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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今鉴——楚国那些事(十二)


春秋五霸之一——楚庄王熊侣


           朋友们,上期回顾到楚庄王熊侣,力排“迁都避敌”的众议,御驾亲征消灭了窜犯西部边境的庸国、山戎部落的军队,继而绝地反击,利用平息“子越政变”之机,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铲除了长期把持楚国朝政、斗氏和成氏为主的鄀敖氏大家族的势力,成功夺回了旁落已久的王权。下面,我们再一起走进春秋时期,看看少年老成的楚庄王,是怎么“一飞冲天”、还有什么样的传奇经历。

       熊侣在楚国历代国君中,第一个认识到文化的力量,是国家兴盛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他能深深地感到,仅靠勇猛无比的蛮力,得不到世界的接纳和认可,也不会受到世人的尊敬,得益于执政初期一次重要的经历,使他受到的强烈地触动。且听我细细道来:

       话说熊侣好不容易收回王权之后,想到自幼受到权臣的欺凌与压制,一个子越椒,仅仅只是鄀敖氏家族的一个分支,尚且可以拥兵自重,乃至于胆敢图谋篡位,如若继续使用大贵族的代表,出任朝中要职,待他羽翼丰满、权倾朝野以后,势必又会威胁国家,这种隐患必须杜绝。

       楚国的令尹一职,相当于现在的政治局常委,兼国务院总理的位置,掌控着除军队以外几乎所有的国家资源。如若代表权贵家族利益的人担此要职,必然会置国家和民众的利益于不顾,就会利用手中的权力,罗织党羽垄断资源,为权贵阶层谋取更大的利益,势必牺牲民众的福祉、动摇国家持续发展的基础,进而威胁国家的生存,这个教训太惨痛了。熊侣想到这些,决定废除令尹世袭制,改由国君直接任命贤德之人担任令尹。

        为进一步稳定初步安定的大局,熊侣先任命毫无权势背景的虞邱子,出任令尹作为过渡,待觅得贤德之人取而代之,再全面推行自己强国富民的理念。于是,熊侣昭告天下,广纳贤才。终于发现了春秋时期的一代英才——孙叔敖,并破格提拔重用,任命其为令尹,辅佐自己治国理政。孙叔敖主张“施教于民、布政以道”,与楚庄王“施教惠民、归化人心”的治国理念,高度契合。熊侣也为有利于孙叔敖推行新政,罢免了一批昏庸无能的官员,授权他不拘一格使用人才,遴选、提拔一大批有所作为的、因出身微贱而被埋没的人才,充实到各级领导岗位上,从而确保政令畅通、国家机器高效运转。

        孙叔敖在楚庄王的信赖和支持下,大胆改革政务,制定实施了一系列促进民生经济、鼓励农工商全面发展的政策法令,主张“宽刑缓政”使百姓安居乐业;还亲自主持大规模兴修水利,改善农业生产条件,提高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使国力迅速增强,社会安定祥和。孙叔敖治理国家取得的斐然成就,得到后人的高度肯定,《孟子·告子下》中,用“孙叔敖举于海”赞誉他,司马迁在《史记·循吏列传》中,也把他列为春秋时期贤臣的第一人,加以充分的肯定。

        经过亲政五年来的励精图治和息兵修养,社会安定和谐、粮草兵马富足。国力的显著增强,助推熊侣这只志在云天的大鹏,要实现“一飞冲天”的梦想了。公元前606年,楚庄王亲率大军北上,准备经略中原、一展身手。他把第一个目标,瞄准了周王室与诸侯国的交界地区——陆恽。这是一大片山水相连又疏于管理的地区,因而有一群山戎族的悍匪,长期盘踞在这里烧杀抢掠、危害四方,熊侣把这次对外用兵的第一仗,命名为剿灭“陆恽之戎”悍匪之战。楚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消灭了陆恽地区作恶多年、令当地百姓谈之色变的山戎匪徒,得到当地民众的交口称赞。

