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体热血”的年代

《86章》

民国三十三年间，B省驻军首领宋亲袁，勾结蒲城九十军的军阀结党营私，做军火及军需供给生意。大凡国民党的高级官员，大都参与过经营的行列。这个城市的驻军首领宋亲袁，一天来到邹复山家中，委托他找一家皮鞋商家生产军需五百双，并提出相当可观的价格。宋亲袁来找省城的民主人士、著名书画名人、农工民主党负责任人邹复山，是他认为文人好说话。

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书画文人墨客做官的比比皆是：历史上县小官程邈因得罪秦始皇被关在监狱里。程邈看到当时狱官的么牌，用篆书写麻烦就作了改革，化繁为简、化圆为方，创立一种新的字体。

秦始皇看了很欣赏，不仅赦了他的罪，还封他为御史；东晋书法家王羲之16岁被太尉相中为东床快婿初为秘书郎，后有征西将军庾亮荐为宁远将军，改任江州刺史、右军将军、会稽（今浙江绍兴）内史；南北朝张僧繇，是梁武帝时期的名画家，南朝梁吴中人。

梁武帝天监为武陵王国侍郎、直秘阁知画事，历任右军将军、吴兴太守；唐代书法家欧阳询自幼敏悟，长大博通经史，在隋时书法就很有名，曾任太常博士。唐高祖即位，官给事中，唐太宗时历任太子率更令、弘文馆学士，封渤海男；北宋诗人、词人、书法家黄庭坚 ，英宗治平四年进士。

中国书画名人被任官的历史，有一大批的例子，这其中的书、画、诗、词、赋、文者精道的被推荐做官的比比皆是。长久以来在人们的心目中，写一手好字就是有文化、有水平的人。享有书画盛名的邹复山，民国年间被推举农工民主党B省副主席位置不作为奇，何况农工民主党B省共有9位副主席。

宋亲袁找到邹复山出面，有他的双重考虑：一是邹复山这位省城赫赫有名的民主要人，对他极有面子，且他又少担责任；二是这个“书呆子”不会因此和他讨价还价。做生意就得讲利益，宋亲袁做的这笔买卖不仅要考虑利益，还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和风险。

在宋亲袁的死缠硬磨之下，邹复山终于答应了宋亲袁，帮他筹办齐五百双军用皮靴的委托。邹复山第一次登门省城鞋业生产最大商人杨自力的家里，杨自力对邹复山亲自登门，亲口应承了帮助生产。那天去杨家的邹复山，随身携带上他亲手书写的一副李白诗句的字：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难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杨自力接到字后好不欢喜，邹复山走后不久，他并派人到省城淮河路一家裱字店，将这幅字装裱了起来，后一直被他挂在家里的客厅中央。这幅字对杨运城的影响极为深刻，从此他也对邹复山崇拜不已，虽邹复山同他的父辈是友人。

解放前后的日子，张小妹伙同准媳妇主张，杨家资产全部交人民政府接管。

解放初杨自力被委任杨氏鞋业公司的总经理，张小妹被委任公司名副其实的管家（经济账目总监）。他们的儿子杨运城一直在省城的工业学校读书，他在校学的是高能物理专业（粒子与核物理），毕业后被分配到部队性质研究所里工作。

杨运城在新中国成立那年结的婚，妻子是省军区副司令的千斤，婚后第二年秋天，杨子江出世，从此杨家和经商化上了等号。杨自力亲手创造发展起来的家业，后被他断送掉，他想得很开远，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

经商同样如此，儿孙们对他搞的经商毫无兴趣，国家重视对科技人才的培养，杨自力感慨不已。

早年他对学文化很感兴趣，他将对经商毫无兴趣的儿子杨运城送去读书，看来是有一定根源的。

那天杨自力的儿子杨运城结婚，杨自力和邹复山，这两位在省城人人皆知的企业家、书法家，又一次有过直面接触的机遇。杨自力的口碑在省城人人皆知，他不仅是个大企业家，还是个大善慈家。省报、国家报纸不断有报道杨自力捐款、捐物支持抗美援朝、解放军解放大西北的报道，儿子毕业后分配国防部所属研究所工作，杨家的声誉从此更上一层楼。

前来恭贺杨运城新婚之喜的商人、名流很多。杨自力省政协一位和邹复山往来密切的委员，被邀请参加婚礼，无意间他和邹复山说到此事。第二天上班邹复山带来一副自编词句的书法：喜鹊闹春枝,结伴双双栖；良辰庆酒宴, 福缘此中齐。他要求这位政协委员朋友，将这幅精心制作的书法，能送到杨自力儿子婚礼上表示庆祝。杨自力当即派人送来请柬，邀请邹复山在杨运城新婚时日赴宴。

意想不到是他们的后代，杨子江、邹清清竟然是同班同学，他们俩还有过“秘密”的接触交往。纵然邹清清死亡的责任仍在调查之中，但邹家没任何人指责杨家。邹家人除了邹晶晶，谁也不知道邹清清的死，与杨子江有联系。

杨子江走后，王素珍仍然在那小声哭啼。此时在邹家几个劝说的亲戚，突然都僵硬下来，连王素珍也停止了哭喊。

门外进来几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不问清红皂白，抬起灵柩上的邹清清就走，他们进门前已经和站在门外的邹晶晶办完“交接”手续。王素珍赶紧捡起剩落在灵柩下的超短裙，放在女儿的遗体上，蹲在地上恨恨地哭起来。

悲痛有说法：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开始失重，人快要飘起来。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她猛然发觉，女儿完全彻底地不存在了！

有诗日：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是谁。

作者：马力《罗守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