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玩命萧山帮
欣来筑库锦旗纷,肝胆开张把示君。
七尺男儿刚烈汉,一身气力敌千斤。
萧山却有无廉客,暗处常潜寡义群。
智勇双全南岳宪,赤心护众算谋勤。
雪村民众习惯了军事化的指挥方式,只要是宗祠理事会和大队革委会下达的任务,都会无条件执行,不会讨价还价,第三天九点一到,各家各户抽调的民兵连成员,都背着铺盖行李、粮油柴火、各式工具、锅碗瓢勺,来到宗祠前集合。这是雪村自古以来第一次出行村外执行任务,很多家属来送行,广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柳汉伦首先宣布雪村民兵连成立,他任连长,南岳宪、文金然任副连长,各生产队长任排长。然后宣布炊事班人员组成,牛春华、柳三娘任正副班长,然后从每生产队队抽调一个人加入炊事班,背起锅碗瓢勺和水桶案板。再让各生产队把所带物品分类集合,分配全体人员背的背、挑的挑。
整队就绪,郭天卫做出发前的简短动员,柳汉伦宣布路途、工地和群众纪律,并恐吓说,工地设治安保卫连,谁打架斗殴、偷鸡摸狗让保卫连扣押了,我柳汉伦不会去领人,雪村丢不起这个人,让他关十天半月再放出来。如果把人打伤打残,是要坐牢的,不怕坐牢你就干。说完便下达“出发”的口令。
郭天卫和正副连长走在前,依次是第一二三四生产队和炊事班。留守人员把鼓锣敲起来,出征的、留守的纷纷挥手再见。
一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过中岭,翻东垭,穿松林,走十八拐,手攀脚蹬趴鹰嘴岩,下山就中午,在汽车道边稍事休息,进午餐。沿汽车便道一路向南,三十里到荣北小镇,再向西十里,傍晚时分到达水库所在的位置——吞天峪。
吞天峪地形恰如其名,四维是山,中间一块上千亩的盆地,盆底朝南一道二三百米深的沟,上宽四五百米,下窄十来米。站在沟边向下望,头晕目眩。今年的任务就是从谷底筑一道底宽30米、厚50米、顶宽300米、厚20米、高200米的干打垒土坝,修引水、泄洪两道闸。
雪村民兵连的驻地安排在吞天峪东边不远的一个山包上,到坝头直线距离五百米。工地指挥部的先遣队砍了山上的杂灌、茅草,用石灰画出了驻地工棚、厨房、厕所、集合场地的位置,并准备了搭棚的竹篾和油布。场地得自己平,搭棚的树该自己砍。
柳汉伦让文金然带一排帮炊事班平场地、垒灶、挑水、做饭,南岳宪带二排、三排平剩余场地,然后立棚架,自己带四排砍场子里和周围的树做棚架。
紧赶慢赶,天黑前把棚搭了起来,松明子一点,就有了安家的气氛。这时,食堂的饭菜也做好,十人一席,带盆到伙房打饭菜,端回来,围坐在背包上吃。走一天路,牛春花掌勺的饭菜也香,一人吃了三海碗。抹嘴洗碗盆,准备打开背包睡觉,才发现没带铺板,也没有油布。只好打着火把去割草。
刚过春节,山上的草都是枯的,干树叶也不少。来的人,除了张又常是南岳宪带着辅导读书的,其余都是、成年半成年劳动力,割草、扒松毛小事一桩。有的割,有的扒,一会儿一人撑满一背篓。背回来往地下一倒,男跟男、女跟女两人合一铺。不少人还带了自捻的毛毡,铺上被褥,睡上去暖暖和和的。明天就要开工,大家纳头便睡。
第二天清晨,工地高音喇叭里播放的起床号把大家从睡梦中惊醒。南岳宪翻身起床,从男工棚到女工棚催人起床,打水洗漱,开早饭。开罢饭天刚蒙亮,上工号一响,工地指挥部领工员何增宽就来了。
自猎熊事件到现在,县革委会经过两轮改组,解放了一批老干部,或原职安排,或担任下一级领导职务,造反派只保留了郭天卫一人,并且下放到荣北公社担任党委书记。机关人员也进行了大清洗,何增宽、钱三多等都撤销职务,退回原单位。荣北水库工地指挥部成立,郭天卫觉得何增宽毕竟当过自己的武功队长,曾想踩着自己上位没有成功,还因与别比穷走得太近受到贬损,再说指挥部也需要几个能干事的人,就把他要到指挥部当了领工员。
柳汉伦见到何增宽,确有“不是冤家不碰头”的感觉,但还是友好地伸出手:“你好,何队长,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何增宽直截了当地说:“造反夺权时多有得罪,所幸你一直担任着雪村一把手,我们又能并肩作战。”
