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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香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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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城记
我们的香樟树
图文|余一梦
黄石哪条路最美？我想多数市民会回答说：杭州路！是的，杭州路纵贯磁湖，山水映带，有长堤小岛，拱桥曲园，是这座矿冶名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杭州路上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两列亭亭如盖的行道树——香樟。
黄石人选择香樟作市树，不是没有缘由的。
樟，古时通作“章”，本义是良材大木。《史记·货殖列传》所谓“山居千章之材”，即取此意。香樟材质致密，坚硬美观，宜制器具。司马相如《子虚赋》载：“其北则有阴林巨树，楩楠豫章，桂椒木兰，檗离朱杨。”将香樟与楠桂之类佳木并列。
香樟的优点还真不少：四季青翠，喜光耐荫，能驱蚊蝇、抗有害气体；树冠大而密，可贻人阴凉，更可悦人心目。当其开花时，米粒般大小的花朵散发出淡雅而隐约的香气，似有若无，令人在不经意间感受到春天的味道。
因香樟表里兼美，古人曾不吝褒扬之辞。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寓意诗五首》，起首便赞：“豫章生深山，七年而后知。挺高二百尺，本末皆十围。天子建明堂，此材独中规。”另一位唐代诗人沈亚之则赞叹“樟之盖兮麓下，云垂幄兮为帷”，宋魏了翁亦有诗云：“清庙圭璋璧，明堂枫柞樟。”……
当然，香樟之所以成为市树，除了高大美观，香气清远，还在于这里的气候和土壤适宜它生长繁衍。事实上，香樟广泛分布于包括黄石在内的南中国的城镇乡村、山原河谷。不少地名与香樟有关，如豫章、樟铺、樟亭、樟木、樟山、三樟等，甚至有城市就以“樟树”为名。古樟多，而且以樟命名，反映了人们对香樟的推崇和爱惜之情。
在赣水、新安江、巴水及南方河流沿岸，生长着众多香樟及古樟群落。在我们黄石也一样。市境之内，香樟是最为常见的乔木之一。山间水湄，地畔村旁，所在多有。
仅仅市区桂林路沿线，就有孙家湾、阳光水岸、妇幼保健院前、体育馆西侧、向家咀等多处生长有三百年左右的古樟，下陆肖铺社区、江洋村，开发区徐斌村、柏家老屋，黄石港青山湾、刘家大湾等多地皆有古樟群落。
至于大冶、阳新地区就更多了。大冶市金湖港背村有一棵古樟，树龄达五百余年，树干需四五人手牵手才能环合；而阳新县枫林镇樟桥村的几棵古樟，最大的树龄已超九百年！该村也因石拱桥和桥头的古樟而得名。
事实上，如果你稍加留意，就会发现：但凡有古樟的地方，往往有古村；但凡有古村的地方，往往有古樟；而且古樟越多，村落就越大，越古老。
黄荆山南麓的李氏大村肇造于宋末元初，距今七百余年，村里的古樟群见证了世代的变迁。鹿耳山下上冯湾的古樟群，与其祖坟山一样古老；村后山的那棵古樟，更被尊称为千年树爹。古樟，代表着村庄的历史和荣耀。
中国人对生养我们的土地，怀有与生俱来的崇拜与感恩之心。《汉书·五行志》载：“旧制,二十五家为一社”，“土地广博,不可遍敬,故封土为社而祀之,以报功也”。在乡村，古樟与古槐、古枫、古柏一样，往往被选为社树，乡民在树下建社庙，奉祭土地神（土地公、土地婆），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那些古树，也被奉为神灵，披红挂彩，受到虔诚膜拜。
黄石图书馆背后的半岛上，就有这样一棵古樟和一座小小的社庙。在鄂东南广袤的乡村，社树与社庙更是常见，那是乡亲们最朴素的信仰。
代表着黄石城市根脉的三处老街，道士洑盐店街毁于战火，黄石港沿江街被拆，石灰窑八泉街硕果仅存。老街可以“重建”，家具可以“做旧”，但树不可以。古树不仅是历史的见证，也是文明的见证。对古树的态度，体现的是对文明的态度。
几年前，黄石某单位以影响“风水”之故，试图移动门前的古樟，其行径受到舆论的谴责。当然，政府和市民保护古树的例子更多，修筑磁湖路、发展大道和黄阳快速路时，都曾主动给古树让路。
今天的黄石人已经知道：老街、古树是我们引以为荣的历史和根脉，是值得我们倍加珍惜的无价之宝！
这样的城市，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原载黄石日报2018年6月12日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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