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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今鉴——楚国那些事(九)


         朋友们,上期回顾了楚成王叱咤风云四十七年,其中“召陵之盟”、“泓水之战”,是一文一武两件足以证明他有勇有谋的案例。那么,他是否能成功登顶一代霸主的宝座呢?下面,让我们一起穿越时空,回到公元前七世纪下半叶,春秋争霸的激烈战场,来一探究竟。

        话说当年“泓水之战”,楚成王声威大振,令中原诸侯静若寒蝉,楚国的北方阵线得以稳固。楚成王见中原诸国暂时不会构成什么威胁,就以“黄不贡楚”为名,挥师东进攻击黄国,即现在河南潢川一带,次年完成对黄国的吞并;又继续向东扩展,集结主力攻占“英”、“六”,即现在的安徽金寨、六安等国。楚成王得胜没有回国,而是就地休整。他要进一步打击齐桓公的威望,从东部开辟一条威胁中原的战线。楚成王率军长驱直入,一举在娄林大败“徐”国——这个齐国的铁杆盟友,史称“楼林之战”,把势力延伸到了淮河中下游。

       自此,中原列国中的郑、许、陈、蔡、鲁、卫、曹、宋等过,都已归附楚国;并且进一步向南控制了江西一带,楚国已经从建国时的“号为子男五十里”的莞尔小国,变成了纵横千里的泱泱大国,而且把当时最重要的战略物资——青铜,绝大部分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个时期,楚国的实力能够取得如此大幅度的提高,除了楚成王审时度势、运筹有方外,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一个楚国史上治国安邦的雄才——斗子文,在尽心尽力辅佐他。斗子文既有经世济民的才德,兼有文韬武略之奇谋,而且为官清廉、不徇私情、办事公道,就像我们敬爱的周总理一样,深受全国军民的敬仰。他曾向楚成王进言道:国家之祸,皆因君弱臣强所致,要把百官世禄土地收入的一半,收缴上来充实国库,同时也能防止他们势强而擅权。他与楚成王形成高度的默契,“臣贤君明,相得益彰”用在他俩身上,恰如其分。

       就在他们拓展了疆土、稳定了大后方,谋划成就“问鼎中原”的大业之际,斗子文“鞠躬尽瘁”了。楚成王痛失成就霸业的得力助手,屋漏又遇到连阴雨,一个大山一样的障碍,悄然凸起在他朝目标迈进的前方,他却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障碍,能阻止雄才大略的楚成王,成就他的梦想呢?

       话说在外逃亡十九年,曾受到楚成王极高礼遇的晋国公子——姬重耳,在秦国的协助下,闯过惊心动魄的重重险关,继承了晋国的君位,史称晋文公。就在楚成王杀伐征战、与齐桓公争霸期间,晋文公勤于修政、励精图治,《国语》中记载他“轻关易道、通商宽农,懋穑劝分、省用足才”,大力改革朝政。对内任用贤能,得狐偃、赵衰、胥臣、先轸等一帮文臣武将辅佐;对外联秦和齐、保宋抑郑;又全权授命先轸,在与北戎连年交战中,把晋军锻造成为一支勇猛无比的虎狼之师。

       《左转·僖公二十三年》中,记录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就是重耳流落期间,许多同为“姬”姓的国家,对这个丧家犬一样亡命天涯的公子,都看不上眼而对他十分冷淡,但实力超强的楚成王给了他很高的礼遇。一次在招待他的宴会上,楚成王问他:公子如果东山再起,你拿什么来回报与我呢?重耳想了一想答道:天下什么贵重的物品您都不缺,倘若有一天两国交兵,我以“退避三舍”作为回报。当时令尹斗子文听了,建议楚成王杀了重耳绝此遗患。但是,这一次楚成王没有像从前那样,对子文的建议言听计从,而是拒绝道:上天正在用磨难,考验这位落魄的公子,我不能杀他。出乎楚成王的预料,正是这位落难的公子,成了他欲实现梦想,却没有迈过去的那道坎。


