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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人王世瀓、世谦寿其母林氏六十征诗
生世而为贤,强半基母教(1)。载籍逮睹闻,尤彰抚孤效(2)。王生好兄弟,称寿本仁孝(3)。成立到伶俜,百劬摭以告(4)。挺然青松姿,自荫冰雪峤(5)。夺此蹈刃躯,终彼画荻操(6)。缮性出艰贞,诒谋均覆焘(7)。黠点机灯泪,曾惹寒星照(8)。昊穹眷精素,炽昌颇食报(9)。引年有灵药,养志博欢笑(10)。国风美人伦,质语侑举釂(11)。
【笺注】
福州人王世瀓、王世谦兄弟(二人不详)为祝他们的母亲林氏六十寿辰,向陈三立征诗,陈三立写了此诗。
诗通过赞美王母林夫人的抚孤教育的辛劳以及王氏兄弟的仁孝,赞美了母教的价值以及人伦美德的意义。
(1)“生世”二句:人生世间并成为贤人,大多半是基于母亲的教育。
“母教”,语出汉刘向《列女传·邹孟轲母》:“孟子之母,教化列分。处子择艺,使从大伦。子学不进,断机示焉。子遂成德,为当世冠。”后以“母教”称母亲对于子女的教育。
(2)“载籍”二句:从书籍记载到亲见亲闻,尤其表彰母亲抚养孤儿的功劳。
“载籍”,书籍;典籍。《史记·伯夷列传》:“夫学者载籍极博,犹考信于六艺。”
“睹闻”,谓亲见亲闻。《汉书·武帝纪》:“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
“抚孤”,抚养孤儿。南朝陈何胥《哭陈昭》诗:“抚孤空对此,零泪欲奚言。”
诗的前四句,精当概括了母教对人成长的奠基意义,抚孤的母亲,更是作用巨大。
(3)“王生”二句:王生两人是好兄弟,祝母长寿本之于仁孝之心。
“称寿”,祝人长寿。三国魏吴质《答魏太子笺》:“置酒乐饮,赋诗称寿。”
(4)“成立”二句:成人后独立到漂泊流离,母亲的百种辛劳都选取相告。
“成立”,成长自立。元刘祁《归潜志》卷八:“屏山在世,一时才士皆趋向之。至于赵所成立者甚少。”
“伶俜”,飘泊貌;流离貌。唐柳宗元《祭万年斐令文》:“屡闻凋缺,互见迁黜,契阔伶俜,分形间质。”
“百劬”,百种辛劳。元王逢《素节堂诗》:“试看南枝露,恰似初源水。二纪百劬劳,诸孙联佩环。”
“摭”,选取。《论衡·逢遇》:“犹拾遗于涂,摭弃于野。”
从第五句“王生好兄弟”到第八句“百劬摭以告”,写王氏兄弟的仁孝,为母亲称寿,并把母亲养育的辛劳相告。
(5)“挺然”二句:挺拔特立的轻松身姿,自然有松阴遮蔽着冰雪皎洁的山峰。
“挺然”,挺拔特立貌。《南史·柳世隆传》:“挺然自立,不与众同。”
“冰雪峤”,覆盖冰雪的山峰。峤,高山。晋王彪之《登会稽刻石山诗》:“宅灵基阿,铭迹峻峤。”
(6)“夺此”二句:即使夺去这敢于踏刀锋的身躯,终要归功于母亲教化的操劳!
