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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评论||新作快递:雷开艳中篇小说《重生》

夷陵评论

夷陵区文艺评论家协会  主办

2020-152 总第630期  编发:元辰

雷开艳,女,夷陵人。作者,朗读者,宜昌市夷陵区作协会员。文字作品和朗读作品多发于《中国作家网》、《江山文学网》、《夷陵作家》、《夷陵评论》、《新三峡》等网站或刊物。

元辰简评

 第一次读雷开艳的小说,叙述平实稳定,除个别方言,几乎没有滞碍,错别字也没发现;人物关系清楚,人物转化基本可信;结构也比较完整,没有虎头蛇尾的现象。如果是初写中篇就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男人有钱就变坏,和老婆一起打工出身的李家荣开家具店发富之后也逃不出这个陷阱。吃喝嫖赌成了他的主要嗜好,每日醉醺醺回来,衬衣领上总有红红的唇印,对老婆吆五喝六了,对家庭的关怀冷漠了,对自己的职工不再视如兄弟了,连老丈人的六十大寿也忘了,赌博还输掉一间门面,人生和家庭都面临断崖。重生之意在于施以挽救。

老婆托他当年的兄弟勇柱拉来全市义务做好事的标兵王军华,约李家荣喝酒认识,从此开始了解另一类的价值观;加之家具厂被拆迁,另谋职业需要王军华的帮助,进入民生公路工程施工后,又目睹王军华仗义勇为替死去丈夫的孤儿寡母打官司得到合理赔偿,引发人生思考;再加2020年初的新冠封城,目睹病魔肆虐,家乡老百姓因为公路状况太差而卖不出去,促使李家荣发生转变,和王军华一起出资修建家乡的公路。

 小说面对凡俗生活,思考人生价值,充满导人向善的正能量。但总体上看,浅,平,和晓苏的农村打工小说相比,少了人心人性的深度和人生的情趣。都在意料之中,没有意料之外,作者的散文才华在小说中未能展现。可能是写得少,没有把有情趣有内涵有深度的细节运用到小说中来。我相信,经过这次试水,听听各方意见,再看一下晓苏农村小说的细节运用,很快能提高。

重 生

子夜时分,灯光渐渐暗淡下来。

李家荣醉醺醺从歌舞厅回了家。进得门来,打着酒嗝的他摇摇晃晃地正说要朝着沙发上歪去,岂料,却瞥见一个女人端坐在沙发上。大半夜的,谁坐在我家沙发上?李家荣一愣神。他大瞪着醉眼定睛望去,原来是自家媳妇儿刘桂珍。一瞬间,他嚷开了。大半夜的,不睡觉,灯……灯也不开。神经病,吓老子一跳。说完,他把皮包往沙发上一扔,顺势躺了下去。
   给老子倒杯水来……水……心里烧得慌。李家荣满口酒气。
  刘桂珍盯着李家荣并不作声,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
  咕噜一口气喝完水,李家荣把杯子扔给刘桂珍。

玩儿美了?今儿是啥日子?刘桂珍面带怨色地望着李家荣。
  啥日子?李老三……喝酒的日子呗。李家荣强翻眼皮。
  除了你那帮狐朋狗友,是不是家里人都不记在心上了?今儿晚上是我爹,你老丈人六十大寿的日子,全家人除了你都去了。刘桂珍一字一顿地说。

哎呀呀,咋把这事儿给忘了?你咋不提醒老子?李家荣手拍着脑袋。
  还咋提醒你?头十天就给你说了,昨儿给你打电话你先是不接,晚上打你电话关机,咋联系你?你说!刘桂珍语气变得急促起来。而娘家弟媳那揶揄的话仿佛在她耳边又响起了。哟,咱姐夫李大老板现在有钱了,顾不上咱穷亲戚了。姐,你别怪我多嘴,你得当心点儿,提防姐夫起歪心思。
  明儿老子去给老丈人赔个不是,甩给他一千块钱。李家荣显得满不在乎。  
  钱钱钱。你知外面的人现在都咋说你?刘桂珍气愤地站起身来。     

去去去,老子要困觉,甭在这儿瞎嘟囔。李家荣困意袭来,头一歪头朝里睡下了。那灰色衬衣的衣领上,一个口红的印记赫然在目。刘桂珍厌恶地看着李家荣衣领上那团口红的印记,她已经记不清这已是第几次看到了。

吸吸鼻子,刘桂珍说,李家荣,咱们离婚吧。       

离就离,吓唬谁?李家荣睡意朦胧中吐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刘桂珍听得真真儿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血,冰冷。
  


   

