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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妈和贾母平起平坐?曹雪芹借“坐”礼,揭开有钱和富贵的区别

看过红楼梦的读者都发现一个事,就是身为妹妹的薛姨妈总能与贾母同座,仿佛平起平坐,姐姐王夫人要么站着,要么坐的很远,除非正式场合,王夫人都很拘谨。这里涉及到古时候的家庭“坐”的礼仪,薛姨妈从来没有和贾母平起平坐,而贾家的富贵并不等同有钱,还有那些繁复的礼仪,下面讲一讲。

凤姐儿用手巾裹着一把牙箸站在地下,笑道老祖宗和姑妈不用让,还听我说就是了。贾母笑向薛姨妈道:我们就是这样。薛姨妈笑着应了。于是凤姐放了四双:上面两双是贾母、薛姨妈,两边是薛宝钗、史湘云的。王夫人、李宫裁等都站在地下看着放菜。(三十六回)

上面一桌,贾母、薛姨妈、宝钗、黛玉、宝玉;东边一桌,史湘云、王夫人、迎、探、惜;(三十八回)

上面两席是李婶、薛姨妈二位。贾母于东边设一透雕夔龙护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皮褥俱全。(五十三回)

薛姨妈是贾家客人,受到贾家礼遇要上坐,只是位置并非并列而是坐在贾母下手。贾母在东薛姨妈要在西,贾母在上,薛姨妈要在下。古人崇尚客座上位。家里来了客人,要请客人上坐。薛姨妈能上坐,是她客人的身份。但她辈分比贾母低,就要坐在贾母下首。贾母当仁不让,也不会让薛姨妈与她平起平坐。薛姨妈也不敢!这是贵族间的礼仪,一丝不会错!

三十六回王熙凤主动说“老祖宗和姑妈不用让”,是指在家里没有外人,不用那么讲究。薛姨妈是客可以和贾母同桌。王夫人是儿媳妇要在地下站着伺候,以姐妹论,薛姨妈要谦让一番,王熙凤的意思是在家里别客气都听她来安排,省时省力!

如果贾家来的是身份高的尊贵客人,贾母就要让出主位,请客人坐,比方七十一回贾母生日,王妃、公侯伯爵夫人一堆,贾母就坐在了右下首主位。

上面两席是南、北王妃,下面依序,便是众公侯诰命。左边下首一席,陪客是锦乡侯诰命与临昌伯诰命;右边下首一席,方是贾母主位。邢夫人、王夫人带领尤氏、凤姐并族中几个媳妇,两溜雁翅站在母身后侍立。

南安太妃和北静王妃位尊坐在上,锦乡侯诰命与临昌伯诰命是贾母请的陪客,位尊,坐在左首上位。贾母是主人,只能将主位设在右首下位。左为尊,正位最尊!古人的坐次根据主客,身份高低有严格规定,不可以乱坐。所以,林黛玉初入荣国府,王夫人让她坐贾政的位置,林黛玉小小年纪绝不敢从。这就是家教礼仪!

曹雪芹对这些家常礼仪描写非常细致。以上几次,王夫人大多是站着伺候贾母。贾母让坐或者家里晚辈请长辈时,王夫人才有座位。虽然妹妹薛姨妈作为客人能与贾母同坐,她作为儿媳妇,是万万不敢随便坐的。

贾母向王夫人道:让她们小妯娌服侍,你在那里坐了,好说话儿。王夫人方向一张小杌子上坐下,便吩咐凤姐儿道:老太太的饭在这里放,添了东西来。(三十六回)

贾母来到王夫人上房,发话让她坐下,她才敢坐,坐的还不是椅子,是小板凳!儿媳妇在婆婆面前不敢大模大样坐椅子!身后的丫头,嬷嬷早都准备好,贾母一开口,直接搬过来小板凳,绝不会是椅子!王夫人坐下再开口吩咐王熙凤,安排贾母的饭。这是辈分等级的传递。贾母坐高位,王夫人坐低位,王熙凤和李纨,哪怕有位置,也不敢坐。

西边靠门一桌,李纨和凤姐的,虚设坐位,二人皆不敢坐,只在贾母、王夫人两桌上伺候。(三十八回)

她们座位排在靠门,还不敢坐,只能地下伺候祖婆婆,婆婆,小姑子,小叔子,等她们吃完了才敢吃饭!所以,贾家早饭,贾母每次九点多吃,王熙凤却都是十点以后吃。刘姥姥对此羡慕不已,说:

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叹道:别的罢了,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怪道说“礼出大家”。

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富贵三代才知礼”,贾家的规矩是中国五千年礼仪的缩影。而贾母说他们不过中等之家,很多传承几百年的士族,规矩更大。妙玉为何觉得贾家俗气?皆因她出身江南士族,明显有几百年的传承,贾家在她眼中不过暴发户!这与刘姥姥的视角正是天地之差!贾家的富贵生活,从待客和家庭日常坐次,能体现出来。刘姥姥庄户人家永远也不可能体会到。薛家有钱,虽富不贵;贾家豪门,又富又贵;妙玉黛玉书香世家几百年传承,不富却最贵...

九十年代之前,中国还有很多地方儿媳妇、孩子不能与老人、客人同桌吃饭,这些年才渐渐少了,只在一些固定的古老家族和日韩一些地方还有保留!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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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80回本

【石头记】周汝昌校订批点本80回本

【红楼梦】通行本120回本

【清·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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