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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讲座 第一百零五讲 漢纪二十四(3)

统宗孝成皇帝绥和元年(癸丑、西元前8年)

匈奴车牙单于死;弟囊知牙斯立,为乌珠留若单于。乌珠留单于立,以弟乐为左贤王,舆为右贤王,漢遣中郎将夏侯藩、副校尉韩容使匈奴。

匈奴车牙单chan二声)(匈奴的最高首领)死,弟弟囊知牙斯继位,为乌珠留若单于。乌珠留单于继位后,任命弟弟乐为左贤王,舆为右贤王。漢朝派遣中郎将(禁卫军高级将领)夏侯藩、副校尉韩容出使匈奴。

或说王根曰:“匈奴有斗入漢地,直张掖郡,生奇材箭竿、鹫羽;如得之,于边甚饶,国家有广地之实,将军显功垂于穷。”根为上言其利,上直欲从单于求之,为有不得,伤命损威。根即但以上指晓藩,令从藩所说而求之。藩至匈奴,以语次说单于曰:“窃见匈奴斗入漢地,直张掖郡,漢三都尉居塞上,士卒数百人,寒苦,候望久劳,单于宜上书献此地,直断割之,省两都尉士卒数百人,以复天子厚恩,其报必大!”单于曰:“此天子诏语邪,将从使者所求也?”藩曰:“诏指也;然蕃亦为单于画善计耳。”单于曰:“此温偶王所居地也,未晓其形状、所生,请遣使问之。”

有人劝王根说:匈奴有块楔入漢边的土地,直达张掖郡(郡治今甘肃张掖市甘州区),出产奇异的木材、箭竿和鹫鹰羽毛。如果能得到这块地,可使边疆大为富饶,国家有开疆拓土的实惠,将军也可因功业卓著而名垂千古。王根就对漢成帝陈述了要这块地的利益。成帝想直接向单于要地,又担心单于不答应,有伤中国的尊严和威信。王根就将皇帝要地的意思告诉夏侯蕃,指示他以他个人的意见向单于要地。夏侯藩到匈奴后,在与单于交谈时说:我看匈奴有块土地突出楔入漢朝边地,直达张掖郡,漢朝要委派三名都尉驻守在塞上,士卒则需数百人,在这种苦寒之地,守候时间长了,非常辛苦。单于应主动上书,呈献此地,划道直线,把突出部分割让。可以省去两名都尉数百士卒,以此报答天子的厚恩,天子必然大大回报!单于说:这是天子给你的诏命中所说的话,还是你作为使者提出的要求呢?夏侯藩说:天子诏命中有这个意思,不过,我也是替单于筹划好的计策。单于说:这是温偶王居住的地方,我不清楚它的地形、物产等情况,请让我派人去打听。

想开疆扩土建功立业,靠的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而不是靠投机取巧弄到。别人不会白白把土地送过来。王根这样做只能是自取其辱。

藩、容归漢后,复使匈奴,至则求地。单于曰:“父兄传五世,漢不求此地,至知独求,何也?已问温偶王,匈奴西边诸侯作穹庐及车,皆仰此山材木,且先父地,不敢失也。”藩还,迁太原太守。单于遣使上书,以藩求地状闻。诏报单于:“藩擅称诏,从单于求地,法当死;更大赦二,今徙藩为济南太守,不令当匈奴。”

夏侯藩、韩容归国后,又再一次出使奴。到匈奴后,就提出土地的要求。单于说:我们匈奴父子兄弟已传位五世,漢朝从不要求此地,偏偏到我继位就提出要求,这是为什么?我已问过温偶王,匈奴西部各诸侯制作帐幕及车子,都依赖此地山上出产的木材。况且这是先父留下的土地,不敢轻易失去。夏侯藩回国复命,被调任太原郡(郡治今山西太原市)太守。单于派使者到长安上书,讲了夏侯藩求地的情况。漢成帝下诏回复单于说:夏侯藩擅自假称诏旨,向单于求地,依法应当处死。因为经过两次大赦,现在把他调往济南郡(郡治今山东章丘市)任太守,不使他再面对匈奴。

漢成帝没有同意王根的意见,王根私自命令夏侯藩以个人身份对匈奴索要土地,夏侯藩害怕承担责任,又甩锅给皇帝,险些酿成重大外交事件。这件事夏侯藩要负主要责任,王根的行为也欠妥当。

