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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杆子董宣的脖子有多硬?

胸中有正气,脖颈当然硬

1.要想实现中国梦,先要建设大环境

柏拉图在《理想国》曾经问道:“如果不正义的人过得比正义的人更幸福,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成为一个正义的人?这话问得好!它给我们今天的中国梦建设提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事实上却是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们应该首先建设一个怎样的社会大环境,才能够让正义的人获得真正的幸福?

答案其实并不难,那就是,我们必须建设一个能够让正义者受到保护甚至受到人们的景仰的社会大环境。怎么样才能建设成这样的一个大环境呢?两千年前的洛阳,一个号称中兴英主的皇帝和一个脖颈特别硬的男人,共同为我们演出了一幕怎样建设一个理想的社会大环境的历史活剧。

亲眼目睹过西汉末年的腐败朝政的危害,深知老百姓对政府的腐败糜烂已经恨之入骨的刘秀从南阳盆地起事,大走群众路线,在一帮以后来所谓的云台二十八将为代表的手足兄弟的同心戮力辅助下,夺得江山,建立了东汉王朝以后,下决心要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制定了不少行之有效很受百姓欢迎的法令,如减轻捐税,释放奴婢,减少官差等,使得经济文化很快得到了恢复和发展。遗憾的是,这些法令虽然很好,却在现实中有它的短板,那就是,它们在实际运作之时,常常只对老百姓起作用,要拿它们去约束高官贵人尤其是皇亲国戚,那就很难很难了。比方说,在光武中兴的战争中立过大功的湖阳公主,就不注意修养自己的心性,在建国后依仗兄弟刘秀做了皇帝,变得骄横非凡,不但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连她的奴仆也不把朝廷的法令放在眼里。于是,一个注定要流传千古的故事就在那时产生了。

2. 我们食国家俸禄,就要维护国家法令

洛阳地脉硬,硬汉子代有其人,史上最牛的洛阳硬汉子,应该算是东汉光武帝刘秀时代那个名叫董宣的犟拐子了。

光武帝初在洛阳登基,天下还没有彻底扫平,而京都洛阳更是全国最难治理的地方。究其原因,主要是聚居在城内的皇亲国戚、功臣显贵常常纵容自家的子弟和奴仆横行街市,无恶不作。在此情况下,朝廷接连换了几任洛阳令,还是控制不住局面。最后,光武帝刘秀百般无奈,在一些大臣的极力推举下,决定任命已经年近七十的董宣做洛阳令。董宣到任后,遇到的第一件棘手的难题,就是处理湖阳公主的家奴行凶杀人的案件。

湖阳公主有一个家奴仗势行凶杀了人。凶手躲在公主府里不出来。恪于当时法令,董宣没有权限直接进公主府去搜查,无奈之下,就天天派人在公主府门口守着,只等那个凶手出来。

有一天,湖阳公主坐着马车外出,跟随着她的正是那个杀人凶手。董宣得到了消息,就亲自带衙役赶来,拦住湖阳公主的车。

湖阳公主认为董宣触犯了她的尊严,沉下脸来说:“好大胆的洛阳令,竟敢拦阻我的车?”

董宣走前一步,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向公主请安告扰。公主面沉如水,不发一言。董宣施礼告扰过后,拔出宝剑,铿锵有声地在地上画了一道深深的印痕。然后腰杆一挺,吩咐手下衙役,快给我把杀人凶犯拿下。湖阳公主不干了,拧动腰肢,纵下车来,一把揪住了董宣的领口衣襟,大声斥骂起来。衙役们见状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董宣大喝一声:“公主放纵家奴犯法杀人,于理不合,于法不敬,于道不公自由法度管她。无法家奴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行凶,必须以命偿命。我们吃国家俸禄,就要为国家伸张正义。动手,当堂格杀!”手下人董宣大人如此言语,二话不说,一拥上前,将那恶奴毙于当场。

这一下可戳了马蜂窝了,湖阳公主“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口气上不来,昏死了过去。

3. 俺胸中有多少正气,俺的脖颈就有多硬

这祸惹大发了。湖阳公主醒来后火速赶到宫里,向光武帝刘秀哭诉董宣怎样欺负她。

光武帝刘秀毕竟是一国之主啊,一听那个老小子竟然欺负到老姐姐头上了,那还了得,立刻派人召董宣进宫,吩咐内侍当着湖阳公主的面,要重重责打董宣,替公主消气。

董宣见皇帝命人要重重责打他,这可就不干了。脖颈一梗朗声说道:“皇上且慢,等我先说几句话,我说了后,皇上如果认为我还是该罚该打,那就不用费力打了,我情愿一头撞死在皇上跟前。”

光武帝刘秀见他还这个态度,更是怒不可遏,几乎冲下龙椅,点着董宣的鼻子说:“好你个董宣,事都做成那样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董宣不慌不忙,把事由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请问陛下,您是不是一个中兴的皇帝?”

