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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辰私坊||《想念雪村》连载之八 灯笼柿子树(系列长篇小说《南岳宪》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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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22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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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柿子树

古树悠然气盖村,行人远瞻腑心浑。
挑花灯笼妆云国,结果清芬绕宅门。
岂料鸿归双冠老,犹忧井坠稚儿魂。
烟波世事殇虚缈,夜入荒园并翅鹍。

张虎生,雪村素来豪气硬朗的老人,栁汉伦的师父,张告栓的亲爹,自打在鹰嘴岩臭骂挖祖坟的武工队,便知得罪了造反组织,给栁汉伦栽了刺。

到底有多大危险,栁汉伦没不找他说,他也不好问。

他一个没出过深山的老猎户,只知道运动来了,山外到处造反、夺权。他也听说当今政府仁义当政,大军进京都没挖过一座皇帝陵,现在他也弄不清山外造反组织的所作所为哪些是上级意图、哪些是他们在掺假使坏。

他想,郭天卫、何曾宽连祖坟都挖,哪革谁的命呢,就不是针对雪村这样的化外之民?倘若武工队杀回来,栁汉伦该如何应付?向武工队服软,他张虎生做不到,栁汉伦也做不到。双方对立起来,雪村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怎样保住柳汉伦,保住雪村,保住张家后代?思前想后,一点路数没有。想来想去,穷尽智慧,找不到打开心结的钥匙,忧烦不已,陷入死循环。觉得只有他从这个世界上离开,才有回旋的余地。

这天,他把儿子张告栓喊到面前,拿出包得好好的歌本,要他跪下发誓,把这些歌本保存好。千万别让偷了,别弄丢了,别搞坏了。保管到你觉得自己不行了,再交给你儿子。

张告栓在父亲的庇护下过惯了,一直以来都是父亲怎么说他怎么做,脑子很少转个弯。他连说好好,接过了包得好好的唱本,完全没有觉察到父亲的反常。

父亲把歌本给他,他就接过歌本,然后认真藏好,径直回房,搂着媳妇睡觉。哪里会想外面是什么形势,雪村遇到什么麻烦,更不会想到没有父亲的日子怎么过。

月明星稀的当天夜里,一家人熟睡之后,张虎生悄悄摸到对门垭口的山上,一绳子吊死在灯笼柿子树上了。他选择这里,是因为地势高,站在柿子树下,就能远远望见白马小将的墓。

清晨,西沟一个壮年男子去中沟找柳汉伦办事,路过垭口,发现树上上吊的那个人竟是歌王猎王张虎生,赶紧来给张家报信。

张告栓、柳汉秀赶来柿子树下。那个壮年男子又喊了附近的人来帮忙下吊。

栁汉伦得信,赶紧让胡金榜通知人员治丧,自己跌跌撞撞赶往张家。

苍山雪岭上的苍鹰殒没了,张家一片慌乱,雪村一片慌乱。

张又常睡到太阳入窗才起床,洗脸穿衣服,去找爷爷。发现家里没人,跑到道场坎上望,见一队人叽叽喳喳从对面路上过来,隐约还有哭声。谁在哭呢?他很纳闷。

待人们上了道场坎,他的妈柳汉秀抢先把他抱开

张又常嚷着要找爷爷。汉秀告诉他爷爷不在了,爷爷上吊了。

张又常不信,哭着说:“你们骗我,怕我又要爷爷叉柿子,只吃柿子不吃饭。

他妈流着泪说:“爷爷真不在了,等外面的人给爷爷穿好衣服,躺进棺材里,我带你给爷爷磕头上香。”

张又这才相信再也不能趴在爷爷背上,不再吵闹,不住地抽泣。

帮忙的人陆续来到了张家。嘈嘈杂杂忙乎了一会儿,鞭炮和送葬的木鼓芒锣就敲了起来,震耳欲聋。

妈柳汉秀带他来到灵堂。只见一口漆黑的棺材停在堂屋中间,棺材当头的一张小方桌上摆着灵牌,点着松烛。灵牌前还有一只刚杀公鸡

他妈说公鸡是用来起煞的,爷爷上吊属于凶死。

他看见父亲张告栓缠着白孝帕,在喇叭的哀嚎声和鼓乐的撞击声中,跪到灵前给爷爷磕完头,起身又给所有帮忙的人磕头,然后退到灵柩旁边跪下,等所有人给爷爷磕头。

支客师是为张氏女祖守墓的蓝更子爷爷,却没见韩灵子爷爷。他俩是爷爷的师弟。爷爷继承猎首,蓝更子爷爷自愿为张氏女祖守墓,韩林子自愿为白马小将守墓,两人已守半辈子。张又常常常随爷爷去给他们送酒送粮送菜,却不知他俩一人守一座墓是怎么过来的。

这时,蓝爷爷走过来,示意柳汉秀带着张又常上前磕头祭拜。

张又常被母亲柳汉秀牵着到灵前跪下,抽泣着和他一起上香、烧纸、磕头。

他木然做完这些,哇地大声哭出来,妈把他抱离灵堂。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依然哇哇哭个不停,下午没有住声

柳汉秀有很多事要做,只好让他的小姨傻姑和表姐柳缙云来陪儿子。

夜里躺在妈怀里,还不住抽泣。那年,他七岁。

他妈说,爷爷是到灯笼柿子树下上吊的。张又常想不通,爷爷那么神武英雄,一天到晚乐哈哈的,为什么要到柿子树下自杀?

