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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饺皇后” 臧健和的故事 (上)

  主持人:绘不完的世相百态,说不尽的财富故事,欢迎收听《财富浮世绘》,我是··。在今天的节目中我们将为您讲述这样一个女性,一个不愿与人“分享”丈夫的单亲母亲,一个被夫家抛弃的新移民,一个因尊严被看做傻子的普通妇女,一个为生计孤身推着木头车街头摆摊卖水饺的无证小贩。二十年间,她却缔造了一个“跨国品牌”,2005年度700多个国际企业、妇女组织及政府机构提名,国际评审组织评选出的40名“世界杰出女企业家”之一。她,就是臧健和。

  臧健和,人称“藏姑娘”,是如今鼎鼎有名的“湾仔码头”水饺品牌的创始人。臧健和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婆家是泰国有名的丝绸商,丈夫是归国华侨,以前两人同在青岛一家医院工作,丈夫是医生,她是护士,还有一对活泼可爱的女儿。但幸福是短暂的,1974年,丈夫去泰国定居,因证件难办,臧健和和女儿暂留青岛。

  三年后,望夫心切的臧健和带着8岁的女儿蓓蓓和4岁的女儿篷篷,千里迢迢与丈夫团聚。可世事弄人呀!到了泰国,臧健和蒙了,她做梦也没想到丈夫已经另有妻室,并生了儿子。因为婆家重男轻女,需要男儿延续香火。再说,在泰国一夫多妻是常有的事,婆家也为臧健和以后的生活安排得十分明白,让她接受现实,心安理得做正房,安份守己过日子。

  旁白:什么?一夫多妻!这叫什么事呀。这对于一个当代中国年轻女性来说,可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呀,对于臧健和来说真是一个晴天霹雳!臧健和觉得自己从幸福的顶峰跌到了痛苦的谷底。是去是留,谁去谁留,生活中的第一个选择严酷地摆在面前。强烈的自尊自爱使臧健和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现实,她也深知在这样的家庭忍气吞声地活着,受委屈的不仅是自己,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女儿。臧建和权衡再三,毅然拒绝婆家的安排,最后选择了离开,断然决定离婚,自己带两个女儿过日子!随之,母女三人也因此断了生活来源。

  旁白: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泰国不行就回青岛呗!

  主持人:您这是有所不知,臧健和她是个孝女。1977年11月,臧健和离开泰国。当时,心里十分矛盾,去哪儿?回青岛?她日夜思念70多岁的老母,但又怕给老母多病的身心再增一份忧伤。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两个女儿辗转到香港,这时她身上仅有几百元港币和几百元人民币的辞职费。

  在铜锣湾旧电车厂附近的一幢旧楼里,臧健和终于租到一间4平方米没任何家具、没窗户的小屋后,又四处为打工奔波,因不会广东话,只能干一些“不用说话、不用交流”的简单体力劳动。清晨五点半就起来,去薄扶林一户人家当私人护士。八点多钟,赶去一家酒楼洗碗干杂活。晚上马不停蹄地到电车厂擦洗电车……一天打三份工,干完活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三更。那时候,她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吃的苦,受的累只能自己扛着。有人呢就曾经劝她说,你才32岁,又漂亮,到夜总会做“小姐”,不用吃苦收入又高。可臧健和却坚决不做,她想,身为人母,要想把俩个女儿教好,首先要管好自己。

  臧健和有一份工作是剪线头,每天可以赚10元钱。一天八岁的大女儿蓓蓓回家看见妈妈还没有来得及将剪好的线头给工厂送去,便自告奋勇地要帮妈妈送货。女儿一个劲儿地恳求,臧健和被女儿的执着打动,同时想着这样自己就可以多做一点活儿,多赚一点钱,就答应了。蓓蓓就兴高采烈地走了。

  可是蓓蓓出门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臧健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丢下手里的活计,在小屋子里转来转去。终于等回了蓓蓓,可是她把背出去的货物又原封不动地背了回来,看到货物,臧健和气就来了,这就意味着耽误了工厂的时间。臧健和狠狠将蓓蓓责备一顿,不听女儿的任何解释,气鼓鼓地到厨房做饭。

  忙碌中,臧健和听到屋里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原来蓓蓓在送货的路上迷路了,还不小心摔倒了,臧健和看见蓓蓓的左腿上沾满了土,血顺着腿流下来,裤子上血迹斑斑。蓬蓬正用红药水给姐姐擦拭伤口。臧健和的心都要碎了,她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她的泪流了一脸。

  就这样,臧健和背负着生活的重担艰难地往前走。可“屋漏偏逢连阴雨”,一天,她在酒店打工时被别人撞倒,腰骨裂伤。她住进医院后,医生又检查出她还患有严重的糖尿病。躺在病床上,臧健和无声地落泪了,面临失业,房东催租,孩子的学业,一家人的生活……以后的日子怎么办?臧健和几乎要崩溃了。

  旁白:这能不崩溃吗?孩子太小,她倒下了这个家该怎么办呢?

