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湖北网络文学||2017散文联展||长风剑客《好想归去倚斜阳》

湖北网络文学  总第54期

夷陵评论  总第157期

长风剑客《好想归去倚斜阳》 


长风剑客简介

本名李大国,六十年代中出生,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闲暇时喜欢用文字点亮黑夜,喜欢以文字治疗寂寞,曾在一些报刊杂志发表过诗文。《心中的绿》获“庆八一,走进军营,知国防”武汉市民国防教育主题征文二等奖,《血染的税票》获荆门日报“地税”征文二等奖,《炊烟里的年味》获荆楚网“马上写新春”征文大赛散文类三等奖,《被月亮清洗的忧伤》获“二零一六年东湖中秋诗会”二等奖,《母亲与镰刀》获“中国大众在线四周年”征文一等奖,《黑夜里仰望母亲的白发》获“蔡丽双赤子情怀全球诗歌征文优秀奖。现在某大型企业从种特殊技术工作。

好想归去倚斜阳

   一

 故乡的隆冬,大雪飘飘,把个故乡打扮得朴素、洁净。好多年没有与故乡的雪亲切交谈了,今天我终于与它撞了个满怀。行走在雪地里,伸出双臂拥抱漫天飞舞的雪,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噬骨的冷,透心的寒,使我感到故乡的雪好亲好亲!我缩了缩脖子,把帽子往下拉了又拉,把围巾紧了又紧,卷曲着身子呈鸵鸟状,以抵御寒冷的侵袭。独自一人伫立在我家门前那荷塘的埠头上,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站立过了?大概有近二十年吧!同样的雪天,同样的寒冷,感觉却是别样的不同。埠头上散发出剌骨的、暗淡的光芒,与之紧紧相依的是一条条寂寞的小路。在小路的那头,走着一对相携相扶的夫妻,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但他们的恩爱却让人的好生的嫉妒。那男的牵起自己的衣襟,为女的挡住寒冷的侵略,两双手分别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腰,两双眼睛相互望着,释放着无尽的甜蜜。

我的目光从那甜蜜里回到埠头上。我用有点僵硬的脚,把那淡淡的青台擦去,这时的埠头就像一面镜子,迷迷糊糊中,我怎么看到了母亲美丽而青春的容颜?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那美丽而青春的容颜就是挥之不去,原来啊!我的思绪不知不觉中回到了童年。有多少年,母亲是在这埠头上,顶着寒风,忍受剌骨一般冰冷的水的折磨,为我们兄妹浆洗衣裳。我扳着指头数啊数,却是怎么也数不清。我只知道,我母亲的双手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失去光泽的,我母亲的青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老去的。

钟情于故乡寒冷的天,钟情于在雪地里徘徊。天的灰暗,雪的光亮,风的萧条,埠头的孤独,不断地撩拨我去刺探埋在心底的秘密。呛人的冷气中弥漫似有似无的烟味,是香烟?不是,是缕缕炊烟漫舞的味道,是爆竹激情欢歌的味道!呵久违了的味道,伴随着久违的亲切和甜蜜,直往心尖上撞。我深深地呼吸着,一股温热的东西在滋生和蔓延,将这冰冷的心融化。呵!那是童年的味道,那是故乡的味道。

风,涌动着是陈旧的情绪。天空是暗的,旷野是暗的,近水是暗的,远山也是暗的。暗中的生灵万物显现的只是一个暗色的轮廓,能看清的,惟有自己的心。雪,还悠悠然的下着,我的思想也翻滚着,那一朵朵的雪花,就是一桩桩心事,就是一个个苦难的经历,缠缠绵绵,合着玖瑰色的梦,一瓣瓣的飘落,堆在心底,厚厚的一层。

雪虽然在不停地下,而埠头还是善解人意的,它将投上面的影子,清淅地反馈给我,更令我感动的是,它把沉积在历史深处的影子,也清淅地反馈给我。如今的我,身体已经发胖,中部崛起,我看到的是显得十分的笨重而难堪。我悄悄地问埠头,还记得当年那个调皮的小男孩吗?埠头曾以那冷峻而温柔的目光为我的心路照明,那每一束光,都藏着一个心酸的故事,那从埠头边延伸开去的弯弯曲曲的小路,是母爱留下的轨迹。岁月的尘埃曾将这条心路覆盖,是埠头绽放出的光芒,为我的心路扫尘。透过那斑斑驳驳的往事,我看到了岁月的苍桑。