郎才女貌的李家荣和刘桂珍曾是村里人最羡慕的一对儿。

李家荣和刘桂珍的家住在一个叫白果淌的村子,因大山里交通闭塞,经济十分困难,山里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活钱儿。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全国人民的心田,中国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慢慢的,这股春风也吹进了白果淌这个闭塞的村子里,村里的年轻人动了心思要走出去,他们不愿再像他们的父辈那样一辈子窝在这个大山里,外面的世界吸引着他们那颗年轻的心。而老一辈呢,穷怕了,苦怕了,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再受他们那样的苦,走出大山去,日子才有奔头。
  白果淌这个小山村第一批走出大山的孩子就是李家荣和刘桂珍。

那一年,李家荣和刘桂珍才十六岁。他们来到了当时的大都市广州。

夜幕降临后,广州城就亮起来了。广州城变成了灯的海洋,光的世界。从来没走出过大山,第一次来到大城市,一切都那么新奇。刘桂珍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又欣喜地到处张望着。那些彩灯真漂亮,一闪一闪的,五颜六色,虽说大山里的星星也是清澈明亮的,可绝不像这样绚丽。
  这多车?咱大山里啥车也见不着一个。李家荣羡慕又沮丧。

  经人介绍,李家荣来到一个木材家具厂打工,他的父亲会点木工手艺,在家里做个桌子、凳子啥的还行,李家荣从小耳闻目睹,也学会了拿刨子、凿子等一些木工家什。刘桂珍呢,则到了一家餐厅洗碗,一洗就是十来个小时,活计虽累,可山里的孩子不娇气,一个月下来便适应了。
  别看李家荣年龄小,脑瓜子却灵活得很,一张嘴又甜,在厂里,只要比他大的师傅,他是“叔叔”“哥哥”的不离口,极有眼力劲儿,他干活不怕累,不怕脏,能吃苦,很快博取了师傅们的欢心。

几年的功夫,李家荣的木工手艺突飞猛进。刘桂珍呢,也因勤快肯干,人又长得很漂亮,干了大半年后被领导看中,干起了前台工作。

事业有了眉目,爱情的种子也在二人心中萌芽生根,两人领了结婚证。


  那年春节,李家荣和刘桂珍俩回到了大山的家里。

闲暇时,李家荣和刘桂珍就到儿时小伙伴勇柱家火笼屋里一边烤火一边聊天。勇柱是白果淌这个小山村第二批走出大山的孩子,媳妇儿巧英是他在外打工认识的,娘家离白果淌村几十里外的一个叫刘家河的村子。

说话勇柱也要结婚了。他想买套家具,可县城里的家具款式太土气,勇柱两口儿没看中。唠嗑中,巧英说,桂珍姐,咱们在广州打工那些家具多好看?咱县城里的家具样式太土了,这买套家具得管上好些年呢,也不是三两个小钱,要是买上一年样子淘汰了,多心疼。
  谁说不是?咱们结婚时家荣爹给做的那些柜子,实用是实用,可就是太老气了,咋看都像缺点啥。刘桂珍接着话说。

一旁的勇柱插话,家荣,你打工的那个家具厂家具样式蛮好看的。
  那只是我们厂生产的中档家具,还有更高档的。李家荣自豪地说。
  说着唠着,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李家荣脑子里蹦出来。


  四


  一个人的人生舞台不是在别人眼中,而是在自己心中。

老子要在县城开个家具专卖店。这念头从李家荣脑海里一蹦出来,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可马上他又感觉热血沸腾了。

一回到家,李家荣就把想法与刘桂珍说了。

这样的事儿你也敢想?刘桂珍笑言李家荣吃了豹子胆。

但是,随着李家荣的计划和盘托出,刘桂珍觉得这事儿可以考虑。家荣的父母身体不好,出门在外,家荣总是担心,自己呢,也怀了孩子,跟他再上广州,他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人,担子不轻,可让她刘桂珍一人留在家里又舍不得,干脆在县城找个门面,自己卖家具,家里头也能顾上。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说干就干,李家荣和刘桂珍忙活起来了。俩人在县城里转悠了好几天,想找个合适的门面。说来也真巧了,正碰上一家家具店要低价转让,他们两口子这几年也存了些钱,东借西凑的就把这家店盘下来了。

门店有了,可家具从哪儿来?这一点自然难不住他李家荣的。他早就盘算想好了,从他打工的家具厂进货。他知道家具厂的业务很广泛,只是进货的钱能不能先赊着,等卖了后再付款?他拿不准老板会不会同意?犹豫再三,他试着给家具厂的老板去了电话。家具厂的老板接到李家荣的电话,听了他对当地及周边地区家具市场的分析,很是赞赏,况且这些年他是一步步看着李家荣进步的,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小伙子,便答应他先拖货再付款。  

对此,李家荣自然是感激不尽。

一番筹备后,荣珍家具开业了。李家荣的家具样式新颖,价格公道,服务热情,销售上又很有一套,很快赢得了市场。

几年间,李家荣又开了三间家具门面,并有了自己的家具生产厂。


  当很多山里人还在为那几亩薄田种不出土豆而发愁时,李家荣早已迈入了富人的行列。他身边多了一群的崇拜者,跟随者,李总长李总短的叫,他有些飘瓢然了。自此,门面的事儿都扔给了刘桂珍,家具厂更是隔三岔五的才去一回。

人有钱,腰里硬。李家荣说话的底气足了,对待厂里的工人,也没了当年刚创业时的亲切与热情。说有一回,厂里的工人吴小军下错了一块木材的尺寸,正巧被醉酒回厂的李家荣看到了。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对着吴小军就是一顿臭骂,你眼瞎了,尺寸看不清白?          