“蹈刃”,踏刀锋。喻不顾危险。《三国志·吴志·黄盖传》:“坚薨, 盖随策及权,擐甲周旋,蹈刃屠城。” “蹈刃躯”,形容王生兄弟守志而不顾危险。
“画荻操”,宋欧阳修四岁而孤,家贫,母郑氏以荻管画地写字,教其读书。见《宋史·欧阳修传》。后以“画荻”为称颂母教之典。
(7)“缮性”二句:涵养本性,来于艰难而守正不移,母亲为子孙筹划,都是施恩加惠。
“缮性”,涵养本性。《庄子·缮性》:“缮性于俗。”成玄英疏:“缮,治也;性,生也。”
“艰贞”,谓遭逢艰危而能守正不移。《易·明夷》:“明夷,利艰贞。”孔颖达疏:“时虽至闇,不可随世倾邪,故宜艰难坚固,守其贞正之德。”
“诒谋”,犹“诒燕”,语出《诗·大雅·文王有声》:“诒厥孙谋,以燕翼子。”郑玄笺:“传其所以顺天下之谋,以安敬事之子孙。”后遂以“诒燕”谓为子孙妥善谋划,使子孙安乐。
“覆焘”,亦作“覆焘”,犹覆被,谓施恩,加惠。《礼记·中庸》:“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明宋濂《先大父碑阴记》:“惟我显考府君 宋公 ,树善深长,不自食其报,持以覆焘后人。”
从第九句“成立到伶俜”到第十四句“诒谋均覆焘”,写王氏兄弟的成长,都基于母亲的教育。
(8)“点点”二句:织机旁读书灯火伴着点点泪光,曾吸引来寒夜星光相照。
“机灯”,织机旁的读书灯。清陈宝琛《杨屏衡乞题其母金太孺人经声灯影图》其二:“一记裴侯足传信,机灯端赖北江贤。”
(9)“昊穹”二句:苍天眷顾家世遗传专精读书的人,接受老天报答,家族昌盛。
“昊穹”,犹苍天。《文选·司马相如〈封禅文〉》:“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之生民。”李善注引张揖 曰:“昊穹,春、夏天名。”
“精素”,“精素业”之省。素业,先世所遗之业,旧时多指儒业。宋许景衡《送师颜致康深道入京》:“勉哉精素业,行矣仕明时。”
“炽昌”,昌盛。唐刘禹锡《代郡开国公王氏先庙碑》:“自汉涉魏,益以炽昌。”
“食报”,接受报答。《明史·徐达常遇春传赞》:“顾中山赏延后裔,世叨荣宠,而开平天不假年,子孙亦复衰替,贵匹勋齐,而食报或爽,其故何也?”
从第十五句“黠点机灯泪”到第十八句“炽昌颇食报”,写王母的教育也得到了上天的回报,家业得以兴盛。
(10)“引年”二句:延年长寿,有灵丹妙药:儿子保养正气,博得了母亲的欢乐。
“引年”,延长年寿。唐韩愈《进学解》:“訾医师以昌阳引年,欲进其豨苓也。”
“养志”,指培养、保持不慕荣利的志向。多指隐居。《庄子·让王》:“故养志者忘形,养形者忘利。”
(11)“国风”二句:《国风》的诗篇赞美人伦美德,质朴的话语,正助举杯祝饮!
“国风”,国风,《诗经》的一部分。旧时认为大抵是周初至春秋间各诸侯国的民间诗歌。包括《周南》、《召南》和《邶风》、《鄘风》、《卫风》、《王风》、《郑风》、《齐风》、《魏风》、《唐风》、《秦风》、《陈风》、《桧风》、《曹风》、《豳风》,也称为“十五国风”,共一百六十篇。
“人伦”,人的伦理关系。《管子·八观》:“背人伦而禽兽行,十年而灭。”“美人伦”,指《国风》诗篇赞美维护人伦关系的行为
“质语”,质朴直接的语言。宋涨栻《六月晦发霅川广德兄与诸友饮饯于渔山已而皆》:“情深语更质,意到酒自斟。”
“举釂”,举杯饮酒。明黎民表《庆成宴恭赋》:“殿上鱼龙传举釂,云中鸾凤下吹笙。”“侑举釂”,侑酒,劝酒之意。
诗的最后四句,写王家和乐,王母林夫人必得长寿,并以此相助饮酒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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