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原精舍诗编年笺注稿》1425

1425-1

过邠岘墓下

逢迎野色一枝藜，丛莽荒芜步步迷_（1）。樵径犹留豺虎迹，春山初满鹧鸪啼_（2）。依稀魂魄怜吾在，转徙琴书隔汝携_（3）。换世畏人重到此，看碑无语夕阳西_（3）。

【笺注】

陈三立在西山，来到罗邠岘（即罗运陟，详见0154《十一夜同范二仲林、罗大邠岘看月见江亭》笺注）的墓地凭吊，写了此诗。据陈三立《距崝庐庐十牛鸣为邠岘卜葬所，往观感题》诗，罗邠岘的墓地距离崝庐十牛鸣地。一牛鸣地，即《翻译名义集·数量》所说的“拘卢舍”，（梵文krośa的音译，古印度的长度单位），约相当于今二里或五里，则十牛鸣地，为二十里或五十里。据《视邠岘葬处》一诗：“当门山小却，互转得新阡”，当为不远处，似为二十里左右为宜。

此诗描写了罗邠岘墓地周遭的荒野芜杂，表达了自己对友人的悲悼之情。

（1）“逢迎”二句：依靠一根藜杖，与山野风光对面相逢，丛生的草木荒芜，一步一步都迷路。

“逢迎”，对面相向；对面相逢。唐田娥《寄远》诗：“忆昨会诗酒，终日相逢迎。”

“一枝藜”，只一根藜木手杖。唐杜牧《大梦上人自庐峰回》：“行脚寻常到寺稀，一枝藜杖一禅衣。”

“丛莽”，丛生杂乱的草木。唐柳宗元《永州法华寺新作西亭记》：“丛莽下颓，万类皆出。”

首联写罗邠岘墓地路上草木荒芜。

（2）“樵径”二句：砍柴的小路还留着豺虎的足迹，春日山中才到处是鹧鸪的叫声。

“樵径”，砍柴小路。唐皇甫冉《送窦叔向》：“樵径未经霜，茅檐初负日。”

颔联写山间的兽迹与鹧鸪鸣叫。

（3）“依稀”二句：好似你的魂魄可怜我还在人世，到处迁徙，携带琴书，与你人天相隔！

“琴书”，琴和书籍。多为文人雅士清高生涯常伴之物。汉刘歆《遂初赋》：“玩琴书以条畅兮，考性命之变态。

颔联表达自己仍在而友人死去的孤独之情。上句，从对方来写，尤显自己仍活在人世的不易，以及地下友人的孤独。

（4）“换世”二句：人世变换，害怕与人相遇，再次到这里，无语地看着墓碑，站在西落的夕阳里。

    “畏人”，害怕与人相遇。三国魏曹植《杂诗二首》其二：“弃置勿复陈，客子常畏人。”

尾联写自己无言的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