柳汉伦说:“雪村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还是要靠何工多多提醒、关照。待任务完成了,请你参加雪村庆功百家宴,一醉方休。”
何增宽说:“那我先谢谢。现在你就分工吧。”
柳汉伦说:“好!一言为定。”随即让大队会记胡金榜带人去指挥部供应处领板车、锄头、钢钎、八磅锤;文金然带人上山砍锄把、锤把;自己和南岳宪、知青施工员裘大志、韩东彪跟何增宽一起去工地领任务。
来到工地,何增宽简要地介绍取土筑坝的施工方式,大坝底宽30米、厚50米,顶宽300米、厚20米,一期高程200米,二期高程100米。两边山体起宽50米、高200米、深30米的槽沟,咬着坝体,在坝体之外的山体上分别凿洞浇筑引水闸、泄洪闸。本次征集各大队的工程民兵共75个,县直成立踏勘测绘、闸门浇筑、、技术管理、后勤保障、治安保卫等专业连队5个,号称一万人。大队民兵连中,取土连队30个,开槽连队12个,夯筑连队20个,伐木搭架连队10个,运输连队3个,你们属取土连队。东头、西头、沟底中段的坝里坝外各摆5各连队。你们的位置分配在坝外东头第一道,送土进坝外侧4米的坝体,总工程量为36000立方米,夯实1.2立方米一个标工,工程位置折算难度系数1:1,自修进场道路不计标工。一期工程你们得完成2.4万方,折合标工两万个。修路、送土进场、搭架倒土的位置,一会儿指挥部的技术管理连有技术员来打石灰线,然后你们就可以开工了。我只管分配任务,指导联络,不管具体的技术指导。你们要跟技术管理员好好配合。
刚说完,技术员罗昆岗提着石灰桶、夹着施工图纸来了,戴着眼睛,斯斯文文的样子。见到何增宽就问:“何工可以开始了吧?”
何增宽说:“我都交待完了,你开始放线吧,这是柳主任,这是知青、副连长南岳宪,这是两位知青施工员裘大志、韩东彪。让两位施工员给你当助手。”
裘大志、韩东彪赶紧过来,帮罗昆岗提石灰桶、拿图纸。罗昆岗拿着长卷尺,瞄一下图纸,定了几个点,用皮尺拉一下,说:“顺着几个点打石灰,能看见就行。”
从送土作业面到运土道路到取土作业面,便打石灰。罗昆岗便给两位施工员交待:“这是送土的区域,送进区域才有效,并且要听从夯筑连队施工员的调度。”“这是搭架区域,筑到一定高度就要搭架、攒架,都要提前。”“运土路自己修自己走,给你们配了板车,其它连队都没有,只有少数自带的。路要修得好走,运土顺当,不要坡度太陡、拐弯太急、路面不平,一会儿陷车,一会儿翻车。”“取土作业面不要越界,自上而下分层开挖,既省工又安全。”
两位施工员一直说:“记住了,我们一定按要求办。”
柳汉伦陪何增宽回连部了,南岳宪一直陪在放线工地,默默听着施工员的交待,没有插话。
放完线,罗昆岗卷起图纸,拿了皮尺,提了灰桶,准备走。南岳宪说:“罗技术员,能不能把图纸让我瞄一眼,分把钟。”
罗昆岗犹豫一下,说:“看吧,就是个平面图。”他不明白一个副连长关心图纸有什么用。
南岳宪觉得必须看懂图纸,组织施工才更有把握,所以看得很认真,一分来钟,把图纸上的所有标记和参数记牢了,并记住了各取土连队、夯筑连队、开槽了连队、搭架连队的工段位置与具体任务,整张图纸几乎照相式印在了脑中,然后笑嘻嘻地把图纸还给罗昆岗。
罗昆岗问:“副连长对这个感兴趣?”
南岳宪说:“是有些兴趣,我管施工,看了图纸,心里才明了。”
罗昆岗有些吃惊,说:“行政领导一般不关心这个,认为是技术连队的事,你可是第一个关心施工图纸的大队领导。”
南岳宪说:“雪村要完成任务,一靠技术人员指导,二靠自己会干,少不了你多关心多指导。”
罗昆岗说:“雪村有你这样重视技术的领导,一定会干得出色。”
回到连部,领东西、砍锄把锤把的都回来了。胡金榜已按照柳汉伦的意见,把板车、锄头、八磅锤分到各排,民兵们正在检修板车、装锄把锤把。其余的则拿着自带的工具等候上工。南岳宪直接进柳汉伦的工棚,简单汇报自己的想法。
他说:“虽然开槽连队已经先期动工,六个连队轮换,昼夜不停三班倒,也还要两三天才能开掘到底。这两三天我们即使送土,也送不进去。但队伍不能停下,我想的是把路修好垫好,起好边沟,小雨冲不毁,下雪不打滑,虽然工程量增加,但磨刀不误砍柴工。您觉得怎么样?”