冬,十月,甲寅,王根病免。

冬季,十月,甲寅(十四日),王根患病,被免去官职。

上以太子既奉大宗后,不得顾私亲,十一月,立楚孝王孙景为定陶王。太子议欲谢;少傅阎崇以为“为人后之礼,不得顾私亲,不当谢”;太傅赵玄以为“当谢”,太子从之,诏问所以谢状,尚书劾奏玄,左迁少府;以光禄勋师丹为太傅。

漢成帝因太子既然已继承大宗,就不能再顾念自己的骨肉亲人,于是在十一月,封楚孝王(封国都城位于今江苏徐州市)的孙子刘景为定陶王(封国都城位于今山东菏泽市定陶区),使刘欣生父一脉得以延续。刘欣与左右商议,准备上书叩谢皇恩。少傅(辅佐皇帝的高官)阎崇认为:既当别人的继承人,依礼,就不能再顾念自己的骨肉亲人,不应当叩谢。太傅(辅佐皇帝的高官,位在三公之上)赵玄却认为:应当叩谢。太子听从了赵玄的建议。成帝诏问太子因何叩谢的情况后,尚书上奏弹劾赵玄,赵玄被贬降为少府,而任命光禄勋师丹为太傅。

初,太子之幼也,王祖母傅太后躬自养视;及为太子,诏傅太后、丁姬自居定陶国邸,不得相见。顷之,王太后欲令傅太后、丁姬十日一至太子家,帝曰:“太子承正统,当共养陛下,不得复顾私亲。”王太后曰:“太子小而傅太后抱养之;今至太子家,以乳母恩耳,不足有所妨!”于是令傅太后得至太子家;丁姬以不养太子,独不得。

最初,太子幼年时,是由祖母傅太后亲自抚养。等到成为太子,漢成帝诏令傅太后和太子生母丁姬留居京师的定陶国邸(诸侯王国派驻京城的办事处),不许相见。不久,皇太后想让傅太后、丁姬十天一次去太子宫探望,成帝说:太子已承继正统,理当奉养太后陛下,不能再顾念自己的骨肉亲人。太后说:太子小时候是傅太后抱养大的,现在允许他到太子宫探望,不过是以乳娘的恩情对待她,不足以造成什么妨碍。于是下令傅太后可以到太子家探望,丁姬因为没有抚养太子,只有她不能去。

礼法源于人情,骨肉至亲的感情是不能因为过继了就完全无视掉。漢成帝的做法实在是有悖人伦,是对礼制的曲解。他这样做,无非还是为了保护王家日后不被丁、傅两家所取代。

卫尉、侍中淳于长有宠于上,大见信用,贵倾公卿,外交诸侯、牧、守,赂遗、赏赐累巨万,淫于声色。许后姊孊为龙雒思侯夫人,寡居;长与私通,因取为小妻。许后时居长定宫,因赂孊遗长,欲求复为婕好。长受许后金钱乘舆、服御物前后千余万,诈许为白上,立为左皇后。孊每入长定宫,辄与书,戏侮许后,易无不言;交通书记,赂遗连年。

卫尉(九卿之一,禁卫军统领)、侍中(皇帝的顾问)淳于长在漢成帝面前很得宠,大受信任和重用,权贵压倒公卿。他在外结交诸侯、州牧、太守,那些人贿赂他的钱财,和皇帝给予的赏赐,累积巨万,他整日放纵于声色之中。许皇后的姐姐许孊mi三声),是龙雒luo四声)思侯夫人,寡居在家,淳于长与她私通,因而娶她为妾。许皇后这时居住在长定宫,通过姐姐许孊贿赂淳于长,谋求再当婕妤。淳于长接受了许后的金钱和御用的车马、衣物器具等,前后千余万钱的贿赂,欺骗许后,假装许诺为她向成帝请求,立为左皇后。许孊每次到长定宫探望许后,淳于长就让许孊捎书信给许后,戏弄侮辱她,侮辱轻薄,无所不言。这种书信往来及贿赂,连续很多年。

骗人钱财,落井下石,淳于长真是卑鄙小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许皇后也是笨,赵氏姐妹当时风头正盛,许皇后怎么可能翻得了身。又有谁敢冒着得罪赵氏姐妹的风险去替她出头?为今之计,她能做的只有隐忍。

时曲阳侯根辅政,久病,数乞骸骨。长以外亲居九卿位,次第当代根。侍中、骑都尉、光禄大夫王莽心害长宠,私闻其事。莽侍曲阳侯病,因言:“长见将军久病意喜,自以当代辅政,至对衣冠议语署置;”具言其罪过。根怒曰:“即如是,何不白也!”莽曰:“未知将军意,故未敢言!”根曰:“趣白东宫!”莽求见太后,具言长骄佚,欲代曲阳侯;私与长定贵人姊通,受取其衣物。太后亦怒曰:“儿至如此!往,白之帝!”莽白上;上以太后故,免长官,勿治罪,遣就国。