一只鸟从我的头顶飞过,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我随着鸟向前奔跑起来。笨重的脚步带起的雪扑打在我的脸上,慢慢地化成了水,不!它变成了泪水。埋藏在心底的那张旧底片,在泪水滴成的显影液里晃动,并逐渐的清淅起来。同样的雪天,同样的寒冷,埠头散发出的灰暗的光与寂寞的长路相伴。如今,那个小小的男孩已经长大了,那个长大了的男孩,已经很久没有和你谈心了。

今天,我来了,在这下雪的天。可是,几番春换,这埠头怎么变了个模样。眼前的埠头,怎么与我的母亲一样变老了?曾经散发出光泽的身躯,怎么布满了皱纹,那曾与你紧紧相依的乡间小路,怎么也不见了?我环顾四周,寻找着答案。望着那布满村庄上空的电线,我明白了,先进的自动洗衣机,悄无声息地进入寻常百姓家。于是,埠头就失去了它原来的作用。没有人再与你亲热的谈心了,与你相亲相爱了,再没有人抚摸你了,你就老了,老得是那样的快。看到埠头的老态,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又有多少时间在陪着她?与她谈心,把爱传递给她。所以,我的母亲老了,我心痛。是的,时代变了,人都变得忙碌起来,殊不知,这是一个最好的借口。时代再怎么变,故乡情,慈母心是永恒不变的!

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这声音不再是轻盈的,明朗的,脆生生的,而是沉重的,疲惫的,迟缓的。而荷塘里的荷叶,已老得再也直不起腰来,还有路边的杨树,也老了。先前还只是胳膊粗,树干是橄榄色的,青光光的,滑嫩嫩的;如今已环抱不住了,树皮皱裂粗糙黑乎乎的,叶子早已掉光了,枝头秃秃的枯枯的。折断枝桠的树叉里,堆积着白色的残雪,风吹过来,树枝不堪负重地摇动,如同步履蹒跚的老人,在寒风里颤栗、喘息。残雪一块块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焦,惶恐,人的生命不也有四季吗?

惶恐又能怎样?光阴是不会为任何人停下匆匆地脚步,她用岁月这根针,将我们和曾经有过的细细碎碎的心事,和支离破碎的梦一片片穿起来,穿成人生的一幅长卷,那密密麻麻的针脚,便是我们心中的结。而这些结,伴随着岁月的流逝,旧了,淡了,磨平了;还有些结,却是浸透着泪的。粘了泪的心结,岁月是无法将她打开的。

故乡有一条很长很长的河,她像一弯新月,把故乡紧紧地搂抱在怀中。有多少年没有与故乡的河面对面的交流了,我实在是记不清了,大概有二十年多了吧!  

