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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陆柬之的一件书法作品《文赋》,使他青史留名

唐代陆柬之的成名应得益于两人,一个是其舅父又是老师的虞世南。虞是唐代的大书法家,声名显赫,外甥陆柬之早年随其研习书法,得其虞书精髓,有“晚擅出蓝之誉”之说。另一个是西晋陆机,将门之后,才华出众,一篇《文赋》名扬天下,享有文壇盛誉,并且,他也是最早有据可查的书法墨迹《平复帖》的书写者,书写时间约早于王羲之《兰亭序》五十年,为史上认为“最奇古”的一件墨珍。大陆如此地厉害,其后裔小陆书其赋文,墨妙、文佳,相映成辉,成为佳话。

《中国书法史》(江苏出版社)在介绍虞世南章节时,附有陆柬之,说明了陆与虞的深厚渊源,当然书法地位陆也远不及虞。

陆柬之,吴郡吴县人,官为文差使,任过太子司仪郎(正六品上),崇文侍书学士,也就是皇太子弘的东宫书法教师。陆的书法先学舅父世南,后追“二王”,又兼及欧阳询等,与欧、褚齐名。存世墨迹一通,即为《陆机文赋》,现存台北博物院。

唐宋明清诸家,对陆书集评纷呈,我归纳一下,大致意思是说:1、少学虞世南,晚习二王,尤尚其古,中年之迹,犹有怯懦,总章已后,乃备筋骨,殊矜质朴,耻夫绮靡等等。2、具备大王兰亭风神,又有钟太傅雅韵逸貌。3、隶行入妙,章草、草书入能,是说其行书好于草书。4、以书专家,与欧、褚齐名。5、书法大似乃舅,而风气过之。6、书法浑劲,陆出于虞,等等。宋米芾从柬之处受益良多,元赵孟頫则对陆柬之尤为推崇,得文赋三昧。

西晋陆机的《文赋》,是魏晋时代文学理论中引人注目的著作,传为陆机二十岁时所作,知名度很高。年轻时陆柬之崇拜陆机,喜读他的《文赋》,就想着书写出来,只是当时怕自己的书法写不好,辱没了《文赋》盛名,就没有动笔。及至晚年,人书俱老,自青年时代已开始蕴育了几十年的创作热情此时洋溢奔放,契合晋陆,心手双畅,才将《文赋》抄录下来,遂成名作。

陆柬之《文赋》之所以受到历朝历代文人墨客的青睐,从书法艺术特色上分析,是否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是晋韵入书,正宗王家笔风。元揭溪斯跋《文斌》曰 “唐人法书结体遒劲有晋人风格者,惟见此卷耳”。明谢观跋云“书法多自《兰亭》中来,其超逸神俊,有非唐临晋帖者所可同…殆有逼于永和遗迹者矣。” 陆柬之壮岁追古,摹写二王,天分极高,登堂入室,是唐人中最得晋人真缔者也!唐太宗广收《兰亭集序》等墨迹,传将真迹随葬,此后王书片纸难觅,而柬之所书《文赋》,最近兰亭风貌,呈现晋人笔法,所以后世对《文赋》甚宝之,当作学王的一条路迳。

二是神手妙腕,韵法双绝。此为他晚年所作,虽宗二王,并带有虞永兴圆劲体势,但个人风格业已显露。遒劲而平实,宽博乃淳厚,潇散间绮丽,妙手佳墨,已臻书法高境。宋米芾元赵文敏,从柬之处获益良多,从中亦知陆书的高迈超绝。但因陆书传世书迹甚少,主要是此《文赋》墨迹,名声远不如米芾文敏。大凡世上大名鼎鼎者,传世作品宏富,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三是抄录名篇,体量大墨迹优。内容为陆机名文,为书作增色不少。且洋洋洒洒一千多字,体量巨丰,看出他书写时悠然自得,笔随心走,字字不苛,穷理极趣,古意盎然,一片神机,与大王《兰亭帖》同样的自然活泼,淡中见奇,怎不让人叹服!

四是《文赋》,滋养了代代书家。柬之子陆彥远,彦远外甥张旭等循此一脉,宋米芾尤其是元代赵文敏等,都从陆书中汲取了丰富营养,遂成为杰出的书法大家。

五是多人题跋,佐证出作品价值。《文赋》为纸本墨迹,无款,但卷前有李东阳篆书“二陆文翰”,又有沈度隶书“陆机文赋陆柬之书”,此二款题充满激情,墨沉笔实,同正文搭配相得益彰。帖后又有赵孟頫、李倜、欧阳玄、偈溪斯、危素等十几个名人题跋,墨迹清晰,褒扬恳切,加重了作品的价值份量。

唐代以楷、草见长。初唐四杰,楷书名盛。中唐颜鲁公,独创自体楷书,一举成名天下知。晚唐柳公权,后来居上,风格迥异,“颜筋”、“柳骨”,世代相传。大草则有颠张醉素,直达草书之巅。但行书体,唯有陆柬之占了先机,不能不说是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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