这时曲阳侯王根为辅政大臣,久病在床,多次请求辞职。淳于长以外戚的身份,又位居九卿,按顺序应当代替王根而掌权柄。侍中、骑都尉(禁卫军骑兵统领)、光禄大夫(皇帝的高级顾问)王莽对淳于长的得宠心怀妒忌,就暗中打听他的那些坏事。王莽在伺候曲阳侯王根的病时,趁机说:淳于长见将军久病,感到高兴,自以为应当代替将军辅政,甚至已对士大夫及贵族子弟谈论到任官设署等事。接着一一说出淳于长的罪过。王根大怒说:如果有这等事,为什么不告诉我!王莽说:不知将军心里的想法,因此没敢说。王根说:快去禀告太后!王莽求见太后,详细讲述了淳于长骄奢淫佚,想代替曲阳侯,以及与废后许氏的姐姐私通,收取许氏的衣物等贿赂。太后也发怒说:这孩子放肆到这种地步!快去奏告皇上!王莽又报告了漢成帝,成帝因为淳于长是太后的亲属的缘故,虽免去了他的官职,但不治其罪,把他遣送回封国。

初,红阳侯立不得辅政,疑为长毁谮,常怨毒长;上知之。及长当就国,立嗣子融从长请车骑,长以珍宝因融重遗立。立因上封事,为长求留曰:“陛下既托文以皇太后故,诚不可吏有他计。”于是天子疑焉,下有司按验。吏捕融,立令融自杀以灭口。上愈疑其有大奸,遂逮长系洛阳诏狱,穷治。长具服戏侮长定宫,谋立左皇后,罪至大逆,死狱中。妻子当坐者徙合浦;母若归故郡。上使廷尉孔光持节赐废后药,自杀。丞相方进复劾奏“红阳侯立,狡猾不道,请下狱。”上曰:“红阳侯,朕之舅,不忍致法;遣就国。”于是方进复奏立党友后将军朱博、钜鹿太守孙闳,皆免官,与故光禄大夫陈咸皆归故郡。咸自知废锢,以忧死。

最初,红阳侯王立不能得到辅政大臣的位置,怀疑是淳于长诽谤诬陷的结果,时常怨恨他。这种情况,皇帝也清楚。等到淳于长将回封国,王立的嫡长子王融,请求淳于长把车辆马匹送给他,淳于长让王融捎回赠送给王立的珍宝重礼。王立因此上密封奏书,请求漢成帝把淳于长留在京师。他说:陛下既然在诏书中说因皇太后的缘故不加罪淳于长,就实在不应该再有其它惩罚。于是引起成帝怀疑,就把此事交付有关官署去追查验证。主管官吏逮捕了王融,王立令王融自杀以灭口。成帝愈发怀疑这其中有大的奸谋,就逮捕了淳于长,关押在洛阳(今河南洛阳市)诏狱(直属于皇帝的监狱),对他严厉追究,淳于长全部供出戏弄侮辱废后许氏、承诺立她为左皇后等事,罪名达到大逆,就在狱中处死。妻儿们依法当牵连的,被放逐到合浦郡(郡治今广东合浦县)。母亲王若遣送回原郡。成帝派廷尉(九卿之一,掌管全国司法)孔光持节(代表皇帝的信物),赐给废后许氏毒药,许氏自杀。丞相(三公之一,最高行政官)翟方进又弹劾说:红阳侯王立,狡猾不遵正道,请求将他逮捕,关进监狱。成帝说:红阳侯是朕的舅父,我不忍心让他受法律制裁,遣送回他的封国。于是翟方进又上奏弹劾王立的党羽和密友后将军朱博、钜鹿郡(郡治今河北平乡县)太守孙闳,他们都被免去官职,和以前的光禄大夫陈咸一起回归原郡。陈咸自知从此被废黜禁锢,忧愤而死。

淳于长罪有应得,大快人心。不过这件事,也是王氏争权的结果,并无正义可言。许后原本很贤德,被赵飞燕陷害失去皇后之位。而后病急乱投医,最终被赐死,可悲。许皇后虽然想谋求复位,但也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漢成帝在这件事上,做得也很绝情。这其中很可能有赵氏姐妹挑拨的因素。