今天,我终于又站在故乡的河岸边。我头顶着炎炎烈日,任汗水流呀,流进故乡的河里,仿佛自己又畅游其中。我的脚步,沿着河的堤岸行走,想找回曾经的影子,河水里奔流的浪花,在我的脚下聚集又散开,散开又聚集望着一朵朵浪花远去,再远去,我的思绪回到了早已久远的少年时代。夏天,正是河水暴涨的季节,大片大片的河滩被咆哮的水搂进怀里。看到河面变宽了,看见河水击起层层浪花,撩起了我们年少的豪情。我们七八个十二三岁的伢,相约去河水里摇船。那个时候的船很大,长约七八米,宽约二米,高约近一米。约定分成两组,分站船的两侧,哪一组先把船摇的竖起来为赢,输的一组每人要在水里憋气两分钟,弊不过以后谁有好吃必须拿出来大家共享!那天是摇船的好时节,风大浪高,听完规则,就冲上船划向河心,然后,自由组合。一二三后,船摇起来了,击起的水花有两米高。我们在河心摔倒的摇船舶,引起了在堤岸外劳作的大人们的警觉,他们丢下手里的活计,站在岸上喊:停下来,停下来!大从这一喊,我们摇船的劲头更足了。 摇啊摇!十多个来回后,大大的船的终于被我们的摇的竖起来了,在竖起来的瞬间,刚好一阵风来袭,船连同人一起被倒扣在水里,堤上的大人急得纷纷跳进河里。好在,我们都是在河边长大,了解一些水性,短暂的慌乱之后,都从水里钻出来,并挟着船向堤岸游。 惹出这么大的祸,我们回到家里都罚跪了。到了秋天,是河水远走他乡的季节,大片大片的河滩,就象一个个出浴的少女,裸露在世人的眼前,她吸引着我们年少的心,在上面奔走,劳作,嬉戏,那歪歪斜斜的脚印,是人生的两条平行线,延伸到很远很多远.…… 在河滩裸露的日子,上面长出无数的黄花菜(它不是餐桌上的那种黄花菜)。黄花菜只有四瓣叶,绿中带黄,其花是金黄色的,在秋天夕阳的照射下,发出万道金光,那真是迷人!这种黄花菜,是养喂猪食物。只要一到黄花菜疯长的日子,也是我最忙的时候。每天放了学,丢下书包,拿起小铁铲,背上篾篓,邀上村里的小伙伴,一路欢歌的奔向河滩。到了河滩上,我们并不急于去挖黄花菜,而是俯卧下来,用两只小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夕阳中的黄花菜那迷人的姿态。当时,在我们的眼里,那闪着金光的黄花菜,就象一个个精灵,那一闪一闪的叶片,象是诉说着什么?我们实在不忍心向它们挥铲,可是,一想到要用它来喂猪换钱交学费,我们又不得不挥出铁铲。  
   有一次,我们六个小伙伴,来到河滩上玩起了过家家的游戏。也许,是我们玩得太情,太入迷,竟然忘了还有一大篾篓黄花菜等着我们去挖。直玩到太阳不见了,我们才记起。这一下,我们六个伙伴象炸了锅似的,疯狂地挥舞着小铁铲。在宽阔的河滩上,我们六个人就象六个黑点,毫无规则的滚动着,滚动着。此时,河滩上再也没有欢声笑语了,只有飞快的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声音啊!  
    挖着,挖着,一位叫桂妹的哭了起来,我们都围过去,问哭什么?桂妹说:今天的黄花菜挖不满,又会挨爸爸的打。桂妹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给我们看,那像芦材棒一样细嫩的胳膊上,布满了数十条紫色的印痕。我们异口同声的对桂妹说:别怕,我们帮你!  
    挖好黄花菜回到家,我想:一顿打是避免不了的。当我一只脚踏进门槛你这个砍脑壳的,玩得还晓得回,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母亲一边骂一边举起竹条,劈头盖脸的朝我抽。那种竹条很细很细的,非常有弹性,而且,还分出七八根象针一样细的枝,一抽到人身上,就象画了一幅地图。今天是我错了,面对母亲抽来竹条,我不躲也不跑,任由她抽。母亲抽着抽着,见我不躲不跑,她一下子愣住了,丢下竹条,紧紧地把我抱住。母亲一边抚摸着遍体的伤痕,一边哭着说:你怎么这样傻,你怎么不跑呢?从此以后,我们总是先挖好黄花菜再玩。我的少年时代就是在这样的日子中走过来的。  
    今天,我站在河岸上,却是物事人非了。多么想再看一眼闪着金光的黄花菜,可是,哪里又能寻得它的踪影呢?现在正是河水涨潮的季节,况且,曾经裸露的河滩,现在都变成了鱼池,要想看一眼黄花菜,今生恐怕是很难很难了。