“废话!说下去!”

“一个中兴之主,自然会制定有利于国家稳定发展的法令,这没有错吧?既然制定了法令,那么无论军民人等,无分上下尊卑,是不是都要遵守法令?”

“那还用说?有令不遵,制它作甚!”

“这就是了,谢陛下。现在公主放纵奴仆杀人,臣下依照陛下颁发的的律令行事杀了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的恶奴,陛下却要责打臣下,这样还能有效治理天下吗?如果陛下坚持责打臣下,那也不用麻烦了,臣下自杀当堂便了。”

好个董宣,一言既了,挺起头就向身旁的柱子撞去。

这个可不是玩的啊,光武帝手忙脚乱,也忘了皇帝的尊严了,从龙椅上一跃而起,一把抱住了董宣。到底还是晚了一点点,董宣已经撞得血流满面了。

到了这个地步,光武帝实在没有辙了,紧绷的脸也龙颜缓和松弛下来了。可是,那边还坐着姐姐啊。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顾全一下姐姐湖阳公主的面子啊。干咳一声,半笑不笑地走到董宣面前,差点连腰也弯下去了。“董爱卿,朕已经知道了,爱卿没有错。可是,这么说吧,算朕求你了,过去给公主磕个头、赔个礼吧?”

“啥?我的陛下啊,董宣虽然有点二杆子,可不是二百五!这个头,您可以砍了去,磕是绝不会磕的 。”

“磕吧,不就磕个头吗?”

“绝不!”

到了这个份上,光武帝面子上也挂不住了,脸一沉,喝令旁边的内侍把董宣的头按下去,心想马马虎虎磕下去一个就算了。

董宣见状,轻声说了一句:“我的尊崇的陛下啊,您既然非要这样,那就请看看俺的脖颈有多硬吧。”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两个内侍一左一右做出下死力气的样子,把董宣的脑袋往地下摁,董宣用两手使劲撑住地,挺着脖子,不让把他的头摁下去。

摁了半天,怎么也摁不下去。大概内侍也知道光武帝并不想把董宣治罪,可又得给光武帝个台阶让他下去,就大声地说:“回陛下的话,董宣的脖子太硬,摁不下去。”

光武帝到此地步也有点哭笑不得,忘了自己做皇帝的面子了,嘿嘿干笑两声,挥挥手,装着很生气的样子说:“两个大笨瓜,平时练的大力鹰爪功,金刚不坏功都哪里去啦?真没用。去去去,把这个硬脖子的家伙撵出去吧!”

湖阳公主见光武帝放了董宣,心里的更是直冲三千丈,大声咆哮道:“气死我了!二弟你真的变成窝囊废了,想当年做平民的时候,你不断收留逃亡的和犯死罪的人,官吏都不敢上咱家来搜查。现在你做了天子,却成了缩脖子的,反而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洛阳令了?”

伟大的光武帝正色说:“姐你这更不对了。正因为我做了天子,就更要率先垂范遵守法令,不能再像做平民时候那么干了。”

等湖阳公主也走了,光武帝下令赏赐董宣三十万钱,奖励他执法严明。董宣回到官府,把这笔钱全分给了他手下的官员。

有这样的皇帝,中国怎么能不强盛?有这样的铁脖子官员,中国梦当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实现!

李少咏,自号小木匠,逍遥镇人。能熬胡辣汤,会做粗陋的小桌子小板凳,职业教书匠,都是半瓶子酱油水准。喜欢读书写字,希望以此抗拒生命中的佞戾、虚妄与迷惘。把最深的现实创痛比如为我们带来巨大伤害的新型冠状病毒虚化隐藏于文字底部,也许也算是无助之中的一个审美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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