方进智能有余,兼通文法吏事,以儒雅缘饰,号为通明相,天子器重之;又善求人主微指,奏事无不当意。方淳于长用事,方进独与长交,称荐之;及长坐大逆诛,上以方进大臣,为之隐讳,方进内惭,上疏乞骸骨。上报曰:“定陵侯长已伏其辜,君虽交通,传不云乎:‘朝过夕改,君子与之,’君何疑焉!其专心壹意,毋怠医药,以自持。”方进起视事,复条奏长所厚善京兆尹孙宝、右扶风萧育、刺史二千石以上,免二十余人。函谷都尉、建平侯杜业,素与方进不平,方进奏“业受红阳侯书听请,不敬,”免,就国。

翟方进的智谋才能绰绰有余,又兼精通法令条文和行政事务,善用儒学经典装饰自己的举止谈吐,使其高雅不俗,被人称为通达明理的丞相,受到天子的器重。他又善于揣摩皇上的心思,所奏之事,没有不合皇上心意的。当淳于长受重用时,翟方进只与淳于长结交,在成帝面前称赞和推荐他。等到淳于长犯大逆罪被处死,漢成帝因为翟方进是朝廷重臣,为他隐瞒掩饰。翟方进内心惭愧,上疏请求退休,成帝回报说:定陵侯淳于长已伏罪,你虽与他交往,古书不是说:早上的过失,晚上改正了,君子都赞许。你还疑虑什么呢!请专心一意休养,不要耽误了医药,自己保重。于是翟方进起来办公,再次上奏,分列条目弹劾与淳于长亲近友善的京兆尹(京城长安周边的郡级行政长官)孙宝、右扶风(京城长安西部的郡级行政长官)萧育等人,因他指控而被罢免的刺史(一州的监察官)、二千石以上高级官员有二十余人。函谷关(位于今河南灵宝市)都尉、建平侯杜业,一向与翟方进不合,翟方进上奏说:杜业接受红阳侯书信嘱托,犯了不敬罪。杜业因而被罢免,遣回封国。

翟方进是见风使舵的小人,这种人往往特别能装,讨上面人的欢心。如果上位者不提高警惕,很容易上当受骗。

上以王莽首发大奸,称其忠直;王根因荐莽自代。丙寅,以莽为大司马,时年三十八。莽既拔出同列,继四父而辅政,欲令名誉过前人,逐克己不倦。聘诸贤良以为掾、史,赏赐、邑钱悉以享士,愈为俭约。母病,公卿列侯遣夫人问疾,莽妻迎之,衣不曳地,布蔽膝,见之者以为僮使,问知其夫人。其饰名如此。

漢成帝因为王莽首先揭发重大奸恶,称赞他忠心正直。王根因而保荐王莽代替自己。丙寅(二十六日),任命王莽为大司马(武官的最高职衔),时年三十八岁。王莽既然超出同列受到提拔,继四位伯父叔父,成为辅政大臣,就想让自己的名誉超越前人,于是克制自己的欲望,修养不倦。聘请各位贤良做掾、史等属官,将皇帝的赏赐和封国的收入全部用来供养名士。他越发俭朴节约,母亲患病,公卿列侯都派夫人去探问,王莽的妻子出来迎客,衣裙的长度不拖地,穿着布围裙,看见她的人,还以为是奴婢,询问之下,才知是王莽夫人。他就是这样矫饰做作,以博取名声。

白居易的诗里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西漢末年,诈伪之风盛行,小人用伪装成道德模范来博取名声以实现自己的阴谋。当然,如果王莽此时暴病身亡,那世人也许真的会把他当做一代圣贤。

丞相方进、大司空武奏言:“《春秋》之义,用贵治贱,不以卑临尊。刺史位下大夫而临二千石,轻重不相准。臣请罢刺史,更置州牧以应古制!”十二月,罢刺史,更置州牧,秩二千石。

丞相翟方进、大司空(三公之一,最高监察官)何武奏称:《春秋》所昭示的大义,是用尊贵者治理卑贱者,而不是让卑贱者控制尊贵者。刺史的职位是相当于下大夫的小官,却能够督察二千石官,轻重的标准不合。我们请求撤销刺史,另行设置州牧,以合古制。十二月,下诏撤销刺史,改设州牧,官秩二千石。

之前我们提到过,用低级别的官员来做监察官,可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他们为了立功升官,就会不畏强权勇于揭发恶行。而如果提升监察官的级别,那么这些监察官既然已经身居高位了,多半会为了保住既得利益而明哲保身,对不法行为睁一眼闭一样。改刺史为州牧,是一个昏招。

