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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夕百花洲水亭玩月
西山吐孤月,愁向故乡看。柳岸露初白,荷湖香已残。岁时成恶抱,箫鼓警飞翰。弄影摩腰腹,空怜旧酒颜。
【笺注】
八月十五日(9月13日)中秋节的夜晚,陈三立在南昌百花洲水亭赏月,而写此诗。所谓“水亭”,大约就是《百花洲湖亭眺雨》一诗中的“湖亭”。
诗写自己中秋年年不得与家人团圆的恶劣情绪。
(1)“西山”二句:西山吐出了一轮孤月,随月向故乡看去,生起乡愁。
首联写月亮升起,身在异地,引起乡愁。
(2)“柳岸”二句:杨柳的湖岸,才落下了白露,湖上的荷花已经开败。
“露初白”,白露才降。白露,秋天的露水。《诗经.秦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颔联写亭边景色,一片秋色意味。
(3)“岁时”二句:每年此时心怀都很恶劣,节日的箫鼓声惊起了飞鸟。
“岁时”,每年一定的季节。《周礼·地官·州长》:“若以岁时祭祀州社,则属其民而读灋。”孙诒让正义:“此云岁时,唯谓岁之二时春、秋耳。”
“恶抱”,心怀恶劣。宋戴复古《朱行甫和前韵送别烹鹿荐酒》:“佳人难再得,恶抱向谁开。”此当指中秋本为团圆之日,而陈三立父母均亡,儿子在外求学,而自己又在外,故有此情。
“箫鼓”,箫与鼓,泛指乐奏。南朝梁江淹《别赋》:“琴羽张兮箫鼓陈,燕赵歌兮伤美人。”
“飞翰”,指飞鸟。晋陆机《拟古》诗之十:“思驾归鸿羽,比翼双飞翰。”“警飞翰”之“警”,施之于鸟,多用为鹤,因鹤群有警示之责,此施于“飞翰”,疑为“惊”之误。
颈联写情,实为中秋团圆引起陈三立的自己家人(儿子在外求学,父母去世)不得团圆的“恶抱”,下句的“飞翰”蒙“警”,也是曲传陈三立的心态。
(4)“弄影”二句:摸着腰腹,看着水中的影子,徒然可怜自己还是旧时醉颜的样子。
“弄影”,晃动,看水中影子。宋张先《天仙子》词:“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
“空怜”句,指旧时喝酒而醉,觉得要自怜,但如今还是醉颜红,所以是“空怜”了。
尾联写自己临水照影,又是酒醉之貌,自怜起自己年年中秋酒醉,而年年中秋如此“恶抱”!
【附记】
首联上句用“吐”,此是陈三立喜用之字,粗略统计施之于“日”者六、“星”者六、“云”者四等,而施之于“月”者十九次之多!而吐者又多为无情物如“山”、“楼台”、“岩石”等,更遑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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