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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评论||名家名作:周静华文论《段家军的乡土情怀》段家军散文《故乡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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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24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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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区文艺评论家协会  主办

2022-178总第944

执编元辰

    周静华,副研究馆员。曾为中国著名教育家、天津市文化局局长、天津市文联主席李霁野秘书。

段家军的乡土情怀

周静华


读乡土散文,不可不读家军。
天地道心,家军有着浓浓的乡土情结。他笔下的白马河是鲜活的,无论是写故乡的节气,还是写故乡大洼里的庄稼,他都给予了赤子般的深厚感情
家军是一个热大自然的人,大自然也回报给他一份文字灵性。
白马河是个温情厚地,从那里走出来的家军,很容易产生本能的眷念,甚至陶醉其中,处处以为好。他曾对我言,其最得意的文字,几乎都源自他早年的乡土生活。因为一进入旧时的白马河,就温暖,就自在,就身心通泰,下笔流畅,一如神助。相反,那些凭空想象的创作,虽绞尽脑汁,用尽心力,还是拘涩凝滞,不能自由伸展。
真正的文学创作,应当是来源于扎实的生活和天才的灵感,这两条是缺一不可的。对此,我深信不疑。家军不仅亲身体验了,还用心感受了,探究了。在他的眼里,白马河大洼里每一的秧苗都是他生命的寄托,表达着浓浓的乡情。
作为一位乡土作家,家军以心灵的温度抚摸着白马河的风:


白马河的春天又一次到来了,一群群的蛤蟆蝌子在白马河的水中翻腾着。村里的小孩子们蹲在它们的旁边,端详着它们那傻傻的憨憨的游水姿态。它们根本无视孩子们的存在,依然我行我素。有的小孩子还会做一个简易的抄子,把它们捞上来,左瞅右瞧,咋也想不明白,它们浑身上下黑彤彤的还带着小尾巴长大了会变颜色,肚子下会长出脚来,尾巴变得没有了。小孩子们便回家去问大人,大人们也说不出来,就说等你们长大了便晓得了。也有的大人会说,它本是水里的鱼,老想着瞅瞅岸上是个啥样子,闷在水里不舒服,便备着爹娘老往岸上跑,等来到岸上就回不去了,慢慢变成了蛤蟆。

家军以独特的视角,表达出白马河绮丽春光的同时,其娴熟的表达技巧更使得文字极有灵气。他那看似平静轻松的笔调,把这些乡村琐事竟写得如此生动活泼、趣味盎然、令人不得不对他笔下的白马河充满了憧憬与向往。


灵魂安然了,便会达到生活的最高境界。大洼里的谷穗子因为成熟而垂下了高贵的头颅。家军因为懂得而放低着姿态。他的文字没有居高临下的霸气,没有排山倒海不可一世的气势。他的乡土散文中,没有恢宏的场景与画面,只有细碎的,平常的事和人,如奶奶,爹娘,白马河的大洼,大洼里的庄稼和野草,每一个都质朴到极点。家军笔下的白马河,不是世外桃园,也不是苦难源地。在他的笔下,看去美好的背后,都藏着他内心的痛,这痛,只有对土地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爱着恨着,抛弃着,又牵挂着,才能用最真实的感受体验文学的语言描绘出来。我无法给家军的文字下定义,但我却总能在阅读时产生一种冲动,捧一捧泥土的冲动,去嗅嗅它们的芬芳:


下雨时,白马河边一定会有网鱼的人。他们或穿蓑衣,或用一条破麻袋将一个角儿往另一个角里一捅,再往脑袋上一扣,就成了自制的“雨衣”,脑袋上再戴个自己编的斗笠。雨,对他们来说是那样的可亲可爱,这雨天往河边一呆,网下去一兜都会满满的。当然,也有人会骂娘,就是那些生产队的头头们。这样的雨要是下个三五天,就会影响洼里锄草的活儿,日头一出来,那洼里的草都会长疯了。但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儿,娘要嫁人这儿女们哭着闹着吓着可以把她拦下,天要下雨你再哭再闹再蹦着高儿骂娘愁眉苦脸也没用。天下雨,娘嫁人,村里的人只好戴着斗笠,披着雨衣做该做的事。

家军的笔下是丰富多采的冀中民间生活,那些我不熟悉的风俗习惯,人情世故,在他的文字中娓娓道来,有泼墨般的洒脱随意,又有工笔般的细致入微。他的乡土不是一层不变的,他的视野拓展有多宽,他的土地就有多博大。


