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修造完营房，农场又进入秋收季。
农场有收割机，但只怪丹阳湖的湖泥太肥沃，“农垦58”疯长！长得足有一人高，风来便成片成片的倒伏。拖拉机无能为力，无用武之地。仅有过了插秧季节才种下的少量地里的长得矮小的没有倒伏。拖拉机吃不饱，在库房养尊处优，我们是望机生怨，嫉妒。两万亩水稻本来按全农场数千学生人均每人六七亩地人工收割也不是大问题。但我们看着这大片倒伏的庄稼犯了愁，这将成倍成倍增加收割的难度。
起五更便赶路，到地头天才蒙蒙亮。一圩大田长700米宽70米，几十人一字型拉开从一头往700米的另一头齐进，由标准的割稻弯腰姿势（这个姿势是在学生时代便娴熟的了）开镰。没有多久，拉开了前后。猛男们欲孤军突进。但很快他便无计了，倒伏的稻子齐齐的层层相压，你只能跟在右手邻居后面，否则你得累死，零乱了边上的稻子还把邻居气的暴跳如雷（暴跳正好可以纾解一下筋骨）。割了不久，有人在蹲着割了：腰可不争气。时不时有人起立，悲观地遥望700米的另一头：“哪里是个头啊？”。
炊事班送来了早餐，没人欣喜，直不起腰，走不动了。短暂的休息，议论要改变方案，改由横向阶梯型快手在前，慢手跟进。70米割到头了，往回走，直直腰，活络调整一下身体。形势变得有序，但累是改不了的，进度自然也是越来越慢。
塔拉着脑袋，垂着酸痛的双手，拖着沉重的身子，回营房已是摸黑，来自金华者喜戲称“两头乌”。拖着迈不动的双腿进营房，背靠着双层床，顺着床柱而下，一屁股坐在了泥地，摸出香烟猛抽。哦，好舒服！
收割的速度快不了，一直延续到天下起了大雪，我们艰难地从雪的覆盖下摸出稻穗。
如此的收割季节我们经历了两年——一九七零年和一九七一年。
走出校门的学子居然种出了亩年产超过八百斤的高产。欣喜！
飞机在阳光下着陆，《北归》到中途休息了。如果是北归的大雁牠们会在大泽或太湖稍事休息。
前座微笑着和我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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