犍为郡于水滨得古磬十六枚,议者以为善祥。刘向因是说上:“宜兴辟雍,设庠序,陈礼乐,隆雅颂之声,盛揖让之容,以风化天下。如此而不治者,未之有也。或曰:不能具礼。礼以养人为本,如有过差,是过而养人也。刑罚之过或至死伤,今之刑非皋陶之法也,而有司请定法,削则削,笔则笔,救时务也。至于礼乐,则曰不敢,是敢于杀人、不敢于养人也。为其俎豆、管弦之间小不备,因是绝而不为,是去小不备而就大不备,惑莫甚焉!夫教化之比于刑法,刑法轻,是舍所重而急所轻也。教化,所恃以为治也;刑法,所以助治也;今废所恃而独立其所助,非所以致太平也。自京师有悖逆不顺之子孙,至于陷大辟,受刑戮者不绝,由不习五常之道也。夫承千岁之衰周,继暴秦之余敝,民渐渍恶俗,贪饕险,不闲义理,不示以大化而独驱以刑罚,终已不改!”帝以向言下公卿议,丞相、大司空奏请立辟痈,按行长安城南营表;未作而罢。时又有言“孔子布衣,养徒三千人,今天子太学弟子少。”于是增弟子员三千人;岁余,复如故。

犍为郡(郡治今四川宜宾市)有人在水畔得到十六枚古磬,议论者认为这是一种祥瑞。刘向因而劝漢成帝说:应该在京城设立太学,在地方设立学堂,陈列礼器乐器,大力提倡《雅》《颂》之类的诗歌,使礼貌谦让的举止盛行起来,以教化天下。如果这样做了,仍治理不好天下,还从未有过。或许会有人说:置备礼器无法周全。礼以培养人为根本目的,如出现过错,这是虽有错,却培养了人。刑罚出现过错,或许会致人死伤,今天的刑法也不是皋陶时代的刑法了,而有关机构请求制定刑法,删的删,加的加,用其救治时弊。至于提到礼乐,则推辞说:不敢轻举妄动。这是敢于杀人,而不敢于培养人啊。就因为俎、豆等礼器,管、弦等乐器稍有不备,因而放弃礼乐,这是舍弃小不备而趋就于大不备,受迷惑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教化与刑法比较起来,刑法为轻。不兴礼乐,就是舍弃重的而关注轻的。教化是治理国家的依靠,而刑法是治理国家的辅助,而今废弃了依靠的东西,而单单把辅助的东西树立起来,不可能导致太平。连京城都存在悖逆不孝顺的子孙,陷于死刑,遭受刑戮的人不断,都是因为不学习五常:仁、义、礼、智、信的道理的缘故。漢代承袭了周朝末期的衰落,又继承了残暴的秦朝遗留下的弊病,人民逐渐浸染上恶劣的风俗,贪婪奸险,不熟悉仁义、道理。如果不显示崇高道德去教化他们,而单靠刑罚强迫,这种状况终究不会改变!成帝把刘向的建议交付公卿讨论,丞相、大司空奏请设立京师太学,并请巡行长安城城南,选址和树立标记。还未开工,即作罢。这时,又有人说:孔子是一介平民,却有门徒三千人,如今天子太学的弟子太少。于是又增加太学弟子名额到三千人。实行一年多,又恢复原来的名额。

漢代的太学,是在漢武帝元朔年间设立的,当时学生名额很少,只有五经博士教授的弟子50名。此后规模逐步扩大,漢昭帝时100人,漢宣帝时200人,漢元帝时1000人。如今直追孔子的三千门徒。而且校舍规模、所开设课程也在不断扩大增加。这标志着礼乐文明经历了战国的衰落和秦朝的破坏之后,在漢朝得到了复兴。

刘向自见得信于上,故常显讼宗室,讥刺王氏及在位大臣,其言多痛切,发于至诚。上数欲用向为九卿,辄不为王氏居位者及丞相、御史所持,故终不迁,居列大夫官前后三十余年而卒。后十三岁而王氏代漢。

刘向自认为已得到漢成帝的信任,因而常常公开为刘氏宗室进行争辩,讥刺王氏及在位大臣,言词往往沉痛恳切,出于内心至诚。成帝多次想任用刘向为九卿,然而得不到王氏占据高位的人,以及丞相、御史的附和支持,因此刘向始终得不到升迁,他处在大夫的行列前后三十余年而死。过了十三年后,王氏取代漢朝。

刘向是当时漢朝宗室里最出色的人才了,漢成帝却迫于王氏党羽压力,不能重用他。刘向死,刘氏宗亲无人能与王家抗衡。西漢走向灭亡,始于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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