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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夢

作者:水墨

在浩如烟海的古典诗词中,总会有一句,让你眼前一亮;也总会有一句,在瞬间打动你的心灵;当然也总有一句,让你一读就喜欢上一位诗人或词人。

我们常说人生如梦。确实如此,当我们在人生某些时候,蓦然回首,发现曾经只能留在当时,无法回到现在;岁月的斑驳沉淀了许多的往事,此时不禁感慨一句: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我想当年的陈与义写下这首《临江仙。夜登小阁忆洛中旧游》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一种感触。

临江仙。夜登小阁忆洛中旧游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陈与义,(1090—1138),字去非,号简斋,洛阳人,两宋重臣。这首词是在公元1135年(南宋高宗绍兴五年)陈与义退居浙江湖州青墩镇寿圣院僧舍时所作,追忆了二十多年前(北宋徽宗政和年间)在洛中与好友们游乐的往事。

回想多少年前那个春天,和年轻豪爽的朋友们聚在午桥上饮酒。当时青春的岁月单纯美好,河水中倒映的月亮随着流水静静流淌。在斑驳的杏花影子里,有人彻夜吹笛。

二十年如一梦,虽然人还在,但其心早已不复当年。闲来登上小楼想去看雨后晴天的景致。只是在清新的雨后,想起往事,曾经沧海桑田,如今往事不堪回首;只有河上的渔夫还在这深夜里吟唱那些古今事。

我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总想去慢慢的拾起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我想每个人到了一定年龄也会有这样的感怀。当把这些展开,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虽已模煳,但当重现时脑海中还是会闪现美好的画面,由此就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思考,那就是为什么留下的总是美好的,怀念的也总是美好的。一如陈与义词中所表现出的遗憾和感慨。

回望,当所有魂牵梦萦的日子,变得陌生起来。我们丢失的何止是一双纯真的眼睛。夜色朦胧里,“长沟流月”的无声里,我分明感到有裂帛之音,刹那,所有的一切都如梦境一般。

东坡说过“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一句话,道尽经年的世事变幻沧桑。人生就是一场孤独的旅程,聚散无常;二十年再次回想起来这一切,所有曾经的美好,都随时光而去了,再也不复还。

也许,唯有当岁月逐渐远离时,我们才能看清它。可是,一切已经定格,无论我们是快乐、还是神伤,都只能静静地站在时光的现在。那些来来往往走进自己人生中的人们,留下的又有几个?人海茫茫,相聚终究短暂。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就连念想也会变成偶然,心如止水,在不经意间被回忆的风拂起波澜的,又会是怎样的一种风情?

想起,在济南学医,当时我所在的临床医学班里有四十几人,目前能联系上的却屈指可数。偶尔,哈尔滨、昆明的同学的一条短信、一句问候都会让我百感交集。那种被时空所禁锢的无奈终究没有出口。所以我渴望在某一个晨光熹微的早晨,拿着课本,走进课堂里在那栋熟悉的楼里和教室里诵读枯燥的医学名词,去聆听讲师的教诲。所以我渴望在某一个微风轻拂的夜晚,三五成群侃大山亦或买瓶便宜的白酒,在酒话里,谈天说地。所以我期盼时光倒流。所以我期待时光停止,重现那段可爱、纯真的时段。即使没有“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的婉约和惆怅,但是依旧会让我泪如雨下。那时的天,那时的地,那时的黄昏……

因此说来,总有一段悄然而逝的时光让我们刻骨铭心。但当我们不经意间拾起那段岁月,却总会发现人生并不是我们曾经想的那样。最终只能品尝到孤独与寂寞。而谁又能让时间静止,去翻看那页光阴。

当若干年后,当一切归于平淡,唯有那似浓似淡的无奈和或多或少的残存,依然在心。旧事如梦,而真实的是我们的内心,真实的是过往的岁月。就如“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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