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体热血”的年代

《69章》

“等你都等白头了！”

“我们就要分手了！”

“说走就要走了，你到哪儿去？”已到磨不开情面说出离别时候场合了。人在思想逆向的场合中，最容易失去主张。叶萍萍迷迷糊糊地应承着，说道：“我还没有想好决定去那呢。”

来校之前，妈妈李秀芬跟她说：“若分配你去边疆，你就暂不要填表格。记住千万不要跟着他走，他的家庭出身不好。”李秀芬极力地阻止女儿和明子交往。叶萍萍和明子的关系，曾遭到妈妈李秀芬的极力反对过。

叶萍萍气得没处撒，就竹筒倒豆子，把自己曾和明子恋爱一事，全盘倒出来给班上的同学王小莉听，包括母亲的反对。她力求王小莉能为她出谋划策。

走进教室里的叶萍萍特别地迟疑、恍惚，班级里根本没有明子的影子，他去了哪里。“你还不快请进来。”同学范曼曼叫她。

“快进来吧萍萍。”王小莉也一个劲地叫她，叶萍萍这才稍微镇定了一些。她们叫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曾经对她神秘的崇拜，又有几分怀旧的惊讶。这使她又尝到了班级里的老大，学校里校花的荣耀感。

学校里其他班级里的同学，对她的印象都很深刻。有个从日本来的叫吉男的同学，经常叫她“皇室菊花”，自好看、又名贵。她每来去出现在校园里时，都会招惹来体面男孩子们的注意。她老是穿着一套时髦流行的草绿色军装，她的身着打扮，是校园里超前意识者的偶像。

这么名贵的校花，却和资本家出身的少爷明子往来频繁，真让人感到惋惜。人的劣根性往往就在于，那些背后少有现行政治权威、雄厚经济支撑的优秀者，难免不了要受到人的愚弄和指责。

叶萍萍走进教室，她收集来大堆的“留言册”，她并且还纵情地在“留言册”中书写起来。她边写还边在想着“你去哪，我去哪”。……

高中毕业前，叶萍萍和明子相处了六个月的时间。一直到她拿到校方下达的知青下放通知书，这期间叶萍萍多次在学校里“明盯暗访”过明子，可他始终未在学校里再露面。她的精神状况现在很不好，有种宿命之幻，走不动脚下的步子。假如不是高中最后一学未期遇见明子，她仍然会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她仍有许多的好友做伴。女孩子初恋的性格，始终带有一定的偏激和独裁。

后来她才知道，她曾告诉王小莉出谋划策的原委。暗恋明子的王小莉，一句不留地全倒给了明子，明子独断独行的奔赴去了新疆。在这之前明子不止一次，受到叶萍萍母亲李秀芬的公开训斥。甚至一次，李秀芬堵住学校的大门，非要他表态不在“纠缠”她的女儿叶萍萍为止。……

几个步履轻快的小伙子，从娄应湄和叶萍萍的身边，一股风似地钻着跑过去。牛嘴人民公社农机厂大院电影场，就在一条石子马路九十度的拐弯处。

从正面望过去，一块床单大小的白色银幕早已升吊在空间，银幕四周镶嵌着黑颜色的边沿。一对常年累月紧闭的铁门，又一次被撇开无揽。

娄应湄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问：“放啥电影啊？”如果看过的电影，她肯定动员叶萍萍回知青点睡觉去。

叶萍萍跟着打住脚，站在那歪头看着，随之反问她：“不知道呀。”

娄应湄说：“真的不知道？”

叶萍萍说：“听说叫什么红字来着。”叶萍萍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

“洪湖赤卫队？”、“红灯记？”、“红色娘子军？”娄应湄一个劲的数来宝似地，报着时形的电影名字。

叶萍萍摇着脑袋说：“不是！肯定不是！”

娄应湄说：“难得看场电影，管它呢！”

这是娄应湄和叶萍萍转、插队以来，看的一场规模最大的露天电影。36考贝的机子，惊动了近十里内外的男女老幼。近万平米的大院子，被挤得满处是人，纯粹是来过一场电影瘾的。这样的公共场所活动，又是这个年代生长的青年男女，逍遥隐私、发泄个体情感，青春荷阿蒙萌发的地方。

在此人们能尽情享受着，男女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流动哨形式的漫步情调。

院外偶尔几个附近庄上的社员，天黑前就扒开了自留地里的甘蔗苗，剥皮成光光溜溜的甘蔗。他们不喊也不叫的活像毒品贩子，在农机厂大门外，做起默契的买卖交易。

还没有到放电影的时间，叶萍萍拉着娄应湄，来到一处低矮的围墙外边转悠着。她们又根本不像是在寻找看电影的好位置，因此那些不敢喊叫的“商人”，看见叶萍萍“文攻武卫”似地穿身军装，甘蔗卖主一个个吓得牙齿打颤。

她们居然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只顾来回走着。一位卖主自作聪明起来，她感到她们是在让机会要她逃跑。没多久她真的挑起两捆水澄、光溜的甘蔗跑了。娄应湄说：“看你把人家吓的，文攻武卫不是。”

叶萍萍问：“是吗，那我们进去吧！”

叶萍萍、娄应湄刚走进院子还未立足，电影开始放影。娄应湄小声的跟叶萍萍说：“看到了吗，他就在我们前面。”

叶萍萍轻声问：“谁呀？”叶萍萍知道娄应湄说的是谁，她有意将思想投入到观赏影片人物之中。她要娄应湄以为她在问，是影片中的某个演员。

“建华！他就站在我们前面。”娄应湄的说话声很小。

叶萍萍有意惊讶的说：“是吗？你不是说，不在我面前再提此事了吗。”娄应湄发现，当她在叶萍萍面前再次提到李建华，叶萍萍的嘴角边，仍留着微笑。她就知道叶萍萍，已把几天前发生的事淡忘了。

前段日子的叶萍萍，特别想随军摆脱农村。她要娄应湄为她做媒介绍在部队服役的对象，男方居然是李建华的一位同学。娄应湄真的去说了，结果没有成功，问题是李建华的那个同学已经结了婚。

作者：马力《罗守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