不是这样的。李总,这是一块废弃的材料,我觉得昨天我们做的那个家具尺寸还可以考虑,变动一下,所以我想……吴小军辩解道。
  尺寸是你能随便动的,你比谁聪明?错了还不认帐,混球!李家荣不依不饶。
  你骂谁混球?吴小军那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气旺着呢。
  咋?不服?李家荣没想到吴小军敢顶撞他,更来气了。
  一来二往,两人越吵越厉害,工人们赶忙围过来劝和。

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谁还稀罕你这里。不干了,耀新家具厂请我几次了,让我去他那里干,我念着你的旧情,没答应。现在好,我走了。吴小军把手里的工具一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工厂大门。
  小军是厂里的柱子,他一走,这家具厂……李总,变了个人哦,不再是以前和咱们称兄道弟的家荣了。工人们一声叹息。
  他吴小军走了,老子这家具厂还玩儿不转了?李家荣大着嗓子喊。
  尽管李家荣嘴里硬气十足,可事儿还真就没那么简单。吴小军走得干净,行事利索,带走了厂里好几个骨干,家具厂一时陷入困顿。刘桂珍知道此事后,和李家荣大吵了一架,你再这样下去,家具厂迟早关门!
  关门儿了,老子也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家荣嘴里硬气。

揣着一肚子气,李家荣打电话叫出几个哥们儿。

酒足饭饱后,李家荣和几个人又搓起了麻将牌。

今儿咱玩把大的!李家荣说
  咋玩?易贵阳抽着软中华,吐出一口烟雾,慢悠悠地问。
  二位都是咱县城的大老板,豪爽!让咱哥们儿开开眼界。林四全在一旁“助威”。李家荣并没把易贵阳放在眼里,怎么玩?你开口!
  从李家荣的神情中,易贵阳看出他对自己的轻蔑之意,但他并没反驳,他嘴角微微上扬,又吐出一口烟雾,那烟雾在他的脸上散开了。  

今天咱各拿一间门面出来押注,咋样?易贵阳语气淡的很。
  易老板大家风范,好!林四全等几个人兴奋起来。
  
就这么定,一人一间门面,愿赌服输。李家荣暗自咬牙。

闻得李家荣此言,易贵阳和林四全的目光不经意对望一下。
  两位老板可想好了,赌注可不小,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林四全“好心”劝阻着。易贵阳瞅起来有些紧张,手里头不停地转动着一个杯子。
  跟老子比?也不拈量拈量自己几斤几两?李家荣心里嘲笑。
  说话如哥们儿,做事像爷们儿。两位老板不改变主意的话,那咱们就公事公办,立字为证。林四全在一旁说。说完,看李家荣和易贵阳没意见,立即拿出纸笔写明,今有易贵阳、李家荣两人各拿出自己名下的一间门面房作为赌注。输贏天定,愿赌服输,若有一方扯皮反悔,另一方有权强制拿回对方输掉的门面。见证人:林四全。
  三人签字画押。
  紧张、刺激、兴奋、烟雾、酒气,充斥了整个房间。
  一张张牌或迅速,或犹豫地出手,心一会儿到了嗓子眼儿,一会儿如擂鼓咚咚,房间里静得掉根绣花针都能听见。随着易贵阳最后一张牌带着诡异色彩缓慢地出手,李家荣输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易贵阳抑制不住的得意,笑眯眯地对他伸出手。一霎那,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李家荣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妈的!手他妈真贱!怎么就输了呢?
  李老板,没事吧?要不我先送您回家,明天再来拿门面钥匙?
  四全,这事不急,李老板可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易贵阳一脸的皮笑肉不笑。
  不用你,老子自己回。李家荣一甩林四全伸过来的手。


   夜深了,路上的灯光像远飞的萤火虫,忽闪忽闪地越来越昏暗,整个小城像笼罩在梦幻中。几年来,灯红酒绿的日子,早已磨灭了李家荣当年的豪气。他的双脚仿佛踩在云端上,失去了重心。
  要怎么和桂珍说呢?李家荣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第三天,林四全来拿钥匙。