清楚的记得,小时候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如同走在一条条银白色的绸布带上,那种爽心,那种惬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走黄泥巴小路上。上小学时候,有一段黄泥巴小路要走,天气晴上十天半月的黄泥巴小路被一双双脚踩得像铁板一样坚硬,如果更久一些,坚硬的小路会双脚磨得像一面镜子。像镜子一样的黄泥巴小路,一旦遇上雨,路面滑得几乎站不住脚。那个时候穷,下雨天是没有套鞋穿的,大人遇上下雨,会自己编一双草鞋穿着走在黄泥小路上。小孩子不会编草鞋,也不愿受太多的束缚,多数都是打着赤脚走在湿滑的小路上。一段不到一里路的乡间小路,特别的废神,五个脚趾使劲地巴在地上,而且注意力非常的集中,稍不小心就会滑的摔的四仰八叉。当有人摔倒了,前面或后天的小伙伴会捧腹大笑。一笑就会得意忘形,一忘形,就是前赴后继的摔倒。一年里,总会有一些日子,小孩子们在摔摔倒倒中成长起来,并走向更远更广阔的天地!到了生机盎然的春天,登高处俯瞰足下肥沃的土地,那一条条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纵横交错,把一块块梯田,一块块水域分割得清晰明了,仿佛一幅天然浑成的山水画。 那一条条乡间小路的两旁,开着各色各样的小花,在高处,乡间小路仿佛成了花样百出带子,牢牢地系住了一方水土,系住了一颗颗质朴的心。
    离开故乡后,与乡间小路渐行渐远了,而且它也在年复一年的发生着改变,让人逐渐陌生了,有关它一切美好的记忆,一点点的被岁月打磨掉。尽管我的父母在乡下,可行走乡间小路几乎了成了公式化,是来去匆匆。乡间小路的冷暖、疼痛、变迁;乡间小路的思虑、感伤、情怀,都不曾用心去体会,不曾停下来,伸出手抚摸一下。

在离开故乡十多年后,才有了一次去真正体会乡间的小路。是在儿子二岁多的时候。一个夏天,带儿子回乡下看母亲。跳下车,在乡间的小路走了不到二分钟,儿子大叫尖起来:爸爸,快,我鞋子里长出骨头来了!听到儿子的叫声,先是心里一慌,既而赶快俯下身,解开儿子的凉鞋,一看,是一枚小小的石子,就哈哈哈大笑起来。看到我笑,儿子又问:爸爸,怎么了,我凉鞋里是不是有骨头?
    我站起身,拍着儿子的头,说:傻儿子,你的凉鞋里怎么可能会长出骨头呢?是一粒粒小石子跑进你的鞋子里去了!儿子眨着小眼睛看着我,似乎没有明白,我就指着路上的石子对儿子说:你看这条路以前都是泥巴路,遇到下雨的日子,会泥淋不堪,人走在上面很不方便。如今用小石子铺上了,因为没有压牢,所以它们都松散的躺在路面,你踩痛了它们,于是,就躲到你的鞋子里了!
    我一边回答儿子一边环顾四周,好想找一条比较醒目的路,可是目光所到之处,再也看不到儿时那一条条如银白绸带般的小路了,一条条乡间小路,差不多都被杂草吞噬了。透那些稀疏不均,参差不齐的杂草,隐隐约约能看见乡间小路的轮廓。看到这样的星象,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一句名言:世上本没有路,只因走的人多了也就变成了路。而我此刻看到的乡间小路,可以说是:广阔的田野里本是有一条条的小路,只因走的人越来越少变成无路可走的凄迷!
    每次回乡看母亲,总听她说:自从农村分田到户后,剩余劳力越来越多,一半的人去到城里打工,在乡间小路走的人就少了。后来,去城里打工的人回来说:在城里干一个月相当在乡下种半年的田!农村人口朝黄泥背朝天的辛辛苦苦一年,还不如在城里做两个月,于是,只要有劳动能力的人,都涌向城里,剩下的都是老人与孩子,他们守着搬不走的房子。失去了大批的劳动力,也就少了人间烟火,那一条条乡间小路自然而然的被遗忘了。没有了一双双脚步的问候,乡间小路一天比一天寂寞了,乡间小路长期没有人去走,又怎能不消瘦呢?又怎能不被那些失去了束缚的野草们所吞噬呢?

