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同志:
得信并法绘,没想到你那么多才多艺!我去冬起血压偏高服药近一年,终未平善;医嘱我省事少会客等等,故惠赠大著,未及复谢,款款!
我那篇文章虽有一些自己的见解,已成陈迹,不值得你去评述。你从前要它去发表,只有一个好处,就是把稿费资助那位同志的学费。你可写文章的题目很多,何必用拙著呢?“五缀”“七缀”之名,在陆放翁诗里就看见过,可惜我因为是习见的词,没有把出处记下来。
草此复谢,即问近安!
钱钟书
二十六日(1987.8)
这封信是钱钟书给何新的一封复信。
写封信中有可注意者有二,
一是何新要对钱的某篇文章做“评述”。
二是何新询问“五缀”、“七缀”的出处。
先谈第一点,何新想要评述的那篇文章指的是1984年何新在社科院研究生院学报做编辑时,主持发表的钱钟书《中国诗与中国画》一文。
钱先生表示了婉拒,提出两个理由
1、那篇文章是旧文,虽有些见解,但都是陈迹,不值得“评述”。评述是指对文章做平实的批评介绍,更偏向对文章分析解释介绍推介。
2、认为何新可写的文章很多,不必拿这篇文章做题目。
钱先生清高,为人狭促,谨小慎微,不喜欢沽名钓誉,更不喜别人拿自己的“名”钓“誉”。何新要拿他的文章做题目,以钱之性格,必疑何新有沽名钓誉之嫌。
但何新在80年代末已经声名鹊起,似无必要“钓”宿老之名。
80年代末,何新的研究方向是文艺美学,批评当时的“文化反思”思潮。借钱的文章来做发挥其实也无可厚非。并且何新写信告知,以示尊重。钱之担心似无必要。
第二点,从钱钟书的信中可以看出何新可能是问钱“五缀”和“七缀”的出处问题。钱回复说“在陆放翁诗里就看见过,可惜我因为是习见的词,没有把出处记下来。”此处钱觉县“刻薄”,别人求教,竟说“习见的词”,真够凡尔赛的了。不知何新当时接到信是什么感受。
中国文献之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过,况且钱向来喜欢吊一些生僻的“书袋”,别人不知出处没什么稀奇的,竟如此“奚落”求教者,有些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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