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傻月
千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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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 102路中巴车到达诸暨市东白湖镇千柱屋，半路飘起的蒙蒙秋雨突然大了起来，群山环抱，云气蒸腾，人在其中，宛若置身仙境。远望过去，一座东西走向、挺拔高耸的白墙，像一张巨大的宣纸，舒展醒目。灰色的印迹，像洇湿的墨痕。一些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斑驳的红色标语，如历代藏家的印章，见证了时代的变迁。
通往千柱屋的路口，长着一棵冠盖如伞的古老香樟树，它像村里的祖先，一直庇护着这片土地。其根部叉开的几根树枝，粗壮茂盛之势，和树干难分伯仲，像如椽之笔，握在一位名叫斯元儒的人手中。二百多年来，斯元儒似乎一直就站在这棵香樟树下，欣赏着溪流对面这幅耗尽他心血和财富完成的得意之作。
这幅江南罕见的巨作，就是千柱屋。
千柱屋，顾名思义，是用一千根柱子建造的房屋。看上去像是一个古村落，其实是斯元儒建造的一座房屋——斯宅。
斯元儒（1753—1832），以做山货生意发家，成为诸暨首富。千柱屋建于清代嘉庆三年（1798年）。整个屋子东西长108.56米，南北宽63.10米，占地面积6850平方米。长宽之比刚好符合黄金分割。
千柱屋以正厅为中轴线，两侧分置8个四合院，共121间楼屋，10个大天井，36个小天井，之间以檐廊连接。屋内共有1322根柱子，房间均为二层，是江南地区典型的聚族而居的宗族建筑。
虽然是周末，作为AAA级景区的千柱屋却异常寂静冷清，景区门口空无一人，售票处的门窗紧闭。我正犹豫着是否直接进入这座神秘的古屋时，迎面走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我连忙询问：“这里怎么没人售票，还开放吗？”男子告诉我：“现在不卖票了，可以随便进。需要吃饭的话，就去我家，就是路口的第一家、大香樟树下的土而珍农家乐。”
我猜测男子一定是看到我下车，过来拉客的。我客气地说了声“好”。男子继续热情地介绍起来：“屋后山上有一座书院，因为要爬山，很多游客不愿去，其实那里的风景很美。”见我没带伞，他又说：“你怎么没带伞，不如把我的伞给你，吃饭的时候再还给我。”我一愣，谢绝了男子的好意，在离开千柱屋时正值午饭时间，我想了想还是去了男子说的这家店用餐。
总体感觉这家店味道不错，价格也实惠。其中一盘清蒸野生石板鱼是我第一次见，石板鱼生活于山中小溪，体型小巧柔美，在盘中对称摆成菱形，中间撒了一些白的蒜、黄的姜，青的葱，红的辣椒，极为鲜艳，勾人食欲。鱼肉入口滑腻鲜嫩，鱼刺稍加咀嚼便能下咽。我想，也许只有山中清冷的溪流，才能生长如此柔软的小鱼吧。就像从大山深处走出的斯元儒，身段一定也是无比柔软，才会富甲一方，并使古屋远离山外的纷乱，完好地保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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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继续）
原文首发于《青春》（文学之都版）2023年8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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