晋文公姬重耳之画像

        斗子文年迈之际,向楚成王推荐了他的弟弟,屡立战功的子玉接替自己,楚文王听从了他的建议,任命子玉为楚国的令尹。子玉上任以来,积极贯彻楚成王和哥哥子文制定的北进中原的计划,在率兵灭掉“夔”(现在的湖北秭归)过后,就着手讨伐因先君被楚国羞辱而叛楚投晋的宋成公。子玉带兵严苛,在出征前的阅兵仪式,子玉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处罚了许多士兵,与他的哥哥相比,严厉得多,不少老臣就向楚文王和子文道贺,说他们知人善任,可惜没过两天,子文就去世了。但现场一位叫“蒍贾”的人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子玉“既不适合治民、也不善于用兵,让他单独指挥打仗,必败无疑。”这个声音太过弱小,被淹没于一片赞扬声中,楚文王也放心地任命子玉为主帅,领兵出征北上伐宋。

       话说晋文公接到宋成公求救的信息后,一面调兵遣将,一面派使者出访齐国,把齐国争取到了自己这边;又指使宋成公重金贿赂秦穆公,让秦国出兵从侧翼牵制楚国。晋文公心里很清楚,现在只有楚国有能力与自己抗衡,是晋国崛起为中原霸主的最大威胁,他和先轸苦思战胜楚国的良策妙计,决定不直接去救援宋国,而是发兵攻击归附于楚国的“曹”、“卫”两国,使楚军分散兵力去援救,并且敏锐地捕捉到,楚帅子玉立功心切的可乘之机,决定以此来做文章。

       楚成王接获晋国与死地齐国结盟、与秦国联手的消息后,深感不安,亲率援军追赶子玉,途中又听说曹、卫两国有所动摇,就急命子玉回撤布放,待机再战。可子玉力主打下去,且信誓旦旦保证能战胜晋国,楚文王心有不悦,就把主力收拢,只给四百乘(每乘含车战甲士和配属步兵75人),让他相机行事。

       晋文公见子玉果然来战,就下令后撤三十里。子玉以为晋军畏惧,就挥兵追击,待刚交上手,晋军就一触即溃,一下子又后撤三十里,再交手晋军又夺路狂逃三十里。晋军将领除了主帅先轸没有质疑,其他将领想不明白纷纷议论:这楚军虽说是一支包括楚君卫队在内的精锐部队,然而并非主力兵力不占优势,为何只派部分军队迎战一撤再撤?接战的官兵后撤九十里,退到了城与晋军主力会合,主帅对各将领面授机宜,布置停当,晋文公才对大家说:我当年流落到楚国时,曾对楚成王许下过诺言,若今后两国交兵,我以“退避三舍”来报答他礼遇之恩,今天我做到了,三十里为一舍,我连退三舍,兑现了我的承诺,但楚军欺人太甚,你们说怎么办?众将领都憋着一口气说“坚决消灭欺人太甚的楚军!”。

        结果可想而知,以逸待劳的晋军主力,一举歼灭了子玉率领的人马,子玉在几名亲兵的拼死掩护下,逃了回去。楚成王怒目而视,训斥道:你把申息子弟兵、配属给你的陈蔡两国军队,还有你自己亲帅的四百乘精锐全部葬送,还有脸回来见我?子玉自知罪不容诛,拔剑自杀。楚成王眼见初次亮相中原战场的晋文公,用兵诡异、战力惊人,竟能一举歼灭一支精锐部队,不得不率主力撤兵回国。

       《史记·卷三十五·管蔡世家第五》记录下,春秋时期“城濮之战”,这个首次靠谋略大获全胜的著名战例。逼退楚成王,晋文公率部押着四百乘战利品和俘虏,把它们献给周天子,周襄王任命晋文公为诸侯之长,晋文公一举登上中原霸主的宝座。

       “城濮之战”的完败,又一次中止了楚国北上的步伐,楚成王的威信也跌落到了谷底。他获悉太子商臣网络党羽、意欲图谋不轨,决心废掉商臣,另立太子。《左转·文公元年》记载:商臣得知父王要另立太子的消息,但无法证实。就问他的老师潘崇,潘崇给他出了个主意:你宴请父王最受宠爱的妹妹江芈,席间故意非礼她,就知道结果了。商臣一试,果然江芈大怒骂道:“好你个无耻的商臣,难怪君王要立职为太子!”啊,果然如此。他把情况告诉了老师,潘崇反问他:你能侍奉王子职吗?商臣摇了摇头;潘崇又问:你有出逃的好去处吗?商臣又摇了摇头;潘崇又问:那你敢干大事吗?这次商臣想了一下,明白过来后,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能!

        公元前626年,即楚成王四十六年,楚国史上又一出血腥的一幕,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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