你拿我家门面的钥匙干嘛?刘桂珍一头雾水。
  哟,敢情嫂子还不晓得呢!林四全阴阳怪气,随即拿出那晚立的字据的复印件,递给刘桂珍看。字据没看完,刘桂珍就气得七窍生烟。她把纸朝李家荣脸上狠狠一扔,一脑袋扎进里屋的床上,李家荣,你败家哩!
  李家荣和刘桂珍两口子咋吵架,林四全不管,拿钥匙走人了。
  易贵阳已等在荣珍家具一分店的门口,正指挥几个人把荣珍家具的招牌拆下来,把易贵阳干货铺一分店这闪闪发光的招牌挂上去。
  鞭炮声、锣鼓声,阵阵入耳;笑声、祝贺声,声声入心。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只有荣珍家具那个招牌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被人们踩来踩去。


    八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李家荣感到了极度的空虚与茫然。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收敛了一些心性,准备把家具厂再好好干起来。他走进厂房,看见只有几个工人在干活儿,曾经井然有序、热火朝天的情景没有了。  

李总来了。管事的张师傅看见李家荣,走过来打招呼。
  这批订单完成的咋样了?李家荣问道。
  定好的日子里怕交不出货。李总,工人的工资已俩月没发了,你看是不是先把工资给他们发了?张师傅面露难色。一提到钱,李家荣又有些心情烦躁了,回头我叫桂珍支些钱过来。其实他也晓得,刘桂珍那边也不景气,三间门面只剩两间了,生意不死不活的勉强维持开支。
   荣哥,哪儿呢?李家荣的电话响了,勇柱打来的。
  勇柱,今儿咋打电话来了?有事儿?李家荣问。
  是这。咱哥俩儿一晃又好几年没见了,我今天有事到县城来,碰到好几个老乡,哥,过来喝喝酒叙叙旧呗。电话里的勇柱说。

其实,勇柱是受刘桂珍的委托打电话约李家荣出来的。刘桂珍给巧英打电话,告诉了她们两口子现在的关系和李家荣输掉了一个门面的事,这几年,他成天和那样一群人呆一起,迟早得出事。看在孩子亮亮的分上,她想再做一次挽救。
  好。在哪儿,我去找你。李家荣回答。
  乡野大酒店二楼。荣哥,开车注意安全。


  天上的日头似银盘,云在上面,像要吃饭一样。

李家荣驱车赶到乡野大酒店时,包厢里已坐着五六个人。其中几个人都认识,只有一个五官端正,个子不高,第一眼看上去感觉不错的人面生,但也没啥特别的地方。和其他几个人打过招呼后,李家荣伸出手握住此人的手。

这位是?李家荣握着陌生人的手,眼却盯着勇柱。
  给你引见一下。他是咱县城的新闻人物王军华。勇柱热情地介绍着。   

哦?新闻人物,幸会幸会!李家荣说。
  啥新闻人物?柱子,甭瞎说。王军华连连摆手。
  华哥,我就佩服你,你看咱们周围有几个人能像你这样两年义务接送残疾学生啊。勇柱一脸的敬意。屋子里另外几个人嘴里也连连称是。李家荣不懂他们说什么,心里想着原来就是个义务做好事儿的人。
  席间自是谈笑风生。
  谈起李家荣的家具厂,勇柱突然说道,哥,你知道不?全国知名房地产公司到咱县城搞开发,你那个家具厂在拆迁范围内,搞不好明年就得拆迁。
  真的?听谁说的?李家荣来了兴趣。
  华哥,你消息广,是不是有这回事?勇柱望向王军华。
  听说那里的确是要搞房地产开发项目。王军华接过话来。
  荣哥,那你又发达了。另外几个人羡慕地说。
  有钱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儿。特没方向感。李家荣又有点得意。
  那不一定,就看你把钱用在啥地方。用对了地方,有钱可以带给你更大的物质上的富裕与精神上的满足。王军华面带微笑。
  那钱用在啥地方才算对?李家荣问。
  比如说扩大自己的事业,帮助有困难的人。王军华回答的很真诚。
  做好事儿啊。李家荣明白王军华的话,这年头做好事的人是被别人当成傻子,没做头。兄弟,我不是说你。李家荣怕引起误会又赶紧解释道。
  荣哥,话不能这么说。傻子也得有人做是不是?大家都不做,这社会风气还不就会越来越坏了。王军华并不介意。李家荣不置可否地笑笑,虽然这些年,他身边的朋友没一个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但他还是不怎么认同这些观点,因为在他的脑海里,他从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华哥,说话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勇柱端起酒杯,扭头对李家荣说,荣哥,跟军华哥交朋友,值得呢!
  抬举我了兄弟。我不能喝酒,开车呢,我以茶代酒,敬各位兄弟。王军华站起来,兄弟们,咱们都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吃过很多苦,如今生活过得去,看到那些有困难的能搭把手就搭把手,这是我的想法。人活着图啥呢?帮助别人,他们快乐,我们也快乐,这种快乐真不是喝酒打牌能比的。
  有这么快乐吗?王军华的话让李家荣困惑了。



