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瞭望新闻周刊》刊发长篇调查报告,透露县委书记说,“今早喝酒不努力,明天努力找酒喝”。
这个揭开皇帝新衣式的箴言,和中国官场另一个著名结论一样,“没强拆就没有新中国”,折射出当今中国官场的实用哲学驱使下,已经积习难改,养成了特殊的中国式官场文化。
什么是文化,学者难于下结论,但是可以从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生活方式、文学艺术、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加于理解和关照。中国式喝酒最能体现文化的这种特性。
酒,是不是中国人发明创造?但是千年前就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文人遭遇不幸或怀才不遇,最好的办法就是喝醉了装疯卖傻,比如文学上上著名的“竹林七贤”。中国地员辽阔,可是不分高低纬度,不辨男女老幼,都会喝酒、都善喝酒,这和某些高纬度国家的喝酒大不同。中国人平时喝,节假日大喝,草根和下里巴人喝、贵人和阳春白雪更是喝。可以说喝酒最能体现中国文化中的普适性。
这些都不奇怪,毒品让人兴奋和找到幻觉,因为太强烈太有依赖性,被大多数国家禁止。但是酒劲也有同样的功效,却是一种可以上升到文化高度的奇妙温和液体。在中国官场喝酒的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文化因素表现得尤其突出。
比如说喝酒的“行为规范”。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错,大错,喝酒的功用就是在推杯换盏之际,实现那些正规场合或意识清醒状态下不好说、不能说、不便说的诉求。这个妙用让官场喝酒成了行为规范的原动力,维系着“潜规则”让庞大复杂的官场日复一日运营。
喝酒成了“思维方式”,不喝酒就找不到北,找不到认同感,感情交流的功用官民同享。但是作为官场还有个特殊的作用,比如不喝不送原地不动,喝酒是拉圈子,要帽子的最佳平台;今天被请,明天请人,喝酒又成了联系“群众”,展示能量,加深感情、显示存在,开展工作的最佳方式。善喝酒、会喝酒、能喝酒成了中国人能办事、会办事、办成事的特殊符号。
最重要、最危害的是喝酒的“价值观念”影响了,酒是润滑剂,可以推动官场很多东西无声无息的运转,比如跑项目凭接待,要资金靠喝酒,“接待就是生产力”;酒到位意味着关系到位,关系到位了啥都好说。酒瓶就是印把子的酒桌办事潜规则,让中国官场“酒瘾”难戒就不难理解了。
喝酒不在全在基层,但是根子却是在上面,文化的移风易俗是最难的革命,但是这种“革命”历史上无一例外的是高层推动,不论是胡服骑射也好,男人去辫子也罢,中国的事向来是老大难、老大难,老大不难就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