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体热血”的年代

《70章》

叶萍萍后悔自己做事冒失，后来她意识到了，他们毕竟是未曾见过面的陌生人，缺乏感情基础。浅簿的意识促使她还对李建华有过牢骚怪话，不知李建本人是否耳闻。

一段日子的生产劳动中，李建华对她的照顾，她感到不亚于明子。和明子相比，李建华为她想的更周到。不只是明子替她常捎来些粉饰、发夹、皮筋之类的小东小西，李建华对她的照顾是衣、食、住方面，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心。

上章说到的叶萍萍晚上从李建华的木质屋回去后，邹晶晶主动地上来向她赔礼道歉。后来她们和好如初，一直到了她们各自有各自的归宿。

露天电影场，李建华站在叶萍萍4、5米远的前方，他脸上的表情，随着屏幕上展现的情景、变化，而不断地起着变化。叶萍萍责备自己不该堵气，认识李建华这个朋友，是她莫大的荣幸，平时无论她在哪，他都会主动和她打招呼，今天见到她却闷声不响。她却没有注意到，她是站在李建华的背后看电影。

听说农村姑娘张娟以随军，户口都转到城市里，部队还安排她进了服装厂，成了一名国家正式工人。侥幸的心理动机触及到了叶萍萍，因此她彻夜未眠。那天正巧生产队里锄地劳动，叶萍萍从地头走到地块中央娄应湄身边，小声说：“湄姐打听打听，昨天来建华家的那位现役军人是谁。”

“娄应湄直言地说：“干嘛，你想嫁他。”说后娄应湄脸上流露出一副轻佻的嬉笑。

叶萍萍说：“打听打听嘛，守株待兔总不是办法，看来坐等上调也太愚蠢。”说着，叶萍萍神态亲昵地把手伸进娄应湄的腰臂弯里，从她的眼神上看到，她分明是在讨好娄应湄。

叶萍萍还说：“万一没机会上去我就随军，听说张庄的张娟了吗，随军后户口、工作全都解决了。”

娄应湄甩了甩头，自嘲地说：“听说那人是建华的同学，军医大学毕业的什么高材生，他俩关系特别好。”

叶萍萍问：“你咋知道的？谁说漂亮的脸蛋出不了大米呀，你去打听一下，管他高材生不是高材生反正我想嫁给他。”叶萍萍说着兴奋地扬起手，她感到自己确实长得很漂亮，可惜生不逢时，否则她早进了部队的文艺宣传队。

叶萍萍领衔演唱一首“北京金山上”，被她在牛嘴人民公社排演大厅唱走了调。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钟星火队长，坐在排练大厅舞台的下方，他朝舞台上的叶萍萍招了招手。

叶萍萍随着他的手势，从台上走下了过来。他说她：“知道吗？大年三十晚军分区的政委，地区、县革委会的首长都要来，你是不是病啦。”这位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钟队长，批评起叶萍萍的语气还算婉转，一般队员他早对你骂娘了。

叶萍萍没有说话，只自顾自地在说：我不是有意的，他一个小军官也太不替我们知青着想了，结了婚又怎么样，不就是个护士长吗，同行的我哪配哟。

是在叶萍萍、娄应湄锄地劳动的第二天，娄应湄从麦苗地收工未进门回来，站在知青点的屋外大着嗓门子喊：“萍萍、叶萍萍！”

叶萍萍慌忙从知青点的厨房里跑出来，心情特别愉快地问：“怎么样？”她满怀希望的心情特别好。叶萍萍曾多次拿自己同农村姑娘张娟相比过，她心里反反复复地也相较过，她那点都比张娟强。

“萍萍，建华那位同学谈了对象，是个医院的护士长，听说他俩是同学。”叶萍萍突然感到很迷惘，随之而来的是怅然。

半晌回过神的叶萍萍问：“你说我要找军人谈对象？”

娄应湄说：“谁说啦，我只是问问，我至于说那些不替你留面子的话吗。”

叶萍萍说：“湄姐你真好，你没问问那位护士长的咋样子。”显然叶萍萍对自己的长像，一直充满着信心和希望。

娄应湄说“不关我的事我问他干嘛，人家谈了几年具说都结婚了，我见都未见过女方怎么问？你非嫁他。”

叶萍萍怔了怔，忽然放声地大笑起来，说：“我佩得上吗，纯粹一个农民分子，每月挣不到十元钱，哪里有资格谈对象。”接着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抑制不住的空虚，她像被强手打了一顿，却完全彻底的丧失了报复力。

事隔几天后，公社汇演排练中的叶萍萍，干脆心一横“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往下的排练她十分的轻松投入。宣传队钟队长当众表扬了她，并决定牛嘴人民公社毛泽东思想宣传，春节文艺汇演由她来报幕。叶萍萍的舞台演技，越来越显灵活，报幕员夏云溟的职务很快被她取代了，是夏云溟古历腊月要结婚。当钟星火队长宣布，由叶萍萍替代夏云溟报幕时，她的心跳得特别利害，她为自己舞台报幕的表演加大了练习的力度。

春节汇演即将临近，叶萍萍一心朴在了工作上，她从李建华借给她的两本书中得到了新的感悟：感受不到欢乐的人生，是多有痛苦的人生。先人说：我们没有必吃苦的义务，得一日尽人事求生活……，没有不能吃苦的。

露天电影场上，叶萍萍站在李建华的身后，她不知不觉地感到，他们之间的隔阂消失了。叶萍萍好几次居然踮起脚尖，她想超过站在橙子上孩子们的头顶，她是在想更好的看清电影、还是故弄玄虚。不乏她在他身后的造作，引起李建华的注意。“叶萍萍你过来！我这儿有石块垫脚。”

叶萍萍走到前边装腔作势地说：“怎么是你啊建华！”之后她觉得窘态万状。

笛子伴奏“东方红”舞曲的吴江山病倒了，全市“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汇演日期临近，钟星火队长同被提拔为宣传队副队长的叶萍萍走村窜巷，上山下河选拔“吹笛手”。后来竟然选中了李建华，他原来还是个乐器爱好者。钟队长和叶萍萍听完他吹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北京的金山上”直接点评说：西洋、古典音乐如此“博大精深”，宣传队的“吹笛手”非你莫属。李建华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惭愧和自卑，乐器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嗜好，他却没时间去经营。

作者：马力《罗守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