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7月,清源县日军发现一个十分奇怪的情况,那就是——入了七月之后,地方抗日武装力量仿佛一夜间大变了个样儿。
攻击各据点的频次增多不说,连武器弹药都明显增强了不少,这是怎么回事儿?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日军内部开始纷纷猜测起来,对方怎么会在封锁沟、关卡哨如此严密的情况之下,获得弹药补给的呢?
怎么也想不通的日军方面,随后派出了十余名秘密特务,分别潜入到各村、各乡之内,四下秘密打探消息。
没过多久,原因还真让对方给打听到了。不过,当那名特务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日军长官之后,那位留着卫生胡的日军长官,可就登时气炸了:
“这个乔效曾,这个家伙,真是太放肆了!”
乔效曾是皇协军徐沟民团第一支队长,平日里仗着有日本人撑腰,飞扬跋扈,祸害乡里。这位先前打着抗日的旗号,在国民党游击队里面厮混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八路军太行路东独立营交过几次手,因害怕被抗日力量清算,最终逃到了日本人的羽翼之下。
但对于这种朝秦暮楚的墙头草,日本人这边其实也对之放心不下,虽然给了他一个支队长的名号,但暗地里却不断地筹划着压缩乔效曾的实力,增进控制对方部队的计划。
过罢年的时候,乔效曾便得到了消息,听说日本人这边,准备要将他的“皇协军”改编为“警备队”。对于日本人的这个小九九,乔效曾是看得清清楚楚,心里那是明明白白的。
但,明知道这是个坑,乔效曾却没别的选择,得罪了国民党、八路军之后,“皇军”这边可是他的唯一指望了。
乔效曾不敢忤逆日本人,但让他缩减军械、弹药、军队规模,这可不啻于要了他那条老命,在乔效曾的信条当中,丧失兵权的话,无异于丧失最后的落脚之地。
因此,乔效曾让人悄悄叫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名叫贾同,是徐沟民团第一支队的副队长,也是乔效曾的心腹亲信之人。
乔效曾将门关好,然后低声对贾同说道:
“这次改编,明显是日本人那边对咱们不信任,想要通过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法子,要了咱们兄弟的老命。”
贾同忙问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乔效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靠近贾同低声道:
“咱们可得另长一个心眼,我计划着,这次日本人让咱们报人数,咱们就少报一个连的武器以防万一。”
“队长,少报一个连人数的话,那多出来的那些武器怎么办呢?”贾同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
乔效曾眯了眯眼,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然后沉着声说道:
“我在集义村有个亲戚,名叫刘熔。他这个人十分可靠,而且我和他的关系非常隐蔽,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跟我的关系,咱们把武器悄悄藏到他的家里,万无一失。”
“不过......”乔效曾故意沉吟了片刻,然后盯着贾同道:
“这件事儿非同小可,必须要派一个亲信之人去办才行......”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贾同怎么能不明白乔效曾的意思,他赶忙起身道:
“大王(乔效曾外号乔大王)若是信得过我,我愿意效犬马之劳。”
乔效曾之所以叫贾同过来,为的就是让对方办这件事儿,如今贾同主动站出来,那他还哪有不允的道理。
几天后,乔效曾趁夜送贾同等人离开徐沟,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之中,擎着火把的乔效曾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此时,坐在马车上的贾同,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所有人都知道,贾同是皇协军徐沟民团第一支队的二把手,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徐沟县地下工作组副组长。
当天夜里,贾同按照乔效曾的交代,将武器弹药秘密地运送到了集义村刘熔的家中,两天后,一封密信便经由地下交通员,转交到了太行二分区榆太路西武工队队长张子祥的手中。
获得乔效曾私藏军火的消息之后,武工队便衣队队长马北生当夜便领着队员们,潜入了集义村,众人敲开了刘熔家门之后,直接在其家中收缴了乔效曾所“送”的这份儿大礼。
当晚,武工队缴获一挺轻机枪、两个掷弹筒、步枪五十余支,手枪半麻袋,子弹四万余发,以及数箱手榴弹。
这批武器的补充,使得一直为缺少弹药发愁的武工队,顿时解了燃眉之急。士气大振的武工队,随后凭借充足的弹药,对附近的日伪据点频频出击,一连打了好几个胜仗,也让被揍得慌了神的日军方面,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这个时候,日军这边才弄清了地方抗日力量手中的枪支弹药,为什么那么充足的原因。合着是乔效曾这个家伙在捣鬼,隐瞒下自己的弹药,全都“资助”给了武工队了。
火冒三丈的日军长官迅速下令,将乔效曾抓了起来,随后施以严刑。面对丢了武器,日军方面又对其“吃里扒外”的斥责,乔效曾是既心疼又后怕,只能吃个哑巴亏,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丢武器。
最终,乔效曾被刑讯多次之后,被日本人革职后彻底抛弃。
解放后,曾有老同志提起这件事儿:
“这事儿当年干的是真妙,既援助了咱们武器弹药,又搬掉了乔效曾这个绊脚石,真是起了一箭双雕的作用。”
在那烽火狼烟的岁月里,有无数草根英雄,他们在晦暗之际奋起,却最终消隐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这些隐匿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故事,虽然鲜为人知,却依然是当年那幅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画卷之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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