可我的母亲,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土地,即或是步履蹒跚了,也舍不下她的一亩三分地,她在土地里种着稻谷与棉花。记得有一次回乡下,母亲在在田间施肥,便去田间走走。哪知,出门走了不到十米,我的脚实在找不到路了,曾经光洁如镜的路,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我强行的拔开野草,却是太难太难,那些野草们紧紧地相连、相缠、相拥……正在田间施肥的母亲,看到我野草间左冲右突,就大声地叫道:你不要来了,现在的路都叫野草给吃了,我这就回!
    在母亲的叫喊声中,我抬头看看广阔的田野,除了几处田里的水稻在风是飘摇外,差不多都是野草了。我想找到一条童年里如银白绸带般的小路已是不可能了,真要想,我只能回记忆的深处了。

在一个暖暖的冬日,我回到了乡下。

吃过午饭后,与儿子一起,到田野里看看,虽然是广阔的,却是了无人迹与声音,成片成片的稻田都寂寞着,偶有鸟掠过,才荡起田野里一点点生息。

怎么是这样的呢?

我心里一遍遍问自己。

爸爸,路都没有的,怎么走?

我一低头,脚下真的没有路,隐隐约约能看得见的一点路的痕迹,早已被深深的枯草掩埋着。在心里突然涌起的一种莫名的悲伤中,我用心摄下一组这样的镜头。

竹林——

就在我家的北边的高坡上。以前这里是黄土棉田,1984年我家做房子,到处都没有地基,只好由南至北迁到这里。在选这个地基的时候,母亲还请了风水先生。我记得那是夏天,我刚从外地回来,看到一位风水先生拿着个罗盘,四处晃悠,指指点点,嘴里还念念有词,就气得不得了,朝母亲一声吼,接着问了风水先生多少钱,要他拿了钱赶快走人。给了钱,我转过身来对母亲说:如果想在这里做,就决定了,不要请什么风水先生,他说的话都胡言乱语的!

最终房子做在这里了。做好后,我从别处挖了一蔸嫩竹,栽在高高的黄土坡上。当时想的是:给房子一点点生气。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曾经的小小一蔸嫩竹,如今长一片竹林,自西而东。自西而东差不多有一百米,形成一个天然屏障,在冬季为房子遮挡呼啸的北风。

    我在感叹竹子超强的生命力的同时,又为曾经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庆幸。

   望着竹林,看着那一片片绿绿的叶,一股奔腾的生息在身体里澎湃!  

   竹林,生命的林,将会让我牵挂一生。

 菜园——

在我家房子不远,成长方形。我还没有离开乡村时,这里种的是水稻,曾经因为干旱,就改种棉花了。后来分田到户后,才改成菜园。

自从离开乡村以后,我就很少见到菜园了,更别说是如此生机勃勃的菜园。园子里的菜的品种很多,还有温棚,我稍稍数了一下,疏菜有七八种之多,比如:菜苔、菠菜、萝卜、葱、大蒜、芹菜等等,它们都旺盛的生长着。环顾整个村庄,能够真正吸引我脚步的,也许,只有翠绿的菜园了。一种莫名的涌动,使我俯下身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它们。一种柔柔的、生长的感觉,由指尖直达心底。

我不舍。一步三回头。

田埂——

无论岁月怎样的无情,它都无法抹掉刻在我心底里的记忆。

我第一次跨进学校门时,就是沿着一条条的田埂走向学校的,当我回头望身后时,那弯弯曲曲的田埂像一条洁白的带子在我的脚下飘着。每当春天来临时,登上高高的山,面向南,充满着无限生机的田野,被一条条犹如洁白带子的田埂分割成一块块,再零星的点缀上几许嫩绿,真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啊!

