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风云 36】九世之仇，还有报的必要吗？

★成为襄子特别读者：

点击上方「襄子的箱子」→右上角菜单栏→设为星标

春秋三百年，风云际会，尽在其中

每一个中国人都应了解的春秋史

这是【中国大通史】

【春秋风云】第 36 篇文章

齐国与鲁国的关系甚为微妙，虽然他们都是一衣带水的邻居，但从历史长远来看，彼此之间竞争远大于合作。

公元前699年，齐国带领四国联军与鲁国的三国联军干了一架。第二年十二月，齐僖公去世了，其子诸儿即位，是为齐襄公。

公元前697年的夏天，安葬完齐僖公后，齐襄公不久后于鄗地与鲁桓公见了一面，开了一个会。因为许叔直接接管了许国，两个人商量一下该如何安定许国。

这年的冬天，以齐鲁为首，宋卫陈为辅的五国联军再次出征，揍了郑国一顿。两个月后，鲁桓公十六年（公元前696年）的正月，鲁桓公又联合宋国、蔡国与卫国，再次拿郑国练手，揍了郑国一顿。这一次的战争持续时间非常长，鲁桓公四月出发，七月才回国。《左传》中记载这一次联军攻郑的目的是为了护送郑厉公回国，可能事情比较多，所以在外面耽误了挺久。

可怜的郑国，自郑庄公去世后，就沦为了被欺负的角色。若是郑庄公泉下有知，估计气得要活过来了。

就在国际风云变化之际，卫国又出乱子了。

卫惠公朔从卫国逃了出来，投奔了齐国。《公羊传》说他是因为得罪了周天子，因此畏罪潜逃。《左传》中则说是因为左公子洩（音同“泄”）和右公子职，这两位卫国的公子不满卫惠公当年向老爹进谗言而导致公子急的死亡，因此兴兵作乱，拥立公子伋同母弟公子黔牟为国君，卫惠公因而逃到了齐国。

齐襄公自然非常生气，一直暗暗帮助这位表兄弟回去，但一直到七年后才护送他回去继续当国君。

转眼到了鲁桓公十七年（公元前695年），鲁桓公拉着纪侯与齐襄公在黄邑见了一面，企图让齐襄公放弃吞并纪国的想法，并且顺便商讨一下卫国的事情。会议的氛围很是融洽，三国结成了同盟。纪侯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齐襄公此后不会在找自己麻烦了。

然而，散会四个月后，齐鲁两国在奚地干了一架。实际上，这并非齐襄公本意，纯粹就是一场误会，一场边境冲突。

鲁桓公安稳度过了自己的十七年，除了与齐国军队发生了点边境摩擦外，还帮着宋国揍了邾国一顿。显然，鲁国和邾国是盟友，是邾国的大哥，但这个时候抛弃小弟而帮外人，是说不过去的。《春秋》记录了此事， 说“及宋人、卫人伐邾娄”，连“公”都省略了，可见就连鲁国人觉得这事做的不地道，也不光彩。

伸了个懒腰，过完了春节，鲁桓公喜气洋洋地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年。正月，他收到了齐襄公的邀请，前去开会。谁料，鲁桓公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死在了齐国。关于这事，下期会跟大家详细讲。

鲁桓公去世后，其子同继位，是为鲁庄公。

第二年（公元前693年），齐襄公就开始对纪国动手了，夺取了纪国的郱、鄑、郚三邑。《春秋》中记录了此事，说明这是纪国走向灭亡的开端。第二年，纪国分裂了，国君的弟弟并入了齐国，做了齐国的附庸。

鲁庄公立即意识到了危险，想联络郑国一起救援纪国，可郑子婴却对此见死不救。要知道，郑子婴能有今天，还是要多亏了齐襄公。要不是他，自己现在还是公子的身份。

公元前690年，齐襄公给陈国和郑国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自己要开动了。

在祖庙中，齐襄公禀告了列祖列宗，这一次终于有机会灭掉自己的世仇纪国了。豪迈之余，在如此重大的复仇灭国战上，他请人来占卜，结果一喜一悲。

喜的是，他能灭掉纪国，悲的是，军队会损失一半。

齐襄公长吁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他睁开了眼睛，信誓旦旦地说：“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

这意思是说，就算老子死了，也不算不吉利。再引申一下，就算老子死了，也要出征。

《公羊传》在这之后做了解释，齐国与纪国有九世之仇，非报不可。就算是百世，也可以报仇。说到这，《公羊传》笔锋一转，又问，既然国君可以复百世之仇，大夫是否也可以复百世之仇呢？答案是不可以！

等会，这《公羊传》岂不是搞双标吗？为何国君可以，士大夫就不行呢？

因为历代国君都是一体的，诸侯是世袭的。前君的耻辱与今君的耻辱是连在一起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当年负于齐国的纪侯与现在的纪侯不是同一个人，这么做岂不是迁怒于他人吗？

当然不是，当年如果有贤明的天子，肯定不会听信纪侯的谗言，肯定会杀了纪侯，灭了纪国。纪国之所以到现在还存在，正是因为当时没有贤明的天子。

齐国与纪国水火不容，无法并立于天下，要杀死纪侯，就不得不灭了纪国。

问题又来了，如果当时有贤明的天子，齐襄公还能这么做吗？

不能！但问题是这个假设不存在。

古人的脑回路有些清奇，在我看来，这无非是给齐国灭纪国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若是这么做可以的话，齐襄公杀了自己的妹夫鲁桓公，人家鲁桓公的后人鲁庄公是不是也可以复仇呢？这还没到九世之仇，仅仅只过了一代，是一世之仇。再者，鲁庄公杀齐襄公，顺便灭了齐国，也没有迁怒于他的后人，而是直接针对他本人。

如此看来，按照《公羊传》的逻辑，鲁庄公是可以这么做的吧。

等会！这里还少了一步。

若是天子不贤明，鲁庄公复仇是可以的，若是天子贤明，则鲁庄公复仇就是不可以的。

显然，无论当时的天子是谁，都是不贤明的，因为贤明的天子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者说，不用鲁庄公动手，贤明的天子就会灭了齐国，杀了齐襄公。

可是反观现实，齐襄公活得好好的，还打算去灭纪国，行使自己的复仇之权，而鲁庄公对于老爹的冤死，连个屁都没放。

由此可见，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而且，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我负了别人，自然会找出千百种理由为自己开脱，若是别人负了我，自然也会找出各种理由来行使复仇。

双标的基因，一直刻在我们的基因里。

下次说别人双标的时候，先想一想自己，是不是也双标。

答案大概率来讲是的，不过，也不必因此而感到难过。因为，我们都是人，不是神。

看历史，要带着“理解之同情”；看人看世界，亦要如此。

好，下期来看看，鲁桓公究竟是怎么死的。

精美书籍已上线，欢迎大家抢购：

西方大通史系列

▲ 【希腊神话】

▲ 【文明之初】

▲ 【光荣希腊】

▲ 【伟大罗马】

▲ 【基督世界】

▲ 【征战十字】

▲ 【黎明曙光】

▲ 【文艺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