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悠悠

作者：秦闫

周末去了一趟省图书馆，出来时肚子有些饿，就在附近小摊上买淀粉肠。在和女摊主的短短交谈中，她一下子就知道了我是哪里的人。

难道我的普通话说得不标准？好歹咱也是语文老师，也获得了普通话二级甲等证书。我愣怔了一下，用方言反问她：“我刚儿用的是普通话，你咋晓得我是哪儿咧？”“那咋不，你咧，乡音还在。”她用熟悉的方言回答了我。

我笑言：“缘分，真是缘分。”她也冲我微笑，递给我烤好的淀粉肠。就在我准备扫码付钱时，她说免费送给我。那一刻，我以为真的回到了那个只有我们彼此能听懂的方言的故乡。

突然感觉，世界好小，在哪都能碰见老乡；又突然觉得世界好大，大到人能到任何地方闯荡。

犹记得，高中的数学老师上课一直用方言，别人问他怎么不说普通话？他硬气地回答：“我到哪儿说的都是方言，改不掉了。”人家继续刨根问底，他说：“我走出去说方言，如果遇到老乡，一下能发现，然后就能说得上话，这样就不至于在异乡有孤独感。”

我渐渐地了悟，乡音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小学能和方圆不过五里的人做同学，在初中能和方圆不过十里的人做同学，高中能和方圆不过五十里的人做同学，而到了大学却是五湖四海的人汇聚在一起，老乡难得。我们去大学，第一件事就是互问是哪里人。碰上老乡，倍感亲切，说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话。暑假，在外地上大学的侄子回来，我打趣地问他，你在学校遇到过老乡没。他向我展示了一个微信“老乡群”，聊天用的全是方言。他告诉我：“这个群里的老乡都很聊得来，互相帮衬着，谁也别想欺负咱！”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年少时，我背起行囊奔赴远方求学，现在回到家乡，乡音还在，但头发已经白了，真是感慨万千。如今的我，还能在普通话和乡音中灵活转换，要得益于一出生就学的是方言，后来在学校的教育中才统一学会了普通话。

方言，“我说故我在”——乡音在，故乡在，根就在。抑或说，乡音就是乡愁的一种标记，想之即来，挥之不去。

在外空虚寂寞、孤立无援抑或想家的时候，除了“举头望明月”，还可以找老乡去“下馆子”，酌三杯两盏淡酒，吃山珍美味佳肴，用地道的方言。我想，这大抵是乡音的慰藉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