  家具厂真的拆迁了,李家荣得了一笔不菲的拆迁费。  

明儿回趟老家。李家荣对刘桂珍说。
  刘桂珍感到有些突然,不年不节的,咋想起回老家呢?
  想老家了,回去看看。李家荣心里明白桂珍的想法,主动回答道。儿子亮亮最高兴回老家了。他蹦蹦跳跳地去找他的小背包。噢,见爷爷奶奶去喽。

  车子一路行驶,县城逐渐被抛在了车后。

日头下,远处的山脉就像洗过的一样。山上的阴影就像一个睡着的清醒仙女,披着薄薄的薄纱,有着静脉和情感。李家荣深吸一口气,空气真好。
   变化真快。这条山道当初咱刚到县城时还是一条土路呢。下雨路滑,泥巴溅的满裤管都是。刘桂珍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还记得不?当时我给你买了一双新皮鞋,你舍不得踩,怕泥巴搞脏了,硬是把新鞋脱下来,踩着光脚板在路上走,我就背着你走,那时我想,以后一定挣很多钱给我媳妇儿买穿不完的鞋,脏了咱就扔。李家荣说道。
  现在鞋是穿不完了,人却变了。

刘桂珍的话让刚刚缓和的气氛又沉默下来。儿子亮亮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他惊喜地用胖嘟嘟的小手指着疾驰而过的山峰喊着,爸爸妈妈,你们快看,这山好大好大,那个山包像狮子头。       

爸爸小时候常在这些山里面玩儿。李家荣笑着对亮亮说。
  真的?这高的山!爸爸,你是怎么爬上去的?山里面有老虎吗?亮亮很好奇。
  老虎没有,有野猪、獾子、野兔子、鸟,还有……
  妈妈小时候在山里面捡好多蘑菇菌呢。刘桂珍忍不住接过话。
  那我也要到山上玩儿,去采蘑菇。亮亮很兴奋。
  好。咱是山里的娃,怎能忘记了与山亲近。我带你到爸爸常去的那座山去玩儿。在亮亮的欢呼声中,李家荣似乎觉得,那些曾经逝去的往事,此刻一件件从脑海里浮现出来,那么清晰,那么温暖,又带点苦涩。

十一

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

白果淌这个小山村零零散散地还有二十来户人家,几乎都是老人,年轻人要么在外打工,要么出去买了房,老人们不愿意离开,仍住在山里头。
    李家荣爹娘的家在半山腰上,一条土路勉强强能开车进来。

啥时候赚到大钱了,得把这路扩宽点,修平整点。李家荣想。车子七弯八拐地停在李老汉门口。其实,车子一进村口,村里的老人们就注意到了,大家知道是李家荣回来了,邻近几个弯儿的乡亲过来寒暄一番。
    孩子回家,做爹娘的自然是最高兴的。

老两口早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农家菜,自家的大母鸡炖得香喷喷的,地里的青菜,自己家杀的猪,吃起来放心咧。家荣娘抱着粉嘟嘟的小孙子,又是亲又是捏,乐得什么似的。李家荣和刘桂珍从车上提出给爹娘买的衣裳、保健品。

家荣爹嗔怪道,买这些干啥?你们挣钱不容易,省着点花。

荣啊,以后把钱让你媳妇管着。家荣娘说。

这几年儿子儿媳闹家务,家荣爹娘咋会不知道呢?他们也深知都是儿子惹的祸,可儿大不由爹娘!尽管李家荣也一直想把老两口接到城里去,可他们不愿意,在山里住了一辈子,习惯了。城里头是热闹,可一到晚上那个车喇叭声响的,哪有山里清净?那灯亮的,金晃晃的刺眼。再说儿媳妇爱干净,老两口脚也不晓得往哪里挪,还是自个家住得舒坦。

十二


  山里黑得早。

日头在对面山头上翻个身就下去了,随之,天色全暗了下来。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过晚饭后,李家荣的爹娘带着亮亮先睡去了,李家荣睡不着,他出门走到门前那棵大香樟树下,站住了。山里头的夜静极了,远处山凹里,几户人家的灯微弱地亮着,几只狗大一声小一声“汪汪”地叫着,却显得山里更安静了。树木影影绰绰,像无数个山林卫士在守护着大山的宁静,天上的星星出奇的明亮。李家荣抬头望着,他的心忽然变得澄澈,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心情了?这些年,整日里和一帮朋友喝酒逛歌厅打牌,忙乎乎的,从没有一时片刻能静静心想想前尘后世,总觉得还早呢,自己正当年轻,该潇洒就得潇洒,可这种挥霍过后,他感到了一种空虚和没找落。
  披上,山里风凉。刘桂珍不知啥时候来到李家荣的身后。

