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很多线索看似不相关,实则是有关联的。以生死而论,秦可卿前脚刚死,后脚林如海就死了。秦可卿死,葬礼规模为贾家惹祸,林如海是贾家在皇帝跟前唯一正面影响。林如海一死,等于切断了贾家与皇帝唯一的香火情。与此异曲同工的是宫中老太妃的死以及贾敬的相继死亡,更是敲响了贾家的丧钟。
红楼梦五十五回是一个转折点。五十五回前,贾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五十五回一开始,先是老太妃生病、再是王熙凤流产,此后贾家再没有一件好事。这也是很多红学家坚持《红楼梦》只有一百零八回的关键,皆因五十五回分界太重要。
老太妃其人看似不重要,实则非常重要。作为与荣宁二公的同时代人,她比贾母还要早一个辈分。这个出身江南甄家的女子,是荣宁二公当年功勋的唯一见证。老太妃从生病到死亡很快。她的死看似不过曹雪芹顺带写情节,实则带来了三个极其恶劣的影响。
第一,老太妃一死,属于当年的四王八公荣耀彻底湮灭在历史中。四王八公当年流血也好,丢命也罢,那都是历史的过往。对现在的皇帝来说,当年的香火情并不那么重了,他根本不知道当年金戈铁马是多么冷酷,也不知道用命换来的龙椅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对皇帝来说,四王八公这一伙,就是“焦大”一般的讨厌人。什么工作都不做,整日抱怨,吃好的、喝好的。稍不顺心就骂人。王朝因为往日的恩情白养着他们,事实上,贾家对王朝根本就没有任何帮助和裨益。老太妃就是这一群人的代言人。因为地位崇高,皇帝看在老太妃面子上,也不敢对付这一群人。
第二,老太妃一死,第一个受到波及的人家就是甄家。江南甄家比之贾家更富贵。当年“圣祖仿舜巡”,甄家接驾四次。不排除老太妃就是那时候进宫伺候“圣祖”的。可这样的人家,皇帝却迫不及待在老太妃一死就动手抄家。可见皇帝早都忍不住要对当年的这些老臣动手,肃清政治,以便于彻底掌权。甄家如此,贾家更是不在话下。
第三,老太妃一死,贾元春在皇宫彻底失去靠山,日子变得非常难过。贾家开始陆续有太监过来死要钱,打秋风。这在老太妃活着时是没有的。贾元春原本晋升就不是因宠,靠山一倒,皇帝马上丢下虚与委蛇的面具,贾元春地位一落千丈。太监才敢到贾家勒索。
老太妃之死属于外患,贾敬之死就是内忧。贾敬其人看似无关紧要,实则不然。宁国府作为贾家的长房,族长。贾敬以前也是族长,其后交给贾珍,一个家族的发展方向,族长的作用非常大。贾敬虽然退位。可每年祭宗祠贾敬哪怕再胡闹也要参加。他的存在代表了贾家的正统,有贾敬在,贾珍起码有一点顾及,贾敬一不在,这仅有的一点顾及也没有了。
人蠢有蠢的心思。贾敬一死,贾家最聪明的大脑没了。愚蠢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贾家开始妄图重蹈宁荣二公的辉煌。想着铤而走险跟着北静王做从龙之臣。结果可想而知,甄家先被抄家,紧跟着是贾家,其实最终皇帝最主要对付的,是争权夺利野心的北静王。曹雪芹最善于将不相关的人放在一起隐写故事情节。前有秦可卿和林如海,后有老太妃和贾敬,无疑是最要紧的两对组合,彻底推动了贾家覆灭的节奏!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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