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体热血”的年代

《215章》

杨荣富说：“原来是这样，进步上门讨公道报复？”

李建华说：“你分析的一点不错。”杨荣富说：“生产队一、两个人打架，是正常现象，你看看成批成帮地弄锹武棍，不办学习班你我责任难逃。”

李建华说：“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啊？你是公社领导，你决定的事我没意见。”

杨荣富说：“就这么定了，庄子上的四大家族纷争，也太明目张胆了，建华你要支持姑爷一把。”杨荣富之所以联想给刘李庄四大家族办学习班，那是他“蓄谋已久”的心愿。涂书记刚调来不久，他得要有工作表现贡献，否则他一辈子都甭想升职。

李保金出门去找刘银盾、杨勤生商讨，湖泊南和刘海伦打架的事。串到他俩家留守的老人告诉他说，他们早出工去了。李保金跑到秋冬新修水利工地，一座全公社三分之二劳动力集中一起挑的抗旱大坝。

从渔业队投入秋冬季农业学大寨行列的人，没人领着真不知那一段抗旱坝，是归黄山大队八队（施工）。远远地刘银盾、杨勤生看到了李保金，频频地朝他招着手，李保金跑到他俩的面前。

队长陆建国见了，说：“你还不赶紧找幅担子，想做摔手派啊。”李保金猛然想到，他还没有做出工的准备。

杨勤生说：“保金，我多带了副担子，在队里的工具棚里你去拿吧。”

李保金说：“你去拿，我不认识工棚，更不认识你家东西。”他回庄这么多天，参加这种劳动场面还是第一次。杨勤生说：“笨，写着我名字的不就是我的。”李保金顺着指引，从八队工具棚里拿来杨勤生的担子，加入到公社统一布置的抗旱大坝的劳动行列中。他在人山人海中穿梭，尤如一条小鱼在大海里游动，身边来回游动着无数的身影，他心爱的姑娘杨凤潺，早已不在这个劳动工地上了。李保金联想自己要被送去办学习班，觉得日后若见她真惭愧。他肩上挑着担子，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和刘银盾、杨勤生商定共守同盟的事。

好不容易盼到了公社广播里放出中间休息的音乐。这年代人民公社集体劳动收出工、休息，全凭公社广播的音乐节奏声。李保金跑到刘银盾、杨勤生坐的地方，他们主动给他让出段田埂的位置。

刘银盾问：“保金，干嘛大清早跟老四打架啊。”

李保金说：“我正要找你俩商量此事呢！”

杨勤生说：“你们打架，关我和银盾屁事啊，你甭乱点兵牵将的，噢！”

李保金说：“进步是为海伦湖泊南被我打了一拳，到我家来讨公道。”、“公社、大队两级领导，现都在追问我和海伦打架的原因。”

刘银盾问：“那你就直说了呗，他无中生有地说凤潺坏话该打。”

李保金说：“我能说吗，我说了我非得进学习班不可，如果说打架进学习班情有可原，讲人的是非进学习班多丢人，凤潺在庄子的名声多不好听。”

杨勤生说：“当时我明明听到了海伦说凤潺的坏话，你怕什么。”李保金说：“你俩傻啊，这话千万甭在外乱说，学习班的事就是凤潺她爹在顾问，弄不好你俩都得进去。”

刘银盾说：“问我什么都不说，勤生记住了没。”杨勤生说：“记住了，要不是你提醒我非进学习班，进了学习班想进陆队长筹办的工艺厂就彻底完蛋了。”李保金说：“问到你俩什么都别说，就说我打了海伦一拳，啥事不知道。”

三人的共守同盟还没商量周全，公社高音喇叭里响起开工的音乐。李保金慌里慌张地追加道：“我就打了海伦一拳，其它什么都甭说，否则你俩进学习班我不管。”杨勤生疑虑地说：“你担保刘海伦不说？”“顶多说我打了他一拳，其它他还好意思说。”李保金重复着李建华的分析，儿子、女儿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怎好意思议论人家小女孩的隐私，搬到桌面上他更不好意思说。

刘银盾、杨勤生终于明白这场风波背后，他们应该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中午收工回庄子的路上，三人躲躲躲闪闪在大伙儿背后，延续不断地仍在商讨着对策。三人还没进刘李庄，被公社派来的联络员喊站住。公社联络员不多不少也来了三个人，分别把李保金、刘银盾、杨勤生，喊到一边问话。问话过程中都做了笔录，事后还要他们三人都签了字。

上午，杨荣富走进牛嘴人民公社大院，迎面碰到了公社书记涂方志。部属突然遇到顶头上司，一是有礼节地客套几句，二是无事找事的汇报工作。杨荣富立即上前一步，说：“涂书记，今天早晨刘李庄发生一起严重打群架事件，若有时间我给您全面汇报一下。”

涂方志说：“那好啊，等会到我办公室里去说吧！”涂方志有文革中，严峻的阶级斗争经历，他被人整得人鬼不分，现在若有机会轮到他有权整别人，对他来说认为很地道。他要杨荣富去他办公室说事，说明他很在乎这件事，杨荣富肯定等会儿去他的办公室里。

杨荣富在公社大院里转了一圈，院子里空荡无人，他一头钻进了时髦的公社广播室。杨荣富的屁股未着板凳，办公室副主任张宏文在外敲门，问：“陈站长，杨干事在吗。”一个广播员、一个线路员，所组成的公社广播站，先进山门的陈红英，无疑被人称呼为站长。礼节上的自然规矩，到主人工作或住处叫人，先得叫主人的职称或姓名。

广播员陈红英正在熟读广播稿，那来第二张嘴巴应承。杨荣富在广播室里答道：“在！在！”说着他已经跑出广播室门外。办公室主任张宏文说：“涂书记在办公室等你。”张宏文说着转身离去。他刚刚看到杨荣富在公社大院里转圈子，冷不防见到他钻进了公社广播室。涂方志经过办公室门前，说：“张主任，你去把杨荣富叫到我办公室来。”张宏文听了，毕直不打弯来到广播室找人。

作者：马力《罗守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