人们心里似乎都很压抑。蓝更子、韩灵子、栁汉伦、父亲张告栓几乎都一言不发,按部就班主持丧礼,隆重而热闹地办完丧事,第二天大家全离开了。

舅舅栁汉伦知道,外甥张又常受到的伤害最大,在家里会时时想爷爷,于是把他带回嫁,让外婆、小姨、表姐陪他一段时间。

没了爷爷,张又常的日子变得索然无味。没几天,张又常就哭着要回家,舅舅只好又送他回来。

他每天呆呆地坐在家门口,望着对面垭口的灯笼柿子树发呆。父亲张告栓一天阴沉着脸,母亲汉秀也改了风风火火的脾气,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他。张又常更不敢多说一句话,怕那芭扇般的手掌向自己扇来。

日子还得继续过。父母亲哭丧着脸忙山上、田里、家里的活,没时间陪他。除了问他饿不饿,哪像爷爷那样一天到黑哄他玩,教他唱古歌。幼小的心灵充满了孤独的感觉。吃饱了,一个人坐在家门口,呆呆地望着柿子树。那棵树,是他快乐的根源,他的欢乐、他对爷爷的记忆,几乎全在这里。现在却成了忧伤树、绝望树。

它是方圆几十里内的树王。粗壮高大,足有三四层楼高。霜雪满山的深秋,艳日晴空之下,碗口大的柿子挂在枝头,像是满树灯笼,红红的,亮人眼,诱人心。

树的胸径,两人合围抱不过来。半人高处,有个漆黑的洞,能躲进一个人。

据说是被雷劈又起火烧的,但不影响存活,多少年依旧高大威猛。

历年大,一次又一次压断几乎所有的树枝,只剩下碗粗以上的树桩,第二年依然长出新枝,越长越短壮不易被风雪摧毁。

疏短的枝条上,每支开两三朵花,朵朵坐果。

西沟和中沟的垭口地势本来很高,加上柿子树长在垭口的高台上,到了东沟和西沟远远就能望见。而站到树下的石台上,也能望见东北面高耸入云的鹰嘴岩和西面十重山的层峦叠嶂。

远近雪村人,都能自由享用它的果实。张又常一家离得最近,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

幼年的张又常经常趴在爷爷背上,骑在爷爷的脖子上,听他摇晃着哼古歌。望见垭口的灯笼柿子树,柿子红透了那么诱人,就流口水了,红红的小手摸一把,还流,落到爷爷的肩膀上,滴到雪地上,心不在古歌了。

爷爷嗔怪道:“小馋猫,柿子比亲啊!

张又常吃吃地说:“甜,吃,要吃。”

爷爷说:“能背古歌,我就叉给你。”

懒得爬树,用根竹竿,头上劈口,叉着柿枝一撇,就取下了。

张又常奶声奶气地唱道:

“别过我的爹呀拜过我的娘

儿骑马护队去远方

为抵抗留下万年种

只怕无缘再会爹和娘

儿要是上了黄泉路啊

爹娘将敌头作马羊

爹娘若上了黄泉路路

儿天天杀敌当高香

……

爷爷老泪纵横,连说:“好好,别唱了,爷爷这就去。

张又常说:“我也要去。”

爷爷说:“好,背你去。”

于是提了篮子带了子,深一脚浅一脚来到树下,叉下两三个柿子,坐在树下,聊一会儿白马小将和张氏女祖的故事,再慢慢走回来,一午就过去了。

半个子就把张又常肚子撑饱,饭也吃不下了。

可惜,这样的日子说没就没了。

山外进入“山河一片红”的时期,雪村这个归化未久的边缘飞地,虽然也流行红宝书、语录歌、忠字舞了,但依然过着一家一户种田、砍柴、打山货、打猎、自家养活自己的生活。生产大队是个事务管理单位,并不组织集体生产。

