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4-1
得长沙友人书，答所感
名留倾国与倾城，奇服安车视重轻（1）。已费三年哀此老，向誇泉水在山清（2）。
【笺注】
长沙的友人来信，陈三立写此诗回应了读信的感受。应是来人心中谈及了王闿运，所以此诗才有“此老”之语，指向王闿运，批评他接受了袁世凯的国史馆馆长一职。诗中的“三年”是三年前之意，不是三年的时间。实则王闿运到京任职在民国三年（1914）三月，十一月即辞归回湖南，一直在长沙与湘潭活动，未涉足史馆事。此诗首二句，写王氏的重名和袁世凯的郑重礼迎。末二句，则是可怜王氏的糊涂，平时只是以清高自夸而已。
（1）“名留”二句：留下了女子般的“倾国倾城”的名声，从奇特的服装，安车来迎接，看出来了重视的轻重程度！
“倾国与倾城”，语出《汉书·外戚传上·李夫人》：“（李）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后形容女子极其美丽。 南朝陈徐陵《〈玉台新咏〉序》：“虽非图画，入甘泉而不分；言异神仙，戏阳台而无别，真可谓倾国倾城，无对无双者也。”
“安车”，古代可以坐乘的小车。古车立乘，此为坐乘，故称安车。供年老的高级官员及贵妇人乘用。高官告老还乡或徵召有重望的人，往往赐乘安车。安车多用一马，礼尊者则用四马。《汉书·张禹传》：“为相六岁，鸿嘉元年，以老病乞骸骨，上加优再三乃听许。赐安车驷马，黄金百斤，罢就第。”
（2）“已费”二句：已经浪费了我三年前对这老人的哀伤之情，他向来夸耀是在山的泉水一样清洁！
“三年”，此指三年前，即民国元年末。时王闿运欲赴京任职国史馆，而陈三立劝其辞谢。参见1180《湘绮丈莅沪，越旦为东坡生日，亲旧遂迎集愚园张讌，纪以此诗》、1189《送别湘绮丈还山》二诗笺注。
“泉水在山清”，比喻读书人未进官场，尚能保持清白的品质。语出唐杜甫《佳人》：“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附记】
一、吴宓：“《得长沙友书》讥王湘绮出山。”（《读散原精舍诗笔记》）
二、徐梵澄：“（散原《得长沙友人书答所感》）虽未显然指谪，而读者一见知为王氏无疑也。”（《蓬屋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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