美国作家海明威说过:不幸的童年是作家的摇篮。
贫苦的日子里,即使起猪圈、牛儿一样拉犁、割麦子、耪地、栽山芋、毒日下大洼里打药、日里搂树叶这些劳作,也给家军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家军曾言:十五岁以前,他曾在白马河这片乡土上生活过,与乡人们一起下过地,拾过柴禾打过草,下河摸鱼逮虾抓蛤蟆,吃过苦受过累。感谢老天,十七岁那年的参军,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从此离开了白马河,离开了那日厮守的乡人们。他常想,之所以能从贫苦的白马河走出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沾了白马河的灵气的。如果没有经过白马河那段艰苦生活的磨砺,没有乡人们的帮助和呵护,也许他现在仍然和他们一样。从这个意义上,他有责任歌唱白马河,拯救白马河那亲爱的乡人们。
童年时代的生活贫苦,成了家军一笔取之不尽的文学财富,因而他十分热爱他的贫穷而幸福的白马河,因为热爱白马河,才有了拥抱白马河的乡愁。
乡愁是个啥?对一名作家来说,特别是出生在乡村的作家,乡愁,就是他的根。不忘根的作家,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乡愁情怀。
家军说,他的乡愁其实就是一种吃食的味道。
如是,家军回忆了白马河乡村饸饹面的做法:记忆中的童年是吃不饱的。每年一到了五月,家家户户都青黄不接。有乡人便去大洼里忍痛割一些灌浆的青麦子回来。待割回家用手搓出麦粒子后,便用石臼子捣了做饸饹面吃。做饸饹面并不是很讲究的,青麦子面和好后,大锅添水,灶膛点火,水烧开后,村妇们在大锅上放一个带漏眼的铁篦子后,便搓起饸饹面来。饸饹面漏尽滚开的锅里后,翻两个开就被捞了出来。另一边的大锅里早就打好了卤子,卤子往饸饹面上一浇,香气诱人很。村妇们总是给自己的男人们把碗盛满满的。男人是啥?男人是天哟白马河的男人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他们会把碗里的面分给女人和孩子们,几番推让后,男人们才会手里剥开两头大蒜,身子往地上一蹲,端着大海碗,呼噜噜吃了起来。
散文有味是清欢。
家军以白马河为根据地,通过个人回忆和生活体验,写出了浓郁的乡土之情。尽管他的情感和语言是克制的,一点都不张扬,但他的散文和他的小说一样,表现了对于故乡之爱的多层次的思考,蕴含着绵厚、细腻的情感。
这是家军的高明之处。
说白了,这也是家军最熟悉的也最不能释手的美。
2022年仲夏于津门

附录:段家军先生散文《故乡情怀》

故乡情怀

段家军


思念故乡,是一种朦胧的惆怅。
故乡,是我离开了心却离不开的地方。我眷恋着故乡的一切,正如水中的鱼儿眷恋着它的一方池塘,正如那刚出壳的雏鸡眷恋着它的母亲,正如桎梏中孕育着美丽的蝶蛹眷恋着它的一片绿的世界。我是白马河乡村农家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我和我的伙伴们生下来就躺在大炕上,闻到的都是黄土大坯的味儿。等到会爬了,每天又和黄泥巴玩耍,与黄土摔跤,从头到脚都是土,我和我的伙伴们都快变成了黄土人,而我们的“农龄”都是从娘胎里一生出来就开始计算的,对黄土和庄稼都有着天生的敏感与痴迷,二三岁就要跟着爹娘下地去的。爹娘下洼时挑着个大挑子,一头是我,一头是育苗的农肥。有时,从大洼里回来时,挑子的另一头会变成香甜甜的瓜果梨桃。
到五六岁时,我和我的伙伴们则已学会了点种拔“草”,当然是草和苗儿一起拔了。十三四岁时,庄稼院里的耕耙锄犁,已无一不精,称得上农家地道的小把式了。整日介,除了学堂里的子曰诗云,打草、放羊、种庄稼、地里摸瓜摘桃子,忙碌得很。


学校放假的秋日里,我和伙伴们一行二十几人则会赶着三五十只山羊、绵羊,背着筐头子浩浩荡荡地奔向村西的白马河畔。白马河的河堤坡上和大河套里有鲜美的青草,河里有清凉甘美的河水,河水里有抓之不尽的鲤鱼、鲫鱼、鲶鱼。
白马河,是我和伙伴们的天堂。
天堂里是自由和快乐的。我和伙伴们把羊儿往河套里一撒,衣裳一甩,嗷嗷叫着跳下河去洗澡,打水仗、抓鱼。直到玩儿疯了,疯够了,才把裤衩子往湿漉漉的身上一套,挥动手中的镰刀割起那透着清香的碧草来,而我们的嬉闹和羊儿们不断的前行时自然会惊起草丛里的各个家族:大蚂蚱此起彼伏漫天飞,白长虫绿长虫哧溜哧溜满地乱爬,倒是那些野兔子斜着睡眼朦胧的红眼珠子,嘴角子歪歪着、抽搐着,几根须毛一抖一抖的,一脸不屑地瞅着我们,那神态似乎说哪来的“外来户”,惊扰了兔爷的好梦
于是乎,我和伙伴们脱鞋的脱鞋,扔镰刀的扔镰刀,向野兔子追去。那野兔子受了惊吓,傲慢皆无,一路狂奔而去。我和伙伴们嘴里呜嚎狂叫着在后面猛追,可哪里追得上它。