  主持人:是呀,臧健和无可奈何地躺在床上,床前围着两个哭泣的女儿。她想道,以后不能打工,靠什么养活两个女儿?而正当她为高额的住院费忧虑不已时,有一天,病房里突然来了一群政府人员,他们是香港劳工处的,了解清楚情况后告诉臧健和,根据香港法律规定,工作中受伤,可以向老板提出经济赔偿。这对臧健和来说无疑是一个救命的稻草,可当臧健和向那家酒楼老板交涉时,老板竟以她当时不立即声明表示受伤而拒绝赔偿,并侮辱她故意诈钱,并无情地把她辞退了。

  不肯认输的臧健和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诉诸法律,经劳工部和法院裁决,臧健和胜诉,老板支付3万元赔偿费和4500元工资。谁料想臧健和只收下工资,却将3万元赔偿费退给老板。

  旁白:她这是怎么了?关键时刻可不能犯傻呀!

  主持人:的确,当时臧健和把钱退回去的时候……两个律师同时开口:臧姑娘,骨气不能当面包吃!其实这是在敲醒她,你很穷,你很需要这三万块钱。当时三万块钱对臧健和来说可是个很大的数目,因为她根本就没见过三万块钱,当时,臧健和一天打三份工,每月下来才挣千把块钱!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要!在臧健和的内心中这样认为,她已经赢回了自尊了,抹掉了她所受的屈辱!她要让酒店老板明白,她臧健和不是一个无赖,让他心服口服。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随后,香港社会福利署派人告知她,“像你现在的情况,受了伤,不能从事洗碗之类的工作,香港政府可以给你公援金,只要提出申请,靠公援金母女三人生活也是有保障的。但同样被臧健和谢绝。她不想这样年轻就成为社会和政府的负担。她的自强、自尊,告诉她不能那样做。

  旁白:这个臧健和真可谓一个烈女呀!

  主持人:说得好!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是臧健和并没有放弃希望,在医院的病床上,她仍然在不停地想着未来的出路。她让来医院探望她的朋友们给她一个建议,一个朋友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你做的饺子那么好吃,就卖饺子吧。”臧健和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可想想因为没有开铺子的资金,她又泄气了。朋友就怂恿她说:“没有钱开铺子,可以推车上街上卖啊!”是呀,好主意。就这样在受伤后13天,臧健和就开始工作了。那时候香港地铁没开通,不少人在码头候船用餐,从没做过生意的臧健和当了一名小贩,推着小车卖起了饺子。

  卖饺子的第一天,臧健和不停地问自己:“建和、建和,你怎么流落到这个田地了?”她不敢抬头,难堪地推着车子,眼睛始终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向湾仔码头走去……从家里到码头短短20分钟的路程,臧健和却感到这是她一生中走过的最漫长,最坎坷的道路,同时,她的心中也忐忑不安:香港人能不能接受她的“北京水饺”?

  臧健和一直到今天也没有忘记她的第一批顾客。当时她正手忙脚乱地忙碌着,四男一女几个年轻人好像刚刚做完运动归来,看见臧健和和她身边两个帮忙的小女孩,他们感兴趣地停下脚步,用粤语问:“你卖什么”?她赶忙比划着说卖北京水饺。年轻人们就在臧健和简陋的摊子前坐了下来。

  臧健和紧张地把饺子下锅煮熟,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捧到年轻人们的面前,又紧张地观察他们,当几个年轻人把饺子往嘴里送时,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屏住了,终于,一个女孩说话了:“哇,好好吃呀!”这一句赞赏的话,让臧健和在刹那间泪流满面。

  而且这些年青人吃完之后接着就吃第二碗,臧健和真的想不到,自己卖一块钱一碗,这刚开张要是有一个人来吃一碗,她就觉得很开心了,结果一来就来了五个人,还每人吃两碗,她第一笔生意就做了十块钱,从这时候,臧健和就对自己说,这条路她一定走下去。

  从此,臧健和使足劲卖水饺,每天早晨五六点就到街市买菜,回来后花近半天时间洗菜整馅。下午1点钟,推起小木车从湾仔走到码头,然后生火包饺子,一直干到晚上12点。开始的一段日子,给臧健和留下最深最多记忆都是与苦难有关。不管刮风下雨,两个女儿每天都来摊上帮妈妈干活,十岁的大女儿擀皮子,四岁的小女儿洗碗,那时候的小女儿还没有洗碗的木桶高,洗碗时她整个身子都探进桶里了,冬天海风一吹,孩子的两只小胳膊冻得通红,手上裂着口,但懂事的孩子从不抱怨。

  刚开始的路走起来是很难,但是让人欣慰的是,臧健和的水饺不断地受到顾客的肯定,每天吃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可是我们现在设想一下,如果只是这样一直卖下去臧健和最终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小贩,那么之后在她身上又发生了些什么事?她的事业又是如何转机的?在下一期的财富浮世绘中我们将为您继续讲述。(责任编辑:唐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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