雪村没有学堂,张又常年小,除了玩,没事做,每天只能一个在家守门,天天望着那棵伤心流泪的柿子树。

在张虎生“自挂东南枝”之后,雪村人引以为傲的这棵树,不仅是张家的伤心树,也是全村人的伤心树。雪村的人们说起一代歌王、猎王的陨落,莫不感叹不已。

父母时常中午也不回来,他早上中午都吃父母留给的熟食,大半天坐在大门口望着垭口上的柿子树,一动不动地想爷爷,流泪,发呆。直到晚上父母回来,他也没想要动弹一下。

有一天,张告栓从大队领红宝书回来,将书递给儿子。以为儿子见到从未见过的,一定会高兴。鲜红塑料面皮,印着烫金的伟人头像和书名,多好看啊。哪知他头也不回,喊了几声才目光痴呆地回过头,应了一声。

张告栓心头一凛,这孩子走神了,入痴了。

他想,父亲走,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创伤,沉溺悲痛很久难以自拔,没想到自己必定是个成年人,耐受能力远比孩子强。孩子对爷爷的依赖太强了,受到的创伤更大。他为忽视孩子的受伤感到内疚,坐到儿子身边,摸摸他的头,儿子才把头依偎在怀中。

张告栓心里是很爱张又常这个独生儿子的,也懂得要做一个好父亲,只是受了张虎生好好保管古歌的嘱托,日日提心吊胆,心思全用到这上面了,没时间跟孩子亲近。心想要教儿子识字,不认识字古歌保存下来,也传不下去。只是雪村没学校,外面的学校上百里去不了,古歌当课本当然行,自己是识古字的,但风头不对,不能冒这个险。思来想去,一肚子郁闷、痛苦。拿到语录本,心里一亮,这不正好教儿子识字,既培育了一颗红心,又识了字,再不用担心儿子一字不识古歌传不下去。

可不现在的简化字,怎么教?幸好柳汉伦背得全本语录,他对着书听柳汉伦背,硬是把简化字攻下来了,然后一段一段教张又常。

于是,张又常开始了天天读语录本的幸福成长。

在红色光芒的照耀下,他天天沉浸在语录里,不再到柿子树下呆坐,也不在大门口呆望。张家世代聪明伶俐的血统在他身上得到体现,不仅一个个字顺利地落在他的记忆中,语录中的句子、道理更是进入他的灵魂里。他本来就有抵抗军的血统,加之聪颖过人,经语录本启发、武装,俨然同伟大的先驱者一起站到了历史的高处,对苦难中的沧桑世事和盘根错节的原因展开冥想,虽未成年,就胸怀天下、目空雪村了。

这是他一生的幸运,也是他一生的不幸。

多年以后,南岳宪和张又常坐在柿子树下,回想当年。

张又常说,造化弄人啊,我熟读语录和雄文四卷,跟您学济世兴邦的大学问,立志干一番事业。可是因为出身雪村,根在雪村,终身为其所困,未能离开,未能像您一样干出一番事业。我没想到,仅仅是有了向往,要做一个独立、自由、追寻天道地道人道、满心大慈大悲的人,就不为世俗所容,人人恨不得踢你几脚。您和舅舅不在身边的时候,真孤独啊。不过并不遗憾,至少我做过这样的梦,做过若干实际准备,无论多难坚持信念不动摇,也算雪村有史以来第一人吧。

南岳宪叹道,也是我引导有问题,对社会人生的认识过于理想化了。首先,雪村的社会和自然条件限制都无法突破,不仅没能共闯天下,还一直把你和你的母亲留在雪村。但是,我们都学会了做一个独立的人,没有活得昏昏丧丧。即便不为世俗人理解,我们的心灵也扇着沉重的翅膀不停地翱翔,没辜负你妈妈当年的一番心愿。我是有愧于你母亲的,我有能力让你和你母亲到外面过得很好,但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愿,不能把你们从雪村连根拔起来。你比我做得好,不仅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一个孝子。正因为由你替我陪伴你母亲,才有我今天的成就。倘若你当年真跟了我去闯天下,成功归来,但不能尽孝,对不起你母亲在天之灵。可以说是你和你母亲的牺牲成就了我。现在,你尚未老,机会已来。我这次回来,不走了,与你干一番事业,当年的雄心和努力不会白费。不过,你要从失去亲人的悲怆中振作起来,堂堂堂正正开始中年创业。

张又常八岁那年,南岳宪来到雪村,走近了他。

柳汉伦为雪村的百年大计着想,率先生出了引进知识青年的想法,和理事会成员一起研究,决定接受个人,一批,没有第二批。

上面拿这个归化未久的野蛮村没办法,革委会主任郭天卫对知青办主任罗大壮说:“一批就一批,我们要的是态度,服不服管理,不在乎接收人多少。”

促使雪村选择接纳知青的原因有两条:一是县革委会主任郭天汉伦说了雪村一堆好话,雪村也要以礼相报;二是雪村不识简化字,至今没有学校,孩子不能上学,需要办学,没有老师。