就是在冬天里,一块块田里生长着绿色的紫云英(春耕时肥田),开着一朵朵淡紫的花,再加一些油菜,把个冬天的田野打扮得青春可人。于是,辛勤农人们的脚步,来来往往的在田埂上行走,把个田埂抚摸得光洁照人。

如今的我,站在田野里,想寻找到一条完整的田埂都不可能,想要在田埂上寻找到一个脚印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荷塘——

当我站在荷塘边时,简直不敢与它相认了,四周早已被枯草埋住了,曾经如明镜般的埠头已没有了踪影,那些衰老的荷,都趴在浑浊的水面上,昏昏欲睡。曾经清澈见底的荷塘不见了,曾经生机盎然的荷塘不见了。

一种刺痛,慢慢地沿着目光的深处爬到我的面前,我极力的想寻找一点点荷塘昔日的影子,只是无论我多么的努力,终是寻不回昨日的它。

往昔,这个时候荷塘是最热闹的,姑娘们、小嫂子、婶子们都聚集在这里浆洗着一家人的衣裳。她们一边洗衣,一边互相浇着水嘻戏,那些欢快的笑声从荷塘上滚过,逗得远处的男人们笑得直不起腰来。

然而,此时,荷塘边没有一个人的影子,那唯一露出的埠头一角,被水藻紧紧地裹住,它们曾经美丽的容颜,被岁月风浊掉了。

    五

浩瀚的天空,是一张无边的纸。时光的巨手,紧握一支笔,蘸着春夏秋冬的墨汁……

树枝。斜阳。砖铺土路。红墙。灰瓦……

这一行行,充满激情、辛酸的诗,敲打我的目光。

我用心读着。眼睛模糊了。

我怎么回到了童年?我怎么回到了乡下低矮的土屋旁?

在土屋的西北角,奶奶一手拿着根枯黄的竹条,赶着一群鸡上笼;奶奶又一手提着只小木桶,嘴里不停地“罗罗罗”么喝着给猪喂食。奶奶的目光早已黯然失色了,可她劳碌的身影,满头的白发,却是闪着耀眼的光芒,温暖着我的灵魂!

沿着奶奶混浊的声音,我寻找母亲的影子……

在土屋的西南角,我母亲的脚步,匆忙奔走在如白练的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上。我的家门,正被一缕如火的阳光拥抱着。

近了。近了。近——了。

母亲的脚步离家门越来越近了。她肩扛着冲担(挑稻谷用的,两端尖尖),手握着镰刀,裤脚卷到膝盖处,星星点点的泥巴,如一朵朵嫩黄嫩黄的花,开在母亲的身上,在夕阳的照射下,更是熠熠闪耀,醉人啊!

“丢,丢手绢,轻轻地丢在小朋友的后面……”活泼可爱的小妹,唱着儿歌,一巅一巅的跑回来了,奔向母亲。

她伸出嫩嫩的小手,轻轻地、慢慢地抠着母亲衣服上的泥巴。小妹一边抠一边说:妈妈,这泥巴好坏啊!把你的衣服都给弄脏了,我不喜欢它……母亲抱着小妹亲了又亲。

不一会,低矮的小屋顶上,弥漫着淡淡的,浓浓的炊烟,它们似雾,似云,似梦,轻歌慢舞。那米汤煮锅巴的纯香,萝卜烧小虾的美味,也耐不住寂寞,紧紧地跟着炊烟的脚步,跑出来了。远在城里的父亲,你闻到了母亲思念的味道了吗?

“爸爸,你发什么呆?”

儿子的一声惊叫,让我从童年回到现实。我端坐在书桌前,一幅真实的乡村图画,就这样,从心底里跳出来。

我的母亲依然在乡下,只是房子早已变成了红砖红瓦二层楼房,门前的路,也变成了水泥路,就是下雨天,再也不带一丝泥了。只是奶奶早已仙逝,而她头上的白发,却复制到母亲的头上。我含辛茹苦的母亲啊!只想您的晚年幸福、安康、祥和、开心,儿子好想归去倚斜阳,陪着您守着老屋,守着斜阳铺成的路!

微主简介

元辰,本名袁国新,宜昌人。作家,网络文学批评者,著有《迈向智慧的金色通道》《悠悠人生》《网上漫语》《现场批评》,发表小说、散文、诗歌二百万字。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故乡的小路
【原创】马誉炜|故乡,有一条熟悉的小路
【望安山文学•“望安杯”首届全国征文大赛089号作品】长风剑客||乡间小路(外一首)(诗歌)
故乡.小路
乡情散文:故乡的小路
故乡的小路(散文诗)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