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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0670

0670-1

叔澥寄东游诗刊本,书其后

掉头一世不相能,去唤三山旭日升1。的烁花光新寤寐,郁盘海气出觚棱2。客卿杂事收遗烬,顾问孤吟切引绳3。莫笑旁人与觇国,几擎肝肺对残灯4

【笺注】

叔澥(即江瀚,详见0401《春晴同江叔澥太守、缪筱珊编修、欧阳笠侪观察泛舟青溪看桃花,吴董卿大令有诗纪兴,次韵报之》笺注)东游日本,刊印东游诗,寄予陈三立,陈三立阅后题诗其后。

此诗描写了自己观诗的印象,评价了江瀚此类诗的诗坛地位,也表达了自己对国势的关切。

(1)“掉头”二句:和这人世不相和睦,就掉头而去,去三山的日本,召唤旭日东升。

不相能”,不和睦。《左传·襄公二十一年》:“范鞅以其亡也,怨栾氏,故与栾盈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杨伯峻注:“不相能,犹言不相得。”此指与世不合,不被看重。

三山”,传说中的海上三神山。此指日本。苏曼殊《步元韵敬答云上人》:“春来梦到三山未,手摘红樱拜美人。”  

首联写江叔澥的主张不能被世所用,转而去考察日本。颇写出江瀚此人的决断果决。

(2)“的烁”二句:花光鲜明闪烁,日夜都感觉到新鲜;浓郁盘旋的海气之上高显着宫殿。

的烁”,光亮、鲜明貌。唐杨炯《庭菊赋》:“花的烁兮如锦,草绵连兮似织。”

郁盘”, 郁勃回绕。明宋濂《虎跑泉铭》:“性空大师来游慈山,乐其灵气郁盘,缚庵其中。”

觚棱”,亦作“觚稜”,宫阙上转角处的瓦脊成方角棱瓣之形。亦借指宫阙。《文选·班固<西都赋>》:“设璧门之凤阙,上觚稜而栖金爵。”吕向注:“觚稜,阙角也。”

颔联写日本的景物。

(3)“客卿”二句:收拾起黄遵宪《日本杂事诗》遗漏的内容;更靠近作顾问的张謇《东游纪行》建立的标准。

客卿”,秦有客卿之官。请其他诸侯国的人来秦国做官,其位为卿,而以客礼待之,故称。后亦泛指在本国做官的外国人。此指出使外国的外交官,具体是指黄遵宪(字公度,详见《黄公度京卿由海南人境庐寄书并附近诗,感赋》笺注),曾任驻日本公使馆参赞。

杂事”,陈三立自注:“黄公度有《日本杂事诗》二卷。”

遗烬”,指燃烧后剩下的灰烬,比喻遗留痕迹。“收遗烬”,指收录黄遵宪《日本杂事诗》遗漏的事情。

顾问”,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五月,张謇应邀参观日本第五次国内劝业博览会,有东游日本之行。

孤吟”,陈三立自注:“张季直有《日本纪游诗》。”按《张謇诗集》题作《东游记行二十六首》。

引绳”,特指木工拉墨线,比喻建立的行为标准。“切引绳”之“切”,靠近、贴近之义。

颈联认为其江瀚东游诗,可补黄遵宪的《日本杂事诗》,与张謇的《东游纪行》所写的相切近。

(4) 莫笑”二句:不要笑我这旁人参与观察国家的情势,将灭的灯光下,几次捧出肺肝来给人看!

觇国”,观察国情。《礼记·檀弓下》:“孔子闻之曰:'善哉!覘国乎?’”

擎肺肝”,擎出真心。“肺肝”,比喻内心。《礼记·大学》:“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擎”,人多作“出”或“倾”“肺肝”,如宋陈师道《简杨安国》:“开怀磊落无城府,握手侵寻出肺肝”,宋陆游《初春遣兴三首始於志退休而终於惓惓许国之忠亦臣子大义也 》:“即今天末吊形影,何日上前倾肺肝。”

尾联带点自嘲,请江汉不要嘲笑自己也来参与国事的讨论,表白自己也是为国可肺肝相示的。这样一种表示,在陈三立的诗中并不多见,他更多写的是对清廷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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