        这是熊侣第一次踏上中原的土地,也越来越接近,祖祖辈辈梦寐以求想要回到的故乡。剿灭陆恽悍匪,楚军就地休整几日,熊侣没有班师回国,而是率领大队人马继续北进,开到洛水之阴,驻扎了下来。他眺望着一水之隔的周朝国都——洛阳,几百年来,楚国被这个傲慢的王朝欺压、蔑视,先祖们遭受一次又一次的屈辱场景,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今日来到这里,就是要替先辈们出一口恶气,羞辱一下早已没落、偏安一隅的周王朝,用威武的楚国大军昭示天下,任由中原大邦欺凌“蛮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天,熊侣指挥大军一分为二,分别在洛水南北两岸排兵布阵,要在周王朝的眼皮底下,举行一次盛大的阅兵仪式。楚军锣鼓喧天、万马嘶鸣的声威,使时任周朝天子的周定王惊恐万分,急忙派大夫王孙满,以劳军之名前去打探虚实。熊侣在严整的军阵前接待了周王朝的老臣,一番虚礼以后,他便用挑衅的语气问王孙满:先生,那象征天朝王权的九只大鼎,到底有多重?暗指周王朝已日落西山,质疑周天子,靠什么来维持摇摇欲坠的天下共主的地位。王孙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动声色地答道:九只巨鼎体积庞大,天下独一无二且无法称量。熊侣指了指洛水两岸,阵容庞大的受阅部队,又用轻蔑的语气调侃他:先生请看看,把楚军用青铜打造的戟钩矛头取下,是否可以铸成更大的九只铜鼎呢?王孙满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早就听说过眼前的年轻人,是一位志向高远的楚国国君,就不温不火地对他说道:这就要看你能不能明白,拥有号令天下的统治权,在德而不在鼎这个道理。王孙满轻描淡写的回答,给了少年老成的熊侣极大的触动:楚国列代君王前赴后继,志在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让高高在上的中原人刮目相看,如今看来,楚国这个靠蛮力东征西讨、强大起来的国家,在文明的中原大邦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暴发户一样的“土豪”而已。

       王孙满的一席话,点醒了天资聪颖的熊侣,使他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楚国已然强大,却一直被视为“蛮夷”,而得不到尊重的原因所在,内部以血腥的杀戮争夺王权,对外靠蛮力征服兼并他国,是不能让别人心服口服的,收获的不过是别人的恐惧罢了;也使他认识到,没有深厚的文化底蕴这只翅膀,仅靠孔武有力的一只翅膀,楚国这只大鹏鸟,是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的。由此看来,现在经略中原的时机还不成熟,于是,熊侣郑重的与王孙满道别,收拢部队掉头南下回国了。这次楚庄王初露锋芒,“问鼎中原”之举,被《左转》详细的加以记载。

        这一次极其宝贵的经历,彻底改变了熊侣,使他认识到了文化、道德等软实力的重要性。回到国内,他就立即着手筹划并推进软实力培育的路线图。他自己带头并要求从上层贵族开始,都要学习中原的传统礼仪,还参考中原礼法,制定了楚国的礼仪制度。有一次太子进宫,违反了专门约束宫廷礼仪的“茅门之法”,被司法官庭理,斩断太子所乘马车的车辕,杀死马夫,太子哭着向熊侣告状,要求父王替他作主撑腰,斩杀庭理。熊侣听了,严厉地训斥太子:法所以敬宗庙、尊社稷,故能立法从令尊敬社稷者,社稷之臣也,安可以加诛?意思是说:制定法律是为了维护国家利益、规范社会秩序,庭理严格执法,是国家的忠臣,怎么可以杀害这样的人呢?熊侣带头维护法律的尊严,贯彻执行礼仪制度,使遵守法律和礼仪制度在楚国蔚然成风,全国上下的文明程度日渐提高。

        楚国史上的这段经历,说明先祖们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缺陷与不足。然而,在“和平与发展”的年代,国家经济实力提升以后,又进化了两千多年的后人,特别是极少数达官贵人,和部分依附体制内的寄生虫,以及瓜分到改革红利的“土豪”们,一边高歌“赶上了盛世享太平”,一边蜂拥跨出国门去挥霍显摆,一付暴发户的嘚瑟样,满世界丢人现眼,不仅极大得败坏了国家形象,连祖宗八辈的脸也让他们给丢尽了!一个后来居上,经济总量排名世界老二的大国,没有赢得世界尊重,难道不值得反思,我们还缺少些重要的东西吗?

        哎,想到如今的乱象,心里就堵得慌!不如还是回到楚国当年,去看看熊侣怎样一步一步,使楚国的软实力的翅膀坚实起来。这位历史上的一位伟大的君主,他还有哪些惊人之举?他身上还发生了哪些传奇的故事?还有哪些可资借鉴的智慧,值得我们挖掘分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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