李家荣接过衣裳披上了。他望着刘桂珍,黑暗中刘桂珍的脸看不真切,但轮廓还是那么好看,只是这几年笑容少了。眼角出现了几条细细的鱼尾纹。虽然她嘴里说着要和他离婚,但是这个家彼此还是留恋的,这几年他整日在外瞎胡闹,门面上的事,刘桂珍打点得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她咬牙支撑着,恐怕几个门面早就不在了。李家荣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愧疚。他动情地一把搂过来刘桂珍,老婆,我以前太混了。原谅我,咱重新开始。
  你真心话?刘桂珍感到突然,随即喉咙一紧,眼里涌出泪花儿。
  以前我是被几个钱冲昏了头,脑袋被驴踢了。李家荣言语中透着诚恳与悔意。
  咱手里又有钱了,你打算干啥?刘桂珍问。
  我也在琢磨这个事儿。我想把咱们几个家具门面尽快转出去,都说人往高处走,咱们搬到宜昌市去买房,再看做点啥。李家荣说。
  咱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能干些啥?刘桂珍有点担心。
  不怕,会找到机会的。当初,咱们开家具店,不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嘛。李家荣主意已定,其实在他的内心里,他想到了一个人,王军华,他不是也在宜昌市吗?而刘桂珍也明白,李家荣一旦打定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搬家就搬家吧,换个环境,远离那些狐朋狗友,说不定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十三


   李家荣和刘桂珍真的搬家了。

一切安顿好后,李家荣给勇柱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搬到大宜昌来了,约王军华出来坐坐。勇柱很爽快地答应了李家荣。
  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三个人坐到了一起。
  兄弟。这杯酒我敬你,原因有二,第一,你上次说的那番话让我醒悟,第二,初到宜昌想干点儿事儿,但人生地不熟,还望兄弟相助。李家荣斟满一杯酒,双手端起捧给王军华。

王军华忙站起身来,接过酒杯轻轻放下后,他端起一杯茶水来说,咱都是老乡。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以茶代酒,回敬大哥一杯。说完,他一仰脖儿,一杯茶也一口干了。
    重新坐下后,三个人边吃边聊。

谈起老家,话题自然越来越多。李家荣说,这次回老家,路虽比以前宽敞了些,但开车还是不便,啥时候把老家的路修一修就好了。
  大哥,你这话倒提醒我了,还真有这么一件事儿,适合你做。听闻此话,王军华像猛然想起啥事儿来。
  啥事儿?李家荣忙问。
  一个月前,我代表出租行业参加市内一个会议,听市领导说马上要新建宜河公路。该工程已被一个建筑公司招标夺得,恰好那个建筑公司老板我认识,还有他的名片,你有资金正好可以找他。王军华说。
  现在工程这一行大有作为,太谢谢兄弟了。李家荣来了兴致。
  别谢我,我把电话给你,你尽快和他联系。王军华说。
  好嘞,我现在就打。李家荣有些迫不及待。
  几声滴滴过后,电话通了,你好,你找谁?
  余总您好,我是王军华的朋友。李家荣态度恭敬。
  王军华?哪个王军华?可是出租车司机?电话那头问。
  是的,他现在就在我身边,我把电话给他。李家荣赶紧说。
  王军华接过手机,李总,我是王军华,您挺忙的吧?
  老弟你好。是很忙,宜河公路马上要动工了,千头万绪昵。
  那是,这条公路是市里省里的一项重要规划项目,辛苦您啦,是这样,刚打电话的是我一个老乡,手里头有点闲置资金,初到宜昌想找点儿事儿做,不知您那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项目?王军华单刀直入。
  你让他明儿上午到我办公室来详谈。余总很爽快。
  听闻此话,王军华与李家荣对视一笑,事儿成一半了。
  寒喧了几句后,不愿耽误余总太多的时间,放下了电话。

李家荣有点奇怪,他俩是什么关系?余总咋答应的这爽快?按理说现在找余总的人肯定很多,为什么会答应他呢?王军华看出了李家荣的疑惑,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告诉了原委。

原来王军华与余总也是不打不相识。那天早上下大雨,王军华着急送残疾学生上学去,天雨路滑,不小心把停在路边的一辆奔驰车给撞掉了一块漆,当时车内没人,王军华便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用方便袋包好放在雨刷下,后来事情妥善处理,余总感动他的真诚与担当,得知他的事迹后,由衷地说了一句,你是普通人的典范,精神可嘉。以后老弟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疑惑解开,李家荣领悟到,人格才是一个人最好的名片。

十四

一切从头开始。

买了一台工程车,一辆辗路机,李家荣加入到修路这个行业中来了。

这是一条关系到民生的路,质量要求非常严格,丝毫不敢马虎,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儿,可李家荣干得信心十足,他浑身充满了力量,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
  又是一个子夜。

