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滚着年,月滚着月,日头滚着日头,冷月无声悬着,她看到远处弥漫着白茫茫的烟气,树梢上涂上了一层层深浅不一的绯红,暮鸦驮着日色归巢,一抹夜色蓦地虚无了她的眼,她的心。
她索性把黄昏关在门外。当再也忍不住探出头来寻时,黄昏早随了鸦背上日色的消失而走远了,只剩下朦胧的夜,像一个无边轻梦,就这么漫了来,在心上只一掠,又悄然去了。
像一声缭绕在长空里的鹤鸣,美到无法言说。言不出来,只能去看;看之不足,只能意会;意会不足,只能在心底翻涌。她在童年的时候,就时常呆在院里数着黄昏一点点来去:大约也是这么个冬季,灰白的天空,灰白的铺着雪的屋顶,半弯惨淡的凉月也是这样地印在天上,淡白光一寸一寸稀疏地爬着,直到西天的晕红消溶在缥缈的远山后面,留给她的那丝微弱浮动在漫漫漆黑的夜幕里,她小小的眼睛里时常蓄满了泪。
无限的黑,无限的墨色里,恰似寒塘里的无数枝残荷,枝枝蔓蔓。那些荷想来是绝望的,是凉的,是挣扎的,亦是蓬勃的。她忽然感觉到疼,心里发着疼,紧着疼,她散乱,她有了一刻的溃不成军。
有些人天生就是那枚孤寂的月。她当然热爱那些明亮的茂盛的带着笑声的,但她也热爱那些低靡的沉沦的流下泪来的。就如今天,她能够躲在这样一个庸常的黄昏,散淡颓迷于磨磨折折的光阴里,任由自己起起伏伏悲悲喜喜。
编辑#一叶静好
摄影📹行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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