,三子,你别跟我过意不去,城里我绝对不去,我讨厌那个地方。我紧接着说,大爷这不是你讨厌不讨厌的问题,我哥有他自己的思想,他一切都是为你着想。

老叉爷好像有了缓和,不再声张,我接着说,你不妨先去住几天试试,真的不合适还回来。老叉爷声调低沉地说,这是我的家,是我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我实在不愿意离开呀。单单看了看手表,一脸的焦急,趁老叉爷缓和之际,向站在卡车边上的几个壮汉招手。只见几个壮汉匆忙地冲进院子,屋子,把几件重要的物品搬上车,其余的丢掉。老叉爷立在羊圈旁不言语,他看着这两只活物不知怎样安排,城市里没有羊的位置。我走到老叉爷身边说,大爷你的羊我先给你喂着,马上过元旦了,你要是转手我让斤计给你到集市卖掉,你要是吃肉,我让张屠夫给你宰了。老叉爷急了,可不能宰掉,谁愿意喂养就送给谁吧,好歹是两条命。

车很快装好了,我看出了单单的意思,这一去恐怕再也无回头路。

院子里一片狼藉,单单一再催父亲上车,单单的黑色奥迪早就打开了车门,专等老叉爷的两只脚伸进去。可是老叉爷真是恋恋不舍,好像姑娘出嫁。最后,老叉爷说等等我还有事情,只见他走进院子,拿起扫把把整个院子扫了一遍,又走到两只奶羊跟前喂了一把草。好像事情做完了,单单赶紧抓住时机,假装搀扶老爹的样子,往车里送,我听到车门砰的一声响,我知道这用力中有单单大功告成的意思,也有终于送了一口气的意思。我看见老叉爷的目光好像被带进了警车的神情。老叉爷无奈了,他目光暗淡,脸色铁青。被他的儿子几乎是强迫地带走了。

一切平静了,好像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落光了叶子的树枝上有几只麻雀一直没有发声。

编辑:孙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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