李家荣开车从工地上回家。当路过一个在建房屋工地时,瞅见围了很多的一个人群,一个悲惨的妇人的哭声从人群中传出来。

出了啥事儿?李家荣心里纳闷,把车停在路边,走过去一探究竟。
  凤儿她爹,你走了,留下咱们娘俩儿……咋办呢?你……咋这不小心?塔吊咋就出事了呢?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裹,哭声嘶哑。
  死人了?李家荣心里一沉。
  惨啊。塔吊倒下来,正好砸在死者身上,死无全尸哦,肠子都流出来了。人群中有人小声地叹惜。
  那现在是要把死者的骨灰送回家?有人问。
  这女人来工地上拿死者的遗物,悲从心来,哭了。
   死者多大?赔了多少钱?又有人问。
   30多岁,正当年。老家在大山里,家里没啥亲戚,他老婆一个山里女人又没见过啥世面。建筑方拿大话一吓唬她,才赔了十几万。说话声低了下来。
   啥?才十几万,按道理咋也得三四十万?
  不关咱的事儿。又是一阵叹息。
  李家荣虽心有不平,可他也没啥办法?
  拿了东西咱们送你回旅馆。一个剪着寸头的30多岁的男人有点不耐烦。
  赔偿金额太低了,不能这么昧良心!人群中有个声音响亮地响起。
  说话声好熟悉?李家荣抬头一看,竟然是王军华。

李家荣挤过去,军华,你怎么在这儿?
   我上夜班,送人到这附近。王军华没想到遇见李家荣。

军华。少惹事儿,建筑方来头不小。李家荣低声劝道。
  来头再大,也得让死者家属充
分享受权益。妹子。你别哭,这事儿不能这么轻易处理了,我帮你找律师。王军华大义凛然。

啥?妇人抬起一双泪眼,头发蓬松着,有点不敢相信。

大兄弟,你真能帮我?我给你磕头。妇人跪下身子就要给王军华磕头。
  别这样,你相信我,我帮你找律师解决。王军华一把拉起妇人。
  你是干啥的?几个人围过来对王军华推推搡搡,语气恶狠狠地。

路过打抱不平的。王军华毫不畏惧。

好像是开出租的。有人对那个剪着寸头的人低声说。
  拉胶皮的?我劝你少管闲事,马上走人。寸头男子语气轻蔑。

另外几个人把王军华围得更紧了。围观的人一看这架势不得了有紧张兮兮想看热闹的,也有那胆小的,不爱管闲事的赶紧溜走了。
  你们不要乱来,他可是宜昌市新闻人物,好司机王军华,受到过市领导接见,他的事迹上过人民日报的。我已报警了,警察马上过来。李家荣急切又冷静地说。
  原来他就是那个义务接送残疾学生的出租车司机。好人呢!人群中有人赞叹着。刚才还在推搡王军华的人停下来,面面相觑,敢情这个爱管闲事的人还有点来头,咋办?他们的眼光一齐望向了寸头男子。
   得罪啦。兄弟,有话屋说。寸头男子搂住王军华的肩。
  还是等我请的律师和警察来了再说吧。王军华不卑不亢。
  由于王军华的鼎力相助和社会舆论的压力,最终建筑方妥协了,那位妇人得到了她男人应有的死亡赔偿,她拿出二千元酬谢王军华。王军华说,妹子,我帮你不是为了钱,我也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吃过苦受过难,在这个城市经过打拼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你把这些钱好好存着,把孩子养大,让她好好读书,你要相信,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妇人热泪盈眶。她拉着孩子的手,给王军华深深鞠了一躬。
   送走母女俩,李家荣心里百感交集,军华,你面对那些坏人就不害怕?
  怕。咋不怕?可我始终相信邪不压正。王军华语气坚定。
   看着眼前个子并不高的王军华,李家荣突然觉得他的形象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正直而不可侵犯。这件事深深地触动了李家荣,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人究竟怎么活着才算有意义?

十五


  李家荣以前虽不怕事儿,但也不惹事儿,更不管别人的事儿,把自己活好就够了,管别人干啥,可自从这件事后,他也开始管起闲事儿来。
  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令无数的家庭陷入悲痛之中,不能出门,让很多人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想吃一点新鲜蔬菜都十分困难。李家荣从老乡之间的聊天中得知这一情况,心里非常着急,老家里,乡亲们种的那些蔬菜无人采摘,卖不出去,眼看着要烂在田里,我们为啥不组织起来给城里居民、医院捐菜呢?他说干就干,通过王军华开好了各级单位的出入通行证。

李家荣在王军华建立的老乡微信群中一吆喝,立马就有人报了名。他召集了几个老乡,开着运输车回了老家。村里早已通知了村民们,各家各户把自家地里的菜摘好,装在筐子里,看到李家荣他们的车开过来,有序地把菜装上车,还有不少村民问,菜够吗?不够,我们还去摘点儿。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背着背篓,拄着拐棍儿到自家地里摘菜。

李家荣忙走过去说,大爷,您就别摘了。
  那不成,现在城里人吃不上蔬菜,咱这里有,不过就是费点力气。我都拣那大的好的菜砍好。给人送过去,心得诚。
  风冷嗖嗖的,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可李家荣心里暖呼呼的。淳朴的乡亲们啊,大家有难大家帮,我们的祖国会挺过这一难关。他心里陡生一种豪气,这种豪气,他以前是从没有体会过的。看着那一车菜,李家荣知道,这都是乡亲们的心血哩,有的家庭并不富裕,原本还指望着变卖几个钱补贴家用。他对村民说,我想办法联系超市,以低价卖给超市,尽量给大家减少损失。
  荣娃子,这说的啥话?拄着拐棍儿的张大爷生气了,我们要是惦记着这几个钱,能把这么好的菜都砍喽,大伙儿都有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些菜咱们留着也吃不完,那些医生护士拿命在拼呢,我们这几个菜算啥?

