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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镇风波
玲珑君
>《待分类》
2022.10.01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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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网络
鲁 镇 风 波
作者:
李涯
一到旧历的年底,鲁镇的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扫尘,洗地,杀鸡,宰鹅,煮肉,送灶神,准备“祝福”。
天空中不时有爆竹炸响。
有时远处一声闷响;
有时一声啸叫,拖着一缕青烟,冲上天空;
有时近处震耳欲聋,闪着红光。
过后,升起一团团青烟,空气中便弥漫起火药的幽香。
鲁镇气氛喜庆祥和,却颇不宁静,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祥林嫂雪夜失爱子,二是华老栓魂断求药路,三是赵秀才出轨风波掀波澜。
一
那是一个大雪夜,人们都在灯下匆忙,窗外一片寂静。
雪花落在积得厚厚的雪褥上,听去似乎瑟瑟有声,更觉寂静。
祥林嫂洗完脚,准备开门倒水,从门缝里挤进一丝绿光。
她定睛一看,五六只饿狼立于门前,眼冒凶光。
一股寒意从头传到脚跟,她吓得扔下脚盆,抱起儿子就从后门逃走。
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咸亨酒店还在开门营业,灯火通明,隐隐传来吃酒划拳的嘈杂声。
她边跑边喊“救命啊,狼来了。”
尖利的呼嚎划破夜空,引得村里的狗狂吠起来,在村外久久回响。
人们却安静得出奇。
单四嫂子家的灯突然熄灭了,“吱嘎吱嘎”的纺车声戛然而止,平日里是要纺到半夜的。
老栓家的灯也熄灭了,害痨病的儿子仿佛痊愈了,没了整夜的咳嗽。
打年糕声、搓麻将声、吃酒划拳声、孩子的哭闹声,好像都被大雪融化了。
只有咸亨酒店里还亮着灯光,祥林嫂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奔过去。
但大门不知何时关上了,里面悄无声息,还飘来茴香豆的卤香。
她把门擂得震天响。
“掌柜的,快开门!”、
“鲁四老爷,行行好!看在我为您打工多年的份上,开门救救我吧!”
凄厉的哭喊声,没有唤出一个人,反而把里面的灯火吹灭了。
黑暗,像一个巨浪打来,把祥林嫂狠狠卷起,抛向空中,又沉入海底。
她绝望地转身,只见头狼高高跃起,向她扑来。
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便瘫了下去。
第二天,祥林嫂满头白发,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目光呆滞,仿佛木刻似的。
她逢人便讲“我真傻,真的!”。
久了,大人见了便绕行躲开,小孩子则跟在她身后,鹦鹉学舌“我真傻,真的。”
二
老栓打听到,第二天一早要处决犯人。
他半夜便起床,把一包洋钱,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
便点上灯笼,吹熄灯盏,忐忑不安地出门去了。
回来时,怀里的洋钱换成了一个馒头,包裹的纸渗出片片血渍。
他小心翼翼,仿若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
他心情轻松,浑身爽快,就像得了神通,变了少年,跨步格外高远。
不一会儿,便看到街头的两棵树。
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但在老栓眼里,分明就是小栓妈和小栓,正在焦急等待。
今日之小栓,挺拔俊朗,枝繁叶茂,还冒出了新芽。
他心头一热,便飞奔起来。
不料脚底一滑,重重地摔了出去,头刚好撞到一块大石上。
顿时,失去知觉,并很快被冻僵。
灯笼飞出老远,和老栓怀揣的希望与生命之火一块熄灭了。
早起的人们,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蜷伏在地上,以为是乞丐,就无人理会。
赵家的狗凑过来嗅了嗅,无趣地走开了。
三
这两件事,就像扔进池塘的小石子,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便趋于平静。
赵秀才出轨,则掀起了巨大波澜。
四
赵秀才出轨,秀才娘子离婚的消息仿佛插上了翅膀,很快便传遍鲁镇。
鲁镇报馆新晋主笔孔乙己,以《赵秀才出轨之谜》一炮走红。
接着《赵秀才离婚大战一触即发》《秀才娘子挥泪斩情丝》等文章陆续问世。
每期报纸都被疯抢一空,即便一印再印。
一时间鲁镇纸贵。
鲁四老爷拜访了赵老爷。
两人一见面先是寒暄,寒暄之后,鲁四老爷即骂礼崩乐坏,世风日下,感叹“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然后忿忿离去,边走边嘀咕,依稀听得是“仁义道德”。
男人们天天泡在茶馆,喝茶聊天,打探消息。
茶馆里最好的位置,总是给假洋鬼子留着。
他每天早上九点,拄着文明棍,拖一假发,准时来发布权威消息。
茶馆下午的说书专场,也由以往的间天一次,改为每天一场。
内容也由《薛仁贵征西》,改播《赵秀才情迷鲁镇》。
场场爆满,连过道已挤满了人。
门前窗下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们都伸长着颈项,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向上提着。
耳朵也兔子似的,高高竖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女人们则聚在街头巷尾,三五成群,七八一堆。
交头接耳,眉飞色舞,窃窃私语。
有的说赵秀才和吴妈有染。
一次,秀才娘子回娘家。
有人一早撞见吴妈从秀才家出来,神色慌张,衣衫不整。
如果不是如此,上次阿Q跪着对吴妈说“我和你困觉!”,赵秀才见了会抡起竹棒,把阿Q往死里劈?
有的说赵秀才与小尼姑有一腿。
小尼姑怀有赵秀才情种。
秀才这才许诺,让小尼姑还俗,然后明媒正娶。
不然,小尼姑过去对秀才娘子低眉顺眼,现今却趾高气扬。
难怪有一次,阿Q摸着小尼姑新剃的头说:“赵秀才动得,我动不得?”
哎,都怪秀才娘子是只不会下蛋的鸡。
闰土和迅哥儿,在赵秀才为谁出轨的问题上,针锋相对,寸土不让,最后割袍断交。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卫婆子和七斤嫂为秀才娘子的“宁式床”会判给哪方,上演了全武行。
卫婆子乌了一只眼,七斤嫂肿了半边脸。
九斤老太瘪着嘴说:“我活了七十九岁,还头次见鲁镇这般热闹!”
二O二二年九月十八日
作者简介:
李涯,1966年生于四川酒城泸州,喜书香胜于酒香。
大学学历,在大中专院校、机关、企业做过管理工作,爱好读书、写作、音乐、旅游、健身,在省市报刊杂志发表过散文数十篇。
奔走红尘,一直不忘曾经是书生。
平台原创文章均为作者授权微信首发,
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与本平台无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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