落日在一片犬吠声中坠向西山,暑气渐渐散去。
天边的红已褪去了很多,白马河像铺上了一层残红。草打满了筐子,羊儿们也吃饱了肚皮,大多卧在草地上。有几只好斗的山羊已摆开战场,相互之间拉开一定的距离,然后,飞快地跑着头顶头撞去,“咣……”
羊儿们的战斗激发了我和伙伴们的斗志,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疯打胡闹。几只鞋子搭在一起,玩儿打喜鹊窝、顶腿、摔跤、看燕子、抓土匪、炸坦克……不过,若是玩疯了,还有更“邪恶”的游戏,那便是给某一个小伙伴“看瓜”。
“看瓜”并不是要到某一块瓜地去看或偷,而是要把某一个小伙伴的裤衩子给扒下来。虽说小伙伴们见天着一起光腚大河里洗澡时毫无廉耻之心,可真要穿上了的裤衩子被人给扒下来,那还是很羞人的。尽管是游戏,每个人也都被扒过,可一旦要被扒裤衩子,当事人还是会做出一些反抗举动的。如此,游戏也才有了意思。
记得有一次,我和二群子几个人嘀咕好了要扒柴鹤湿的裤衩子。狗日的柴鹤湿可能有所察觉,背筐头子就想跑。哪里那么容易,俺和二群子几个伙伴一拥而上,一下将柴鹤湿掀翻在地。柴鹤湿蜷起双腿,俩手舞扎着不肯就范扒了。二群子嘴里高喊一声。俺们几个小伙伴把柴鹤湿按住了,掀手的掀手,按脚的按脚。二群子最野,来真的。双手伸到柴鹤湿肚皮上,揪住裤腰,用力一扯,裤衩子便到了他的手上……
与此同时,尔学文一泡尿呲在了柴鹤湿的肚子上。
哈哈哈——
从重压中爆绽出来的笑,烈风一般将草丛压下去,响彻了河滩
这时候,整个世界仿佛就被我们这些小泥腿子主宰了。尽管如此,童年里能够玩的时候毕竟太少了,我们还要跟着爹娘到大洼里有板有眼地向他们学习点种子,收割打场,插大葱……每当此时,我们就像是被爹娘种在地里的种子,吸收着水分和营养,一天天,一年年长大。而在一天天,一年年的成长中,也缔结着我们的故乡情节。


故乡,是我离开了还想回去的地方。
我的故乡情结,从当兵之日起就越发的浓厚了。许是当兵在庄子里从祖祖辈辈就少有的缘故,临别时,庄子里能动的男女老少都挤到村头子来送行了。在炊烟缭绕的村头,我即将远去的背影被一双双热切的目光牵着,那目光渐渐被拉长,最后变成了思念。
道儿上要小心,到了队伍上听领导的话
娘牵着我的手不放,直到上了白马河大堤,嘴里还不停地叮嘱着。
初春的白马河正是枯水时节,河道里的水已不是很多,弯弯曲曲的河道中只剩下一条晶亮的曲带,向天边延伸着。可能是地气有些潮热,水面竟丝毫没有四月清寒的意态。河套里已种上了大片的麦子和油菜,油绿的麦苗儿已可淹没人的脚面,油菜则像初生的婴儿,是那样的令人喜爱,就连风儿也像娘亲似的情不自禁地把她揽进自己的怀抱,那醉人心脾的颜色,把故乡的轮廓映衬成一片绿色。
我深深地感到,与生我养我的乡土离别,脚板就像是踏在母子情结铺就的心路上,不论走多远,岁月流逝多长,我的身上都有故乡泥土的香味儿。
故乡的田野,你这一方热土,曾养育滋润着多少祖辈躬身劳作的子民,我也是你的子民,也曾怀着真诚在您博大的胸怀上挥汗耕锄,不管风云雷电,不管雪风霜。


炊烟似相识,回乡已成客。
故乡的烟火,在我的梦里那是燎烧了一遍又一遍。
如今远在城里的我,总是回味着故乡的味道总是想起那一缕缕从黑瓦的屋顶腾起的袅袅青烟总是想起夏风拂过翻起的一排排绿色的大洼、总是想起炎炎烈日下面朝黄土的一位位乡人总是想起五更时分公鸡一声声悠远的打鸣总是想起提着满篮果实的村妇那绯红的两颊上一丝丝的喜悦,总是想起……
故乡,就像套住我宿命的一根绳子,越挣套得越紧
故乡,你该如何消减一个你曾哺育过的孩子的一腔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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