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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眼二首 九月二十日作
一
过眼谁知果与因，物华易换我难春（1）。风怀收拾应将尽，祗作花前怅惘人（2）。
【笺注】
据《郑孝胥日记》，此诗作于光绪二十五年（1899）九月二十日（10月24日）。所写“过眼”之人，很可能是该日日记中所写“老王携其女阿四求去，赏三十元，夜，遣人送登大井船使归芜湖。”此女阿四，日记中无他记载。猜测乃父女在郑居汉口时，服侍左右。郑孝胥的眷口来后不久，即求去。可见真是“过眼”烟云了。
此诗感叹自己难已有风怀之遇合，只能做个“花前惆怅人”了。
（1）“过眼”二句：经过眼前，谁知那是果，那是因？景物容易变换，我却难以有春天情怀。
“物华”，自然景物。南朝梁柳恽《赠吴均》诗之一：“离念已鬱陶，物华復如此。”
“难春”，此指难有春怀、春情。宋邓剡《步月》：“春情谅难得，后夜空相忆。”
（2）“风怀”二句：浪漫的情怀，应该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应在花前作个满怀惆怅的人！
“风怀”：指男女相爱的情怀。元方回《瀛奎律髓·风怀类序》：“晏元献《类要》有'左风怀’，'右风怀’二类，男为左，女为右，今取此义以类。”此风怀何指，联系下首，为写与阿四之风情。
二
万恨千愁总为贫，休论坠溷与飘茵（1）。江头蓬鬓扁舟去，留取秋波一段颦（2）。
【笺注】
首二句感叹老王与女儿，境遇坎坷，家境贫困。末二句描写阿四离去的形态与愁情。益见郑孝胥与此女关系非同一般。
（1）“万恨”二句：心中万恨千愁，总是因为家里生活贫穷，不要说什么花落粪坑，还是花落茵席！
“堕溷飘茵”，喻人之境遇高下悬殊。茵，垫褥；溷，厕所。语本《梁书·儒林传·范缜》：“子良精信释教，而缜盛称无佛。子良问曰：'君不信因果，世间何得有富贵，何得有贱贫？’缜答曰：'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蔕，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於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於粪溷之侧。坠茵蓆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贱虽復殊途，因果竟在何处？’”
（2）“江头”二句：江边蓬头散发，乘坐小船飘去，留下了含情的眼神，一段的愁眉。
“蓬鬓”，蓬松鬓发。南朝鲍照《拟行路难》：“形容憔悴非昔悦。蓬鬓衰颜不复妆。”此形容老王其女阿四。
“扁舟”，小船。唐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秋波”，喻美女的眼睛目光，形容其清澈而含情。南唐李煜《菩萨蛮》词：“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此指阿四眼神。
“颦”，皱眉。宋苏轼《江城子》词：“手拈花枝，谁会两眉颦。”
【附记】
庞俊云：“讽之辄唤奈何。”“（第二首末二句）与前《贫女诗》同，皆是自喻。”《养晴室遗集》卷十五《海藏楼诗评语》）说第二首末二句是“自喻”，恐未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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