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有一只“凤凰”贾宝玉,所有人都围着他旋转,像贾环、贾兰都被贾宝玉的光芒掩盖而相形见绌。其实还有个孩子,比贾环、贾兰还要隐形,他就是贾琮。
贾琮第一次出场,是在第十三回秦可卿去世后,他比贾宝玉去的还要早。(第十三回)彼时贾代儒带领贾敕、贾效、贾敦、贾赦、贾政、贾琮。不算贾珍,贾琏不在家,贾琮排在了贾家“玉”字辈第一位。像贾璜、贾㻞等大人皆不如他。彼时介绍很少,尚不知道贾琮出身。直到贾赦生病,贾宝玉代贾母过去探望,才揭开贾琮的真实身份。(第二十四回)一钟茶未吃完,只见那贾琮来问宝玉好。邢夫人道:“那里找活猴儿去!你那奶妈子死绝了,也不收拾收拾你,弄的黑眉乌嘴的,那里象大家子念书的孩子!”
贾宝玉去到贾赦家里探望伯父,贾琮过来问好。浑身弄的脏兮兮,墨水染了一脸一嘴。邢夫人气得骂他像“活猴”一样。这段描写有几点要注意:一,贾琮年纪不大,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大了不会弄得“黑眉乌嘴”一脸墨水,小了不需要那么多礼节,刻意过来给贾宝玉问好。二,贾琮不是邢夫人的孩子,邢夫人后来也说自己一无所出,没有儿女负担。三,邢夫人张嘴就骂贾琮,行的是嫡母的权力,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不会如此骂。证明贾琮是贾赦庶子。
贾琮是荣国府嫡长房次子,也就不难理解他在贾珍、贾琏以外,排在“玉”字辈之首的原因了。毕竟以嫡长论,贾家贾珍、贾琏、贾琮才是正统嫡传。贾宝玉这等二房分支并不是正统。(第五十三回)只见贾府人分昭穆排班立定:贾敬主祭,贾赦陪祭,贾珍献爵,贾琏贾琮献帛,宝玉捧香,贾菖贾菱展拜垫,守焚池。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礼毕,乐止,退出。古人的家族地位,就看他在祭祀时候的排位就清楚。除夕祭宗祠,贾琮再次堂皇出场,与兄长贾琏对等向祖宗“献帛”。
古有“三献礼”,为社稷、宗庙、祖宗的祭祀礼法。《仪礼·聘礼》:“荐脯醢,三献”。大体献祭的供品为:“献酒”、“献玉”、“献帛”、“献稷”、“献馔”。贾琏是荣国府嫡长孙,贾琮虽是庶出,但他仍是嫡长房次子,家族地位要高于贾宝玉等二房。按照嫡长子继承制,贾琏如果不能有效继承,贾琮就会成为继承人。打个比方,贾琏相当于太子,贾琮是皇子,贾宝玉只是世子。皇子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世子虽也有,但需要意外才能获得。比方明朝的嘉靖皇帝就是世子身份,因堂兄正德皇帝无后才便宜了他。贾琮的名字更有意义,突出了他的身份地位。琮与琏,都是供奉在宗庙社稷的传承礼器,代表的是正统继承。清朝乾隆皇帝的两个嫡子,就分别叫永琏、永琮。暗示乾隆百年以后要传承皇位给他们。“琏与琮”,非嫡长传承,旁支如贾宝玉没资格使用这两个字。
贾琮之名,代表了他作为荣国府嫡长房继承人的身份。当然,他的继承资格在贾琏后边,贾琏若继承荣国公爵位,他也没戏。(第五十四回)二人自是欢喜,便命人将贾琮贾璜各自送回家去……(第五十八回)可巧这日乃是清明之日,贾琏已备下年例祭祀,带领贾环、贾琮、贾兰三人去往铁槛寺祭柩烧纸。(第六十回)“宝玉并无与琮、环可谈之语”(第七十五回)两处遂也命贾环、贾琮、宝玉、贾兰等四人于饭后过来,跟着贾珍习射一回,方许回去。贾琮每次出场都是名字,不过是过场。但作者并没有遗忘他,令他屡屡有出场机会。
贾琮在荣国府的地位,虽然庶出,仍肩负着荣国公爵位的继承资格。这一点,贾宝玉比不了。尤其贾琏没儿子,更让贾琮有了继承人的可能。不过,贾琮最后的结果可能并不太好。第七十五回贾家中秋节夜宴,贾琮没有参加。随后有个贾赦失足崴脚的情节,推测是暗示贾琮夭折的可能。具体情况与本文无关,后文再说详情。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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