知青办便把南岳宪等二个人叫出来,让雪村挑。这十个人出身都不好,只配安排在雪村这样边缘偏僻的地方,却不敢说明,怕雪村不要。

其实如果说明,按照栁汉伦的认识水平,绝不会嫌弃他们的出身。雪村归化以来没有划阶级成分,没有那么强烈的阶级意识。

南岳宪后来想,下乡十年,是历史的不幸,却是人生的幸运。如果不是特殊的十年,他根本不可能来雪村。雪村当年一副未开化、不服管教的劲头,一直不欢迎外来者常住,只允许外人临时进村,唯独接收知青是一次例外。

南岳宪小时的理想是当一名工程师,走工业强国的道路。他不相信自己出身黑,血液就是黑的。奶奶没少给他讲南家两代为革命献身的故事,总以为自己根红苗壮。命运偏偏与他作对。他小学跳级,初中跳级,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高考,15岁读完高二,学校停课,工厂停产,全国红旗漫卷、乱云飞渡,十年运动把无数学子挡在大学门外。

运动的第三个年头,19681222最高指示颁布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的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由此,全国掀起了初高中学生上山下乡回乡运动。老三届的大学毕业生也分配到农村和军队,先锻炼,后上岗。

南岳宪出生在镇上,是商品粮户口,在下乡之列。1969年三月初,他们意气风发从古镇乘船出发,到湖州荒乘火车,到省城再转车到西部省城,坐汽车来到穷乡僻壤的荣县。走走停停半个月,住进荣县知青接待站,等候落户的大队来领人

接待站设在一间废旧的四合院里,接受全国分来的学生。他们自带铺盖卷、衣服和日常用品,接待站只有铺板,没有被褥,也没有面盆等用具,供饭供水,自己排队去打。尽管条件艰苦,知青们却充满信心,他们认定自己是雄鹰,在广阔天地里大有作为。

落户大队来领人,知青办便通知相应的知青们排好队,坐在自己的行李卷上,等待领。通知来让人领的,都是按花名册勾过的。让偏远大队认领的,没有一个出身好。知青们即使知道,也不敢有怨言。接待办干部、公安干警在傍边看着,谁要闹事,这辈子都别想有前途了。

南岳坐在四合院的场地上等人来领。未知的征途就此开始,心里不免紧张,突然想起《汤姆叔叔的小屋》非洲黑奴等待运往美洲的情景。心里想,无论前景如何,按照奶奶的要求逆势生长的初衷不会改变,“要像那泰山顶上一青松”,钉在悬崖绝壁,峻拔挺立。

荣北公社雪村大队在知青办主任罗大壮陪同下,来挑人了。来的那个人,壮实得惊人。又高又,足有一米八九,健壮如牛。额头凸,下颌翘,鼻梁塌,一脸络腮胡,一尺多长的大脚,恰似黑张飞。还打着绑腿,背着土铳,别着腰刀。一看就是个风风火火的人,是在他手下不练成铁骨钢身就活不出命来的那一种人。

那人也不说话,走近知青,两个指头照子一掐,提起来,说这个要,痛得那个知青只摸背膀。捏到一个女娃子,痛得哇一声叫出来,他说,女的?不要。

快到南岳现面前,他赶紧站起来。黑张飞他一眼,他便笑。不知哪儿对了他的味口,黑张飞没捏,说,这个要。

挑足十个人,黑张飞对罗大壮说,快叫车来啊,送我们到界口,这二百里就要大半天,我们还有四五十里地,天黑咋过鹰嘴岩?

罗大壮赶紧说有有,司机在门外等着。

黑张飞把手一挥,说:小伙子们,我是荣北公社雪村大队的柳汉伦,欢迎你们到雪村!扛上你们的背包,跟我走。

上了车,柳汉伦一看,大家穿得都很单薄,问:都没有皮衣皮袄?

大家面面相觑,慑慑地说,破棉袄都没有。

黑张飞跳下车,一把拉住知青办主任的胳膊:“你说,这怎么行?你不知道雪村多半年冰天雪地,你叫他们冻死,还是叫我们把皮衣皮袄脱给他们?

罗大壮说,这个我们没想到。

黑张飞说,那我们不走了,不要了,是叫他们去改造,不是去冻死,你要我们雪村背黑锅啊,不干,不干

罗大壮急了,哭丧着脸说,你先带走行不行,我立马给革委会主任报告,给每人准备一套皮衣皮裤皮靴,人武部仓库就有。

黑张飞牛眼一瞪,大如铜铃,问:“真的?人命关天,你可不敢骗我!”

罗大壮赶紧说:“真的,革委会主任不批,我从知青办经费解决。”

黑张飞说:“好,信你一次。你若泡汤,我揪断你胳膊,再找郭天卫算账。

知青办主任知道他是个惹不起的主,连连说,不会泡汤,一个星期给准信。

黑张飞这才说,那我们走,人命关天,你看着办。

主任又说,是是保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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