柳汉伦对南岳宪的建议一向言听计从,稍加思考,说:“行,就按你说的办。路自己修自己走,自然是顺当才好。工程大一点也没办法,谁有意见我来解释。”
南岳宪说:“那就拿一半人去修路,裁弯取直、垫坑降坡,另一半人带八磅锤、板车去打碎石。路基修好后,垫一石头铺一层土,木夯夯实,最后铺一层小碎石,撒土浇水夯平。我算一下,六百米长,三米宽,一百多号人,三天应该能完成。另外,建议安排一名知青,带张又常到工地采访,写成稿子,向工地广播站投稿,好好宣传一下雪村工地闹革命的精神。”
柳汉伦说:“修路的事就这么定。文副连长带三排四排打石,你带一排二排修路。搞报道的知青谁合适,你定。”
南岳宪说:“梁时献吧,他文字水平不赖。每天给他半天的采访和写稿时间,我审稿后再投。争取50%上稿率。宣传谁,宣传什么。您从大局考虑,提供采访对象。”
柳汉伦说:“好,就这么定。把人心搞得暖暖和和的,一门心思完成任务。”
雪村民兵连甩开膀子修路的时候,别的连多在闲逛,他们的路只填填坑、补补缺,他们没有板车,用独轮鸡公车还不如背挑跑得快,讪笑雪村果然是“哈大杵”(傻蛋),把路修那么好,娶媳妇迎亲啊!
雪村人第一次走出深山,接触山外人,只管埋头修路,外人说啥都不与计较。闲逛的山外虎坪村人吃定雪村人憨厚笨拙,愈加放肆,指着正在干活的雪村人说:“一帮笨牛,吃饱了撑的,在路上下功夫,那又不计标工。费什么牛劲。”
雪村知齐佩尔吃不住了,指桑骂槐道:“你们看这些绊脚石,吃饱撑的挡人道。”搬起石头往坑里一扔,喝道“滚你妈妈去!”
虎坪当地的农民比较老实,知道雪村人拧,闭了嘴无趣地离开,但下乡在虎坪的几个萧山知青,本就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听得有人骂,脸红一阵白一阵,卷起袖子要打架:“奶奶的,雪村狗崽子敢骂人,萧山帮今日让他见血,才晓得天高地厚!”然后指着齐佩尔说:“你出来!”
齐佩尔卷袖子捋胳膊,正准备出去,被南岳宪一把拉住,说:“老老实实干你的活,他叫你出去就出去?真想见血啊?”然后自己放下锄头走出来,稳稳地站到那几个萧山知青面前说:“我是雪村副连长南岳宪,江南知青,你有什么话冲我说。”
那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说:“他骂人你没听见?”
南岳宪说:“没有啊,他扔石头,叫石头滚你妈妈的。你们既不是我们雪村民兵连的,也不是挡路的石头,是看客。老老实实地看,怎么就骂你们了?”
那几个人说:“奶奶的还强词夺理呢,非挨揍你才认得哥们!”
南岳宪说:“想打架可以,但得想清后果。一旦动手,我身后的人上来,一人一指头,你们全得皮开肉绽,甚至缺胳膊断腿我也不敢保证。后果你们承担不起。不如这样,你们选一个最不怕死的,我让你打三拳,若不趴下,你让我打一拳,保管你哭爹叫娘,信不信?”
萧山帮哪里怕过人?何况南岳宪个子不高,精瘦精瘦,更加不放在眼里。牛高马大的一个人说:“我来。你可要准备好,我一拳打死过一头猪。对了,我叫顾立宝,你自己划的道,打伤打残我不负责。”
雪村人一看真要打,一米七的南岳宪哪是一米八九大个的对手,赶紧喊:“不要,你让开,我们来。”齐佩尔也说:“我结的梁子我来,我就是骂他们这帮吃饱撑的王八蛋。”
南岳宪吼道:“退一边去!有我南岳宪在,用不着你们出面。我挨打是从小习惯了的。我看看这哥们有多能耐!”