张大爷越说越激动,花白的胡须不停地抖动着。
  荣娃子,这些菜务必送到医院,还有那些困难人的手中,这是我们的一份心哩。李家荣眼泪滚落出来。他手一背擦去眼泪,给乡亲们深深鞠了一躬。

疫情终于有所缓解,李家荣回到了自己家中。

家里真温暖啊!这一场劫难,让人们更加感受到生命亲情的可贵。很多人重新审视已走的路,思考往后余生,我们该怎样度过?
  

十六


  老家亲戚办喜事,李家荣回去送情。

这次回老家,李家荣的车子因临时被朋友借走,他是乘坐一辆便车回来的,回去时经亲戚介绍,搭乘了一个年轻人回城的顺风车。
  一路交谈,李家荣竟发现,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是住在他老家附近的同一个村子里的人,真是相见不相识。小伙子也感慨不已,荣叔,我回老家经常听乡亲们说起你,没想到咱们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前面路上出现一个急转弯,小伙子神情专注地把这个弯转过去后,接着说,咱老家还是太穷了,现在村里除了过年过节,几乎见不到年轻人,都是老年人在这里坚守,再过些年,等这些老年人都走了,真不知道咱村子会不会荒芜?其实咱这山里遍地是宝,药材、蘑菇、山果、竹笋都是城里人特别喜欢的天然绿色产品,可惜了。
  咱们这些山里出去的人时常想念老家。我没读啥书,这是不是乡愁?李家荣沉思着。小伙子轻轻一笑,这还真是乡愁,乡音难忘,乡情难忘。
  前面路上又出现一个急转弯,小伙子认真专注地转过这个弯后放松下来,继续说,我有个在外打工的同学,也就是杨木坪村的志军,他一直梦想回咱老家搞个农副产品工厂,现在网络经济发达,他想通过线上线下的方式卖咱们老家农副产品。可惜就是道路不通畅,外部条件不成熟。
  好主意。如此一来,咱们老家山里的这些宝贝就不愁变不出钱来。今天回老家,看到那些依然贫困的乡亲,我心里也不好受,虽说我给个三百五百的能暂时帮助他们,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志军的这个想法我和军华想到过,这次真是不谋而合。
  您说的是王军华?那可是咱山里的大名人。相信有了你们的帮助,这事儿没准就做成了。荣叔,到家后,我就给志军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小伙子满脸高兴。
  和他约个时间,咱们好好商议一下,道路的事我来想办法。办好了,给咱乡亲们增加收入不说,你看,咱们这里的空气多好,以后搞搞旅游,发展水果种植,民宿什么的,不是没有前景啊。
  二人越唠越兴奋,心中充满了希望,憧憬着老家美好的明天。


  十七


  经过李家荣与王军华等人的不懈努力,通往白果淌的公路在建工程终于开工了!三台挖掘机挂着大红花,五辆运输车整齐地排成一列。

人们的脸上,个个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市领导参加了开工仪式。

领队的孙副市长作了简短的讲话:这是一项利民工程。要想富,先修路。李家荣、王军华等同志自己富裕了,不忘老家的乡亲,他们的精神值得学习,相信咱们山里人的日子,有这样优秀的带头人,一定会越过越红火。
  随着一声响亮的“开工”,三台挖掘机同时启动,“突突突”地开始工作了。
  在市里的领导们驱车离开后,李家荣看着乡亲们个个干劲十足,心里波澜起伏。他眺望着这片起伏的山峦,真是横看成林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太阳像一股暖流漫过遍山遍野,云雾像一条缎带,伴随着阳光在山林里飘然行走,各种鸟儿的啾鸣声清脆入耳,让人顿感心旷神怡,陶醉在这自然美景之中。
  师傅们,注意安全,加油干咧!

执意回来跟随李家荣的勇柱,声音响如洪钟。他的声音惊动了山里的鸟儿,它们扑㗄扑㗄地飞出山林,像调皮的小孩子探头看了个究竟,又呼啦啦地飞散开去,似乎去向远方的游子报告这一好消息……


       《夷陵评论》正在推出年度回顾,意在推动创作交流,共同提高。希本地和元辰自媒体文学群的文友们主动相应,交流年度内自己的最佳作品,或放谈年度内的创作收获,概谈明年创作计划。请提交年度作品3篇或者年度创作感言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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