南岳宪转脸对顾立宝说:“咱们是两家知青的友谊比赛,得讲点文明。你打我三拳,腰以上脖子以下,正面胸腹,任你打。我打你一拳,也是这个范围。超过范围,作死,可不好。那就不是比赛,而是谋杀了。你谋杀,我当然要反谋杀,后果你要想清楚。你受伤住院或者死了,与我没关系。我背后有这多人作证。”
顾立宝“啧啧”两声,极为鄙夷地说:“好像你准赢似的。就按你划的道,在规定范围内我打完三拳,你没倒下,我输。”
南岳宪说:“行,来吧。”他根本没有准备,随意站个姿势,全身松软着,就要顾立宝进攻。
顾立宝蹲下马步,深吸一口气,满脸胀得通红,胳膊上青筋直冒,大喝一声“嗨!”一拳打过来。“嘭” 一声,就像打在棉花上,近百公斤的力消散于无形,南岳宪纹丝不动,顾立宝倒退了一步,骇然说:“嗬,遇到了练家子啊?我不信打不倒你呢。”
顾立宝跨一步回到原地,又端起架势,深吸一口气,憋一会儿。满头冒汗,再“嗨”一声,卯足劲一拳打来。
南岳宪还是丝纹不动接了一拳,像没有任何事情一样。
顾立宝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而且练有一层老茧的拳面生痛,一直痛到肩头,惊诧不已。
南岳宪却说:“你大点力气好不好,像小孩挠痒痒似的,三天没吃饭啊?不是我多强大,是你没本事偏要打架。提醒你第三拳我要硬接,你使出吃奶的力气吧。”
雪村工地上的人都围了过来,一旦南岳宪失利,他们都会冲上来把这个萧山人碾成肉饼,要知道他们可是抵抗军之后,血管里留着拼死抵抗的血,动起手天不怕地不怕。也正是这个原因,南岳宪不让雪村人出手。
顾立宝喘口气,说:“按规矩办就是,哪这多废话。第三拳老子打定了。”他又端起架势,连连呼气、憋气、吐气,无比凶猛地一拳打来。
已经感到拳风呼啸而来,南岳宪一抖胸声声迎上去。“嘭”地一声,顾立宝立刻感到打在钢柱上,想要收手来不及,巨大的反弹力和疼痛一起从拳传到手腕,被震得连退五步,剧痛无比。抬起手腕看,像被野蜂蛰了一样肿胀起来。
南岳宪这时拍拍手,挪动身体,懒散地说:“看来我这一拳也不用打了。你的手腕已经骨折了,承受不住那大蛮力,没十天半个月不会好。没这份能耐,干嘛自己伤自己?”
萧山帮的几个人围过来看,果然已经肿得拳头一般粗了。回过身死死盯着南岳宪说:“你狂什么,这梁子我们结下了,跟我们萧山帮作对,下场只有死!”
南岳宪笑嘻嘻地说:“别小孩赌咒似的。雪村人是六国抵抗军后代,真打起来,你们连妇女儿童都打不赢,别自找霉头。友谊赛还没打完,你们白打了我三拳,我一拳没打,你们谁挨一拳?有没有?”
刚才气势汹汹的萧山帮却没有一人挺身而出。
南岳宪说:“没有?好,我给你们记下,扶你们的人滚吧。再停一分钟,我的人会立即扑上来,把你们统统放倒,再押解到工地指挥部治安保卫连去,告你们捣乱施工,接受惩罚!”
那几个人说:“我们走。不过,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南岳宪说“滚。雪村人不是被吓大的。萧山帮再厉害,只要动雪村,包你们个个缺胳膊少腿。”
萧山的那几个人边走边说:“等著瞧,我们非得找回这口气不可!”
三天以后,雪村把运料的路修的漂漂亮。南岳宪把板车拉来,装一车在修好的路上试跑一遍,总体比较顺当,但有几个地方,操作上得小心翼翼。便把人集中起来,讲操作要领。刚要散开,突然山顶上滚下来一个大石头。南岳小一看大事不好,厉声喊道:“快散开,注意石头。”推开身边几个人,自己赶紧跳开,石头就从身边滚过去。抬头一望,炮制惊心动魄的虎坪知青一帮人正嗤嗤发笑。南岳宪怒斥道:“阴险!流氓!想挑衅,该光明正大摆开干,偷滚石头算什么?”
萧山帮的人说:“谁叫你们命不好,被安排在山边。这位置就是送死的。山上的石头一踩就滚了,你怪谁?”
南岳宪气得火冒三丈,冷冷地说:“给老子玩阴的是不是,小心老子把你们埋进土里,连尸